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喜过望，眼睛亮得像个傻憨憨。
得到带土再一次首肯后，他一路挥手奔向Erima，脚后溅起点点雪粉，诚恳道：“哈喽～绝先生、绝先生——您好，我叫十藏，你家少爷说让你带我去兜风，先谢谢啦。”
绝：“……”
出于自身的教养与道德，大管家极有风度与十藏握了个手。
并为他打开了车门。
带土则深藏功与名，转身上楼，带着明从另一边下楼。
明也听见了汽车一骑绝尘的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带土没有回答，反而神神秘秘地凑近她，呼吸都快与她融为一体：“走，趁他们出去兜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明弯起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太好了！”
带土自己开车，带着明去了木叶的中心湖，冬日里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午后阳光熏暖，洒下点点碎金，与不远处的冰山连成一线。
这是……做什么？
明有点好奇，在他身后微微探出一个脑袋。
带土买了两张门票，回头看着在寒风中一脸茫然与嫌弃的大小姐，“走吧，时间紧迫，只能带你先来这边逛一逛了，想去滑冰还是滑雪？”
明压了压围巾，小声道：“滑雪吧。”
“没问题。”带土揽过大小姐的肩，将她冰凉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
他们一路跟着工作人员，拿上装备，坐上了雪地摩托车。
听完一系列讲解和注意事项后，明小心翼翼地坐在后排，带着墨镜，神色有点紧张。带土有所察觉，他带着她的手攀上自己的腰，自己则坐在前排，握紧了摩托车的把手，“出发——”
摩托车发动带起一阵轰鸣，惊碎了枝头的琼雪。
山路蜿蜒曲折，寒风挟裹着雪粉，无情扑打在脸上，视野的边缘被风雪弥漫，唯有冰冷的空气沁入肺腑，洗去了内心的浊尘。
抱住他腰间的手臂随着加速和减速而愈发收紧，明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背后，第一次体验到了一种名为“自由”与“轻松”的感受。
雪在骑行中越下越大，不知道是不是从枝头坠落，还是从天穹飞下。
路边银装素裹的树影化作道道残影，飞速地向后退去。
她的情绪和速度一起被调动起来，高速拐弯时，小声呼喊的声音都变了调。
“带土——”
“开心吗？”风将男人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零零散散从两边地飘开去。
明却听见了。
她闭着眼抬起头，在风雪中放声大喊：“嗯！我很开心！”
带土回头望着她那被阳光覆盖过的侧脸，嘴角提起的笑愈发明显。
他也很开心。
*
从滑雪场回来以后，带土才想起正事，他开着车带着明来到了新办公场所。
在木叶的东边，离车站倒是很近，出行方便。
明玩累了，在副座睡得安稳，黑色长睫在白净的下眼睑投下一小片秀气的剪影。
他屏息凑近她，伸长手将后排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带土本也就打算随意看看，便没有叫醒她，只是自己走了进去。新办公地点也没多大，但比原先的地方整洁干净，周边环境也比之前好太多。
更满意的是，租金也在预算内。
不错。带土心想，逛了一圈，看见会议室里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交谈甚欢。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裹着黑色厚羽绒服。
怎么看怎么眼熟。
——等等，这不是他的邻居和他的大管家吗，他们俩凑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手臂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曲起食指，敲了敲会议室的玻璃窗。
“我来了。”带土握拳放在唇边，虚虚咳了一声。
绝回过头，看见自家少爷总算来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收起了虚假的笑容，他用一双异瞳望着他，语气松快：“少爷，您总算来了，那我带您参观一下吧。”
带土挑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你们怎么回事？”
邻居歪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带土，又见面了，我真是太喜欢你的车了。”
哦呦，被发现了。
带土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拜托，那不是我的——”
“少爷，是这样的，十藏先生刚刚答应，加入我们公司，”绝接过话题，微微鞠躬与十藏握手，态度完美又官方，“十藏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十藏笑得合不拢嘴：“好说好说。”
他一边笑，一边用胳膊肘轻拐了愣在原地不明真相的带土，“土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还有什么高级一点的跑车，一起拿出来给兄弟看看呗。我们啊，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带土：“……下次吧。”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默默转过身，将绝拉出会议室。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自己的大管家，皱眉：“我让你带他兜风，没让你挖墙脚啊。”
绝：“在兜风的时候，我和十藏先生相聊甚欢，便请他过来一坐。”
坐着坐着，就继续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他一激动就在上一个单位辞了职，就等着小南那边拟好劳动合同，打算把合同也一起签了。
……真是心血来潮。
带土忍不住扶额。
无言半晌后，他回过神，问：“他什么岗位，工资如何算？”
“程序员岗位，995。在公司还没正式上市之前，按日结算工资，”绝声音是小，但心里的算盘倒是打得霹雳啪啦作响，“对方明显对我们的车很感兴趣，于是我提议将车借与他，正好抵半天工资。”
反正这只是他真正上司的地库里一辆最不起眼的跑车罢了。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因此每日是……80元。”绝说完，毕恭毕敬地看着带土。
资本家·带土听到这里，总算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摆了摆手，“就这样，带他去小南那边签合同办理入职登记。对了，公司成立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绝：“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现在最紧缺的是人手。”
带土眯了眯眼，语气也严肃正经起来：“与花树界研究所株式会社的合作项目谈得如何，有什么需要我出面解决的问题吗？……这样吧，趁我今天在这里，具体阶段进展让长门等下来我这边汇报。”
“是，少爷。”绝掏出电话，给长门打了个电话。
几秒后，他挂断，回答：“长门说他去您的办公室。”
“欸，等等——”带土睨了他一眼，“我先下去一趟，这边的休息室在哪里？”
在办公之前，他得先把大小姐带上来，让她在这边好好睡一觉。
***
明还在睡。睡得很香。
夕阳透过车窗，安静地蔓延上她的双颊，为她涂上了淡粉色腮红。被风凌乱的黑发从帽子里钻出来，乱糟糟地黏在脸上，少女微微张嘴，红唇娇艳欲滴，像待放的花苞引人遐思。
带土打开车门，轻轻弯腰。
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他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地轻碰了碰大小姐的脸颊，附耳低语：“醒醒，明，我们到了。”
明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困倦地睁开眼，睡意浓稠，“——到、了？”
汽车的笛鸣声让她逐渐清醒，含满水汽的眼眸往他身后看了一圈，明倾身探出头去，揉着眼嘟囔：“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到家了，我们这是在哪？”
带土回答：“我们到公司了。”
“这样啊……”明今天心情很好，她一改往日骄纵的脾气，乖巧地点了点头，“你来这边是不是有事要谈？”
“是有一点小事。”
明笑眯眯道：“那我在车上等你吧，没关系的。”
带土抬手，帮她落在肩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不必，你跟我一起去楼上吧，正好让绝给你弄点吃的先垫一垫，以后我就在这边上班了。”
“新办公室啊……厉害哦——”明拉长了语调，眨眼：“——社、长。”
带土给了她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眼神。
“随你怎么叫我吧。”
他们一起上楼，带土去办公室找长门，明则跟着绝离开了，矜矜业业的大管家早就给明准备了一个空闲的小房间，里面只摆了一把破旧的皮沙发。
……怎么看都不像新办公室吧。
看见明微皱的秀眉，绝不动声色，却仍然解释了一句：“大小姐，真是抱歉，公司目前尚在装修。”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大小姐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想法，催着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细声慢语道：“没事，绝先生，好像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跟带土在一起后，她的确有在外人面前克制自己骄纵的脾气，也有在慢慢学该如何以礼待人。
绝笑了笑，“大小姐想吃什么？我去弄。”
明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继续慢声细语，抿嘴微笑：“什么都可以，我不挑剔。”
“好。”绝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我知道了，请您稍等片刻。”
绝出去后，房间安静下来。明立刻塌下了肩膀，她吸了吸鼻子，视线被搁置在桌上的那本五颜六色的宣传册所吸引。
“晓游戏研究室，不日将全新推出新款MMORPG乙女游戏——
《朝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