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你放心,王郑两家的婚事未成埃落定之前,他还是会有所顾忌的,毕竟是在御史台为官,为了官途他也不会现在对我做什么,我会顾好自己的,可是今日之后就不知道何时能见面了,王樾已经好久不同意我告假出来了。”说到这宋之然心头涌上一丝难过,又将头埋入了冯歙的怀里,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想要让自己安定下来。

    “我一定会尽早想出办法的,若是有事你记得找张婶娘传消息给我,我若是有办法了也会找她传消息给你,你在府中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林箬箬。”

    “好”宋之然频频点头,又不放心的接了一句“可你想到办法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担心会弄巧成拙。”

    宋之然这话若是旁人听了自然会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但冯歙却不会,他从不把自己放在拯救者的姿态,自然也不会觉得宋之然此话会损害某些男人心里“脆弱”的自尊。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需要得到宋之然的同意,尤其此事若是出问题,最先承担后果的一定是她,冯歙自然颔首应下。

    时间慢慢的过去,宋之然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人,只是她离开太久了,若是被王樾发现她偷偷与冯歙见面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

    “我知道。”冯歙将她扶了起来,交握的手始终舍不得松开。

    宋之然看了他一眼,眼珠子飞速的转了一圈,侧了侧身子跟他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冯歙以为她想同自己说什么,下一刻,她便快速的垫了垫脚,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下他的唇。

    就见她小脸霎时红透准备跑开,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对方手心里。

    下一秒她就被拉了回来,抵在树上,熟悉的皂角气息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比刚刚那一下多多了,她双腿发酥,有些立不住,身子却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支撑住。

    是舌头,她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就被狡猾的对手撬开了紧闭的唇齿,接下来那种大脑混乱的感觉让她宕机重启了无数次,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沉溺下去。

    混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宋之然咬着红彤彤的唇,抱着莲花灯在佛山寺后的河边,恶狠狠的想着,手里的莲花灯都快被她折腾的不像样子了。

    “云裳,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啊。”

    王信乐呵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之然转过身去,就看到他站在王樾身后给自己挤眉弄眼。

    “三公子,我被挤开找不到你们了,就想着来河边等你们。”

    宋之然一脸心虚的藏了藏手里的莲花灯,王樾见此松了口气,原本担心她出什么事,看到她嘴边还未擦干净的糖渣,有些好笑,偷摸着自己玩了一圈,现在才知道怕了。

    “没事就好。”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公子要不要放河灯?”宋之然这才跟捧着宝物一样将被她捏的不成样子的莲花灯递到王樾面前。

    王樾看着这灯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河边的一颗大树下有佛山寺准备的一个案几,上面放置着笔墨,可以在莲花灯上写下心愿,王樾走了过去,他们也没凑近去看,毕竟心愿谁愿意旁人看。

    “花容,王忠他们呢?怎么没看到?”宋之然悄悄的拉了把王信

    “都挤散了,不过没事,他们一会肯定会去马车那边等着的。”王信有些意味不明接了句“公子可一直在找你。”

    “你怎么知道是在找我?”宋之然叛逆的心思起了。

    “那还用说,一直盯着穿着打扮像你的女子,也没心思逛庙会。”

    “你可别瞎说,看女子就是在找我?你可别害我。”宋之然瞪了他一眼。

    王信见她一脸不信,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真的只是他想多了,他挠了挠头也不再多说了。

    那盏被她摧残了的灯只是丑了点,下河一样悠悠的随波飘了起来,不一会就插进了一堆莲花灯中,看着看着,她就想着自己与冯歙两人写下的莲花灯会不会在某一刻交汇纠缠一起,就像他们两个一样。

    王樾抬眼就见她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那盏灯,心口微动,有些贪婪的盯着她,想要把她的这一刻印在心中。

    “宁寺卿。”

    宁不言方才又与孟苻两人走散,这时突然听到有女声唤自己,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郑家九娘子。

    “郑九娘子,你怎么也在这?”

    见宁不言盯着自己身上的丫鬟服饰,开口解释道“我方才在山脚就看到你了,正巧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这才跟冬儿换了衣裳,追着你过来的。”郑韫儿小喘着气,见终于喊住了他方才心安。

    “何事这么急?”

    “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有些新的线索。”

    宁不言正要说什么,一名头戴鬼怪面具的年轻男子因为被遮挡了部分视线,似是要撞上来,宁不言只得伸手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一旁捎了捎。

    郑韫儿这才回过神来,见宁不言皱了皱眉,示意她去一边放莲花灯的河边另一侧人比较少的大树下谈,她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

    一到地点,郑韫儿就忍不住开口“那日我按照你说的跟大夫人讲了。”

    郑家上下谁还能不知,郑大夫人与郑九娘子势不两立,所以那天她说要去大夫人那请安,周遭的丫鬟婆子都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好像是自己专门去闹事一样。

    郑大夫人也有心刁难,只让她在院门口等着,她心里清楚郑大夫人会使的招数,倒也没有多气愤,只是跟传话的丫环说了句“她如果今日不见我,一定会后悔的,若是非要用这等手段出气,那有些事情我就烂在肚子里了。”

    这丫环一听脸色微变,随后就匆匆进了厢房,片刻,她便恭恭敬敬的出来迎了自己。

    郑大夫人心知郑韫儿所言肯定与女儿的死有关,原本手中好好端着的茶盏被紧紧的捏住,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迈进门的郑韫儿,神色并不好看,郑韫儿自然也没有多好的脸色,但此时两人有共同的敌人,只得忍着心中的烦躁,走到桌案前坐下。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奴仆,这才转眼看向郑大夫人,挑了挑眉,示意她屏退左右。

    可郑大夫人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的身上看到什么更深层的阴谋一般,她有些不耐烦的又看了眼门口,似乎在说,你若是不想知道我就走了。

    终于郑大夫人嘴角微抿、神色晦暗的开口让左右退下。

    “在大夫人彻底疯到没有理智之前,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是谁害了你女儿。”

    “你知道?”郑大夫人眼神不善的看着她,似乎在看她准备如何表演。

    “若诗宴的事与大夫人无关,那我便知道是谁。”

    “你什么意思?”

    “设计我怀疑你在诗宴中陷害我,和设计你失掉独女追着我咬的人,不就是为了想看我们鹤蚌相争吗?”

    郑韫儿看着大夫人脸色发白,陷入沉思中,继续道“无论是哪件事都是在清除掉王樾身边的女子,现在十二娘死了,我的名声受损,而王樾身边的贴身丫环花想也死了,这么巧的事大夫人信么?”

    “难道不能是你贼喊捉贼?”郑大夫人话虽这么说,可内心隐隐有些动摇了。

    “不管大夫人信不信,我若是要害郑苇儿绝不会用这种污人清白的招数,况且这种事传了出去我们都不好过,你觉得我这么蠢么?”

    郑大夫人嘴唇微颤,某种酸涩涌上心头,她的女儿竟然会死于这等肮脏的陷阱之中,她能不恨么?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是谁?是谁做的?”

    见郑大夫人眼眶泛红,郑韫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可她随即在心里打住这一念头,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王家的远房表妹林箬箬。”

    郑大夫人脸色霎时变了颜色,难怪的,难怪她会....

    “你知道她有问题?”郑韫儿见郑大夫人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什么“我们现在都想抓到她的狐狸尾巴,我该说的都说了,大夫人也不必隐瞒下去了。”

    郑大夫人思索了片刻,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她才疯了一般逮着郑韫儿与王樾咬,可此刻她意识到真正要恨的人是谁,若是要报仇她还有需要郑韫儿的地方。

    “之前她给我来过一封信,说是张起,”这名字念的咬牙切齿“在洛阳被王家的人抓捕了,正沿着官道押解回长安。”她不相信王家也不相信郑家会给苇儿一个交代,是以派人去劫了这个张起,后来发现这个只是王家放出来的假消息,是为了揪出背后之人,这才放下未管了。

    郑大夫人陷入了回忆中,恶狠狠的开口“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便差人查了,发现是王家的表小姐,原本以为她如此行事是为了...”

    郑大夫人下意识看了眼郑韫儿,眼眸闪烁了下,终于将原本要脱口的话咽了下去“为了搅浑两家的婚事,可老天爷看着呢,这案子终于真相大白,她漏出的马脚也擦不掉。”

    郑韫儿当然注意到她不自然的停顿,她猜都猜的到郑大夫人原本以为什么,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可她救了卢大夫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干的这些事,所以王家自然会护着她。”郑韫儿刻意在她面前上着王家的眼药,她心里不知多希望郑大夫人再疯一些,把这门亲事给疯没了可就最好了。

    “这样就说的清了,为何苇儿会去那个庭院,若是她刻意泄漏了些什么,苇儿才会不设防的跑去那里...”郑大夫人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这些话,脸色好似恶鬼,郑韫儿无意间抬眼看到,心下不可控的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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