第一百八十四章驱逐无良女记者
德拉科恐怕料错了。
当天中午，当赫敏坐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看见丽塔·斯基特那头精致、僵硬、怪里怪气的大卷儿出现在礼堂门口时，不由得这样想。
赫敏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认为，德拉科的暗黑思想还是过于温和了——他竟以为属于霍格沃茨的暴风雨下学年才会开始呢。
嘴里嚷嚷着“希望跟邓布利多还是朋友”的康奈利·福吉，他反击的号角或许已经隐隐约约地吹响了；而距离那场校医院的争执，仅仅才过了一上午的时间而已。
为什么赫敏会认为斯基特的出现与福吉有关？
一个最好的证明是，她扬着那个令人不适的大下巴，来势汹汹地挥舞着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所特批的条子，兴冲冲地闯进了人来人往的礼堂，紧追在哈利和塞德里克的屁股后面不放，一副势必要采访到他们的样子。
邓布利多早就禁止丽塔·斯基特进入霍格沃茨了——早在海格和马克西姆女士接连被《预言家日报》报道为混血巨人那会儿就禁止了。
能够威风八面地让脾气很坏的费尔奇先生心甘情愿地打开霍格沃茨的那扇铁铸大门，除了魔法部部长亲自施压，还能有谁做得到？
赫敏不得不暂停了她对于“餐桌对面的男朋友如何优雅地吃完一顿早餐”的观察研究活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丽塔·斯基特。
无疑，斯基特和她的摄影师搭档博佐表现得十分粗鲁，竟然打算像赶猪崽子一样，吵吵嚷嚷地把这两位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往礼堂后面那间会议室的方向赶。
这会儿，午餐时间才刚刚开始。
礼堂里正逐渐涌入更多来就餐的学生，他们好奇地张望着丽塔·斯基特那身绿豆蝇颜色的衣服，以及礼堂前方空地上那两位与她僵持不下的霍格沃茨勇士。
空气里充满了躁动不安的嗡嗡声，那是学生们在议论纷纷。
“你们会是明天的头版，我跟报纸的主编都已经说好了！这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所特批的采访——你们是不能拒绝的！”丽塔·斯基特摩挲着自己那支爱造谣的深绿色“速记羽毛笔”，透过那副镶嵌着珠宝的眼镜打量着面带抗拒的哈利和塞德里克，精明地堵住了他们所有拒绝的退路。
“我无话可说。”哈利缓缓地摇头，“我已经厌倦了你那些扭曲事实的报道。离开吧，别缠着我们了。”
他身旁的塞德里克点了点头，默默表明了立场。
丽塔·斯基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压根没听懂哈利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热情的读者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拒绝的态度是心虚的表现吗？有些人怀疑这场胜利背后隐藏着霍格沃茨的阴谋……”
哈利和塞德里克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不打算管管吗？你的宝贝女朋友快要冲上去，跟那个装腔作势的庸俗女人打起来了。”潘西冲会议室门口望了一眼，不怀好意地提醒德拉科。
德拉科正在斯莱特林餐桌上，兴致勃勃地享用了一口他的蛋白云朵舒芙蕾，此时看到丽塔·斯基特的模样，不禁胃口全无。
他原本压根儿不想搭理她的。
说真的，伯莎·乔金斯那件事，终归是一场钱货两讫的利益交换，也并不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半点人际关系的距离。
然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女孩已经怒发冲冠，从格兰芬多的餐桌上跳起来，同罗恩一同跑到哈利身旁去，与丽塔·斯基特展开对峙，一副随时要把这个嚣张女记者的卷发给撕掉的样子。
典型的赫敏·格兰杰式的路见不平行为，他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赫敏一向不乏正义感，又有点护犊子。
此刻，她正把哈利挡在身后，板着脸对斯基特说些什么，柔顺的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看上去像只暴躁的小狮子。
对于一个更护犊子的男孩来说，此刻，还有别的选择吗？
德拉科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沾了沾嘴，用盘子压住它的一角，让脏的那一面朝内侧垂下去。
在布雷斯和潘西一副看好戏的眼神里，他站起身，一边系上自己的袖扣，一边迈开长腿，摆出一副令人生畏的架势，一路走到那片礼堂前面那片空地去了。
一脸恼火的赫敏显然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她越过斯基特，眼神短暂地游弋到了他身上，怒气里掺杂着疑惑。
德拉科挑挑眉，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斯基特的注意。
“丽塔·斯基特——”他缓慢地吐出面前这个难缠记者的名字，像是一条毒蛇在吐信子，“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博佐，给我看好他们两个！”斯基特对那位大腹便便的摄影师说，扭头对德拉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他不再看赫敏的时候，表情立刻变得冷漠孤傲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那位笑容虚假的女记者。
“德拉科·马尔福——又有什么信息要同我交换？”斯基特用那种滑溜溜的语气说，显然还把他当做一个有利可图的情报交换对象。
“为什么不去写写你的伯莎·乔金斯？我以为你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那股呛人的香水味令德拉科大倒胃口，他面露不快，快速地扫了一眼那边满脸不高兴的黑发男孩，用冰冷的语气对斯基特说，“何必来霍格沃茨找不痛快，骚扰一个无辜的未成年男孩？”
“伯莎·乔金斯是不能报道了。”斯基特没在意这男孩的表情，用她粗肥的手指向天花板指去，神秘兮兮地小声说，“上面压下了这件事。然而，还是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样妙的一条线索，让福吉成了我的好朋友。”
她得意洋洋地说，“作为交换，他给我特批了条子，让我负责这期有关三强争霸赛冠军的报道。”
“啧，抱上了福吉的大腿？我得说声‘恭喜’吗？”德拉科用探究的语气说，心头不免浮上一层隐隐的不详预感——某种他的巫师棋落错了子的不详感觉。
透过斯基特的肩膀，他瞥见赫敏正牢牢盯着他，眼神里有一抹关怀忧虑之色。
“我不妨告诉你，他很看重这篇报道。他甚至告诉我，可以写得‘有趣’一点。”斯基特隐秘一笑，像闻到新鲜动物尸体味道的秃鹫一样兴奋起来，“对一向爱惜名声和羽毛的康奈利·福吉来说，这是莫大的信任和让步。这可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人们都指望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趣？德拉科没好气地想，福吉就差直接对丽塔·斯基特说“写黑料”了！
“我以为我们有一个小小的约定——你不能把手伸到哈利·波特身上去。”他四处张望，低声提醒她。
这时候，塞德里克的拥趸们似乎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氛围，獾院的学生们似乎开始一个个起身，往这边走了。
斯基特没在意那些逐渐围拢来的学生。
她忙着对德拉科露出狡诈的表情，嘴里的金牙闪闪发光，“我知道我们有约定。但我现在明白你究竟在意什么了。”
她回头瞥了一眼依旧对她怒目而视的赫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真正在意的是她。哈利·波特，只是你为了掩盖目的而施的障眼法。”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德拉科心头一凛，表面维持着纹丝不动的气势，威胁地眯起眼睛看她，“我看你是犯了妄想症。”
“我都知道了。你母亲拜托我调查赫敏·格兰杰。你不会以为，我在霍格沃茨只有你一个熟人吧？这样高调的情侣，我甚至不用做多少功课就了如指掌了。”斯基特那些张牙舞爪的手势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八眼巨蛛。
她满脸讥讽地笑着，“没想到啊，马尔福家的小少爷，竟然能抛却学院派别，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怪不得你当时会来威胁我，大概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她当成了哈利·波特的女朋友？”
德拉科咬紧牙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因为她话中所透露的信息而倍感压力。
母亲竟然私下找人调查赫敏！她想对赫敏做什么？
他瞪着这个窥探真相的女记者，惊慌地发觉，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这厢，丽塔·斯基特话语未停，表情显得有点儿夸张和兴奋，“圣诞舞会的搭档……黑湖的那一跃……更早前黑魔法防御术，她还为你顶撞教授……哎呀呀，你们俩倒是打得热火朝天……”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里甚至有点义愤填膺的味道，“你早说嘛！以咱们俩的交情，坦白点，我不碰她就是了！你说我多么冤枉，为了她，害我憋了不知道多少哈利·波特的大稿没写成！”
“你错了。”德拉科的脸色有些发白。
但他依然没动，试图维持冷静的口吻，“哈利·波特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跟我找不找女朋友无关。你依旧不能写他的负面消息。”
是的，一开始他完全是出于保护赫敏的原因，才会威胁斯基特。
然而现在，德拉科承认，他不想让哈利再受什么伤害了——那男孩所背负的东西已经足够深重，深重到令人担忧。
没必要让哈利被一些似是而非的八卦新闻搞得心情不定。
斯基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久，她又无所谓地笑了。
她轻声细语地说，“德拉科·马尔福，我已经不怕你了。你的母亲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的女朋友，更不会支持你。我搜集了不少她的信息，准备改天就给你母亲看看。”
德拉科面带威胁，慢慢地说：“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小爱好——”
“看在马尔福这个名号上，我才愿意对你客气点儿的。”她趾高气昂地说，“看来，你并不买账。说实话，我并不想掺和你们的家庭伦理剧——”
她把那副丑陋的眼镜往鼻子上上扶了扶，毫不畏惧地放大了音量：“至于我的小爱好，你尽管举报吧，有人会替我摆平一切的。福吉是不会动我的。”
“我不妨告诉你，报道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件事，就算不是我做，也会是别人做。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今天必须接受采访，明天必须见报。”她的声音像凄厉的闪电，划破这片区域中的宁静。
斯基特的表情很得意。
她似乎笃信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她。似乎她不是个爱造谣生事的三流记者，不是一个未经注册的违法阿尼马格斯，而是有整个魔法部为她撑腰的可以睥睨整个霍格沃茨的了不起的人物。
德拉科忿恨地望了她一眼，心里无可奈何——由于有福吉这个魔法部部长替她撑腰，他暂且丧失了对她的牵制之力。
而更可气的是，似乎正是他自己，亲手递上了让她搭上福吉这艘船的船票。
女记者说完自己的话，得意洋洋地发现了马尔福家小少爷眼中闪现的一丝忌惮和虚弱，就决定不再给他什么面子了。
她不慌不忙地从面露苍白之色的德拉科面前走开，气定神闲地重新踱步到那两位勇士前——他们身前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格兰芬多们、赫奇帕奇们以及拉文克劳们。
“来吧，你们两个，谁先接受采访？”斯基特说。
塞德里克停下他与簇拥着他的朋友们的小声交谈，并没有如以往那样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勉强维持着体面的风度，对斯基特说：“邓布利多教授说过，不许你再进学校了。”
斯基特冷笑一声。
她眼中并没有因为塞德里克的话语，或者人群的聚集而增添什么恐惧，反而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派头，由于得了康奈利·福吉的青眼而展现出了狐假虎威的神气。
她大声说：“我不管邓布利多说了什么！这是魔法部的指派！要是你们配合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对你们笔下留情。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这个礼堂未来会不会被一堆吼叫信给淹没……”
“既然如此，这件事与邓布利多教授无关。”塞德里克绷紧了下巴，说，“我单方面拒绝这个采访。”
哈利赶忙说，“我也拒绝。”
“报纸的忠实读者们都等着看看霍格沃茨夺冠的内幕，挖掘这所学校两位勇士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斯基特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可她嘴里的话比她的笑容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有流言称，你们是在迷宫里攻击了其他两位勇士，才获得胜利的！你们两个人都拒绝接受采访，是想要遮掩这件事吗？”
学生们都发出了愤怒的嘘声，特别是那些赫奇帕奇们。
三强争霸赛的决赛日已经过去两天了。勇士们在迷宫里所遭遇的一切，在那些赫奇帕奇八卦学生们的努力挖掘下逐渐浮出水面。
而后，在等待期末成绩的无聊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学生们主动或被动地拼凑起了这些事件的碎片。
骇人听闻的消息在校园里不胫而走。
比如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两位勇士遭受了意想不到的攻击，比如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在那天晚上又经历了怎样恐怖黑暗的传送。
这一切都与荣耀毫无关系，而是弥漫着死亡的诡谲气息。
哈利和塞德里克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靠的是胆量、能力和运气。
他们赢得了所有霍格沃茨学生的敬意——就连眼高于顶的斯莱特林们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然而，《预言家日报》对此只字未提，一派云淡风轻。
而后，他们竟然派了最不着调的记者来进行采访，在当事人不情愿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威逼利诱，还想继续造谣生事，污蔑霍格沃茨有什么阴谋！
这称得上是侮辱了吧？
德拉科看到，哈利的跟屁虫——格兰芬多的科林·克里维——怒气冲冲地冲到人群的最前面，矮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平日里傻兮兮的脸终于不再犯傻，而是布满冰霜。
他大声说：“哈利和塞德里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篇添油加醋、言过其实的报道！”
“呵——我记得你。”丽塔·斯基特感兴趣地笑了，她从鳄鱼手袋里抽出一沓羊皮纸，那支罪恶的羽毛笔跳到了羊皮纸的第一行，已经蓄势待发了，“怎么，想再多说点什么吗？”
克里维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对她不客气地嚷道：“离哈利·波特远点！你这个造谣生事的女人，上次你利用过我的名字歪曲事实，说格兰杰学姐与哈利形影不离，是他女朋友什么的，我根本不是那么说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德拉科对克里维的印象终于好了一点。他一直记得那篇报道——“科林·克里维说，哈利与一名叫赫敏·格兰杰的女生形影不离……”
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
既然他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了——德拉科在心里把那笔账划掉，单方面决定与科林·克里维这个冒冒失失的八卦精和解了。
斯基特的笑容微微闪动了一下，很快又在她脸上固定好了。
她掂量地看了一眼科林·克里维，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我想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动着自己满是大卷的脑袋，玩味地审视着这群对她怒目而视的学生。
“要不然，来个群访吧，谁想谈谈你们对这两位冠军的印象？比如——谈一谈他们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滚出去！”厄尼·麦克米兰鄙夷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塞德里克都告诉我们了，你造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谣……我们现在一个字都不信！”
“塞德里克具体都告诉了你们什么？他有没有在迷宫里试图攻击其他学校的勇士？”丽塔·斯基特感兴趣地问麦克米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都是无稽之谈！请你马上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德拉科身后响起。
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他在表情惊讶的德拉科身边站定，没有看德拉科，而是蹙着粗重的眉毛，沉着脸看斯基特。
他用浓厚的保加利亚口音的英语说：“这里不欢迎你，这里只欢迎朋友。”
威克多尔·克鲁姆人还不错。此刻，德拉科决定承认这一点。
他扬起眉毛打量着克鲁姆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没想到他落败以后，竟然会站出来替霍格沃茨的勇士说话。
“哦，威克多尔·克鲁姆，你对于自己在三强争霸赛里落败这件事是怎么看的？你是被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攻击了，还是自认技不如人？”
“我们都公平地经历了死亡的考验——”克鲁姆沉声说，“不是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的考验。”
“哦？顺道问问你，你们的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曾经是食死徒，你知道吗？”斯基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无视了他的言语，兴趣盎然地盯着他，“他有没有教你什么特殊的黑魔法小技巧？”
德拉科很确信，某一刻，克鲁姆握紧了他的手杖。
痴肥的摄影师博佐似乎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他上前两步，护在斯基特身侧，目露威胁地盯着他们。
气氛陷入了僵局，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那支丑陋浮夸的羽毛笔疯狂书写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德拉科发现它已经自动在半空中写了两张羊皮纸了。如果它有面孔的话，一定是在冲他们恶意地微笑着。
然而这支羽毛笔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砰！”
突然，它被什么人击中，连同那两张羊皮纸，一起碎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玩意儿，纷纷扬扬而落，沾得丽塔·斯基特满身满脸都是。
礼堂里所有的学生都兴奋地睁大了双眼。
“谁！”斯基特的笑容第一次完完全全消失了，她狼狈不堪，瞪视着四周，厉声喝道。
不紧不慢的高跟鞋声。
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芙蓉·德拉库尔，维持着她优雅闲适的风度从拉文克劳的餐桌那边走过来了。
她泰然自若地越过发出惊叹声和抽气声的人群，越过正打算往这边走的克拉布和高尔，越过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越过克鲁姆和德拉科，在女记者面前停下了她轻盈的脚步。
“我。”芙蓉说，把玩着自己手中那根精巧的黄檀木魔杖，美丽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就是我对你那篇不负责任的文章的小小回应。”
丽塔·斯基特挥手拨动着那浮在她头上的碎屑，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敢？你是在公然攻击！康奈利·福吉会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也不归英国魔法部管。我攻击的是一支造谣生事的羽毛笔，它在我看来是某种邪恶的黑魔法物品……它败坏了布斯巴顿学生甚至是校长的名誉，或许正在引发一些英国魔法部与国际上的矛盾……”芙蓉缓慢地说，甩了甩自己银亮的长发，傲气地扬起脸，用鼻孔对着斯基特，“如果我是你，我会更加小心点，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火龙皮厚。”
斯基特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可真厉害……”德拉科听到几个附近的学生小声说。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否则我不保证下一秒炸裂的会是什么。可能是一头满口谎言的母牛，也可能是一个猥琐的死胖子……我保证，在英国魔法部抓住我之前，我已经把你们解决掉了。”芙蓉冷冷地说，“嗖”地一声，直直地将魔杖指向斯基特。
那个叫博佐的男人正痴迷地看着芙蓉，完全忘了要拍照或者保护自己搭档的职责。
丽塔·斯基特终于表现出了点害怕的情绪。
她也是个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愤怒，明白一个愤怒的女人会干出什么事儿了。
透过冷静的表象，她能以一个记者特有的敏感捕捉到德拉库尔眼里所迸发出来的疯狂和神经质。
更何况，这法国来的女人可不仅仅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她还曾经正面用昏睡咒干翻过一头火龙。
一头皮肤很厚、魔抗很高、五六个专业驯龙人才能击昏的火龙。
——预言家日报内部曾经在决赛前做过勇士综合实力比对调研，如果不出意外，芙蓉·德拉库尔才是最有可能在迷宫获胜的人选。
“咱们走。”斯基特将自己满头的碎屑狠狠扫到地上，低声对她的搭档说。
博佐还有些云里雾里，没回过神来，被斯基特狠狠打了一耳光才清醒。
周围传来一阵学生们不屑的哄笑声。
“听着！你们会后悔的！”在走出礼堂前，斯基特用她粗肥的手指对学生们晃了一圈，扬起她描得过浓的眉毛威胁道，“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记得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会如实把这情况告诉福吉的，他不会高兴的……”
“滚！”芙蓉朝她大喝一声，成功让她闭了嘴，急急忙忙、慌乱无比地从礼堂的门口跨出去了，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然后，德拉科发现，礼堂里的学生们，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谢谢你，芙蓉！”“干得好！德拉库尔！”“太酷了！”“Bravo！”“致最勇敢的女勇士！”学生们热烈地、大声地说。
此刻，没有任何人会认为这掌声、这赞叹是因为什么媚娃血统。
他们在表达自己最诚挚的敬意和感谢。
芙蓉·德拉库尔勾起嘴角笑了。
那张精致的脸上释放出一种不同以往的美。
她像一个接受加冕的女王一样，接受整个礼堂的掌声。她愉快地环视四周，所有人的表情尽收她眼底。
她确信，她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望获得的东西——认可与尊敬。
“Anytime（不客气）.”她微笑着，优雅流畅地对人们行了一个芙蓉·德拉库尔式的完美曲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