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头猪

    再再再一周后。

    姜棠棠坐不住了,惊疑不定:“我真的不长金痕了吗?难道我只是一头平平无奇的猪?”

    “真是岂有此理!我不信!”她气愤地又躺回去了。

    又三天后,背部仍然没一点死动静。

    姜棠棠:……

    惨笑ing。

    倒霉蛋确实是我自己。

    她本意是打算借用金痕离开农场,如今却是行不通了,接下来大概率是要在老年区待一段时间过渡,只能期间再想其它办法出去。

    可恶!当猪的日子又得续期了。

    正暗自咬牙切齿着,一个讨厌的熟面孔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凑了过来。

    说凑倒也夸张了点,毕竟来人站在十米开外就不动了,遥遥地,在那扯着嗓门开始喊沈宴。

    敷衍喊几声没见人,他就停了,眼睛滴溜一转,就转向了姜棠棠。

    那架势,倒更像来找她的。

    姜棠棠也看向他。

    周锐。

    四目相对。

    周锐眨了眨眼。

    姜棠棠也眨了眨眼。

    周锐又眨了眨眼。

    姜棠棠还想眨眼,然而并不想继续这该死的默契,于是眼睛瞪的像铜铃,一眨不眨。

    今日旷野上风有些大,周锐戴着顶小黄帽挡沙,但眼睛还是进沙了,揉了揉后双手就备在身后,心情不错地打量了她半晌,开口竟是钦点她去“直播”。

    “肥肥,马上就送你去直播了,开心不?”

    这样问着,但姜棠棠开不开心他好像并不想知道,反而他自个儿倒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姜棠棠努力把眼睛里的沙眨掉,看着他发癫,暗自寻思。

    直播?

    这个词汇她熟悉的很,原世界她是个演员,需要在各个平台宣传作品,直播占了相当不少一部分的工作内容,这个世界自己身为小猪,也要直播倒是新鲜。

    或者说,也要工作倒是新鲜。

    姜棠棠默默咬碎了一嘴猪牙。

    本来当猪就够不爽了,还要被迫害当打工猪?

    余光里,看周锐那傲慢神情貌似还在准备等着她跪谢皇恩浩荡。

    姜棠棠垂眼对着透明食槽面无表情了数秒,头脑风暴着从前一些刻入骨子的记忆,再抬头时,一个凶恶眼神朝周锐睨了过去。

    凶光毕露,霸气十足。

    目光对上,周锐瞳孔地震,什么情况,竟然从一头猪眼里看到了霸气,天!这直击心灵的力量,这不敢逼视的耀眼,这让人腿软的魄力。

    周锐目光恍惚躲闪,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动作幅度过大,头顶的小黄帽一歪跟着掉落。

    一时间,仿若真假皇帝在线掰头。

    姜棠棠深感欣慰,看来,哪怕当了近两月的猪,自己的演技依然是在线的。

    此刻,她乃武门·肥。

    周锐想到之前吃过的亏,极其害怕对方再次毫无征兆起飞,哪怕特意留了足足十米的安全距离,他仍是充满了不安全感。

    他一边提防着姜棠棠一边目光快速在周边寻找什么。

    锁定目标后,眼神不离姜棠棠地迅速屈膝捞起了那根小木棍傍身,却并不见增什么底气,只远远冲着姜棠棠手舞足蹈比划着吓唬。

    真假皇帝瞬间秒变真假美猴王。

    姜棠棠:……

    姜棠棠静静看着他,又是一个安静漫长的数秒,而后,淡定地发出尖锐爆鸣。

    周锐:……

    来了,她带着一种很新的攻击方式又来了。

    上次是物理伤害,这次竟是歹毒的精神伤害吗——

    污蔑他违纪虐猪,他的工资遭不住啊!

    周锐彻底傻眼,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展开,创伤后应激障碍状态下,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一个大哆嗦,棍子猛地脱了手。

    正巧此时,沈宴拖着一辆堆满猪草的叉车从外边回来了。

    他额头上渗出微微的清澈汗珠,猪草上面挂着新鲜的露珠,最顶上压着一把镰刀,因听到惨叫声,他脚步较平日快了许多,微微有些气喘,待看到区内并没发生严重的事才松了口气。

    他快速扫了懵逼站着的周锐一眼,就看向了姜棠棠,澄澈目光在脸上写满委屈巴巴的猪身上顿了顿,带了安抚的意味。

    最终视线落在周锐不远处的棍子上,从容开口:“周饲养员现在连猪也要欺负?”

    谁欺负谁啊!

    周锐张了张嘴巴,那一刻心里泛上了酸涩的委屈,甩什么脏东西一样把棍子一踢八百米外。

    他甚至心里觉得不服气,就你会叫吗?我也会!

    正准备有样学样地叫得更惨更动人心弦一些。

    下一秒就发觉自己的这一连串动作简直太不对劲了,这不分明妥妥的欲盖弥彰吗?什么情况?自己难道对沈宴也神奇地冒出了轻微的创伤应激反应?!

    这可不行,一个曾经被自己欺负的人而已,算个什么啊,必须硬气起来。

    然后发现根本硬气不起来。

    因这头猪,周锐早已歇了欺负沈宴的想法,但也不代表自己怕了他,可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毕竟农场很多区域都没装监控,其中就包括七号区,这也是他之前敢欺负沈宴的原因。

    若这虐猪的罪名被坐实了,那就完蛋了,惩罚绝对轻不了,虽然姜棠棠只是个连金痕都长不出的没用猪,但最终判定前,都属于严格保护范畴。

    沈宴把叉车落下,丢下车走到猪圈前,把门打开,撸了把袖子,露出一截清瘦的小臂,正欲走进去查看姜棠棠的情况,姜棠棠却先一步动作。

    周锐杵在一旁,瞠目结舌。

    自沈宴出现的一瞬间,姜棠棠脸上就爬满了委屈,害怕等弱势表情,此刻周锐又眼睁睁看着那头死猪在门开以后瘸着腿缓缓躲到沈宴身后。

    而后沈宴侧腰处露了半颗脑袋,望过来的猪脸得意洋洋,灵性过了头。

    周锐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头猪!

    姜棠棠站在沈宴身旁,高高抬着一只脚,低低呜咽,看着可怜极了。

    沈宴低头在姜棠棠“受伤”的腿上逡巡了一圈,而后若无其事地移开,没去检查,只摸着她的大圆脑袋轻声安抚。

    姜棠棠更加来劲,哼唧地越发娇弱。

    真嗲。

    装的可真像。

    猪中绿茶。

    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周锐恨恨。

    突然一愣,如梦初醒。

    对啊!装的!她是装的!

    他仿佛抓到了自己跑丢的脑干,一改方才的自乱阵脚,重新镇定下来,大声道:“你别在那演啊!有本事跟我去验伤!”

    话落,他觉得自己的脑干起码还有一半没回来,降智行为依然在发力,蠢事干个没完,他居然跟头猪对上话了,这不是蠢的跟与猪做朋友的沈宴成一个层次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让这事自己悄悄地过去,重新要跟沈宴说话。

    沈宴却先开了口:“周饲养员的意思是,今日并非专门过来打伤猪的腿的。”

    “自然不是。”周锐轻蔑一笑,自觉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你休想诈我,我也不是无意过来打伤猪的腿的。”

    周锐现在根本不怕了,肥肥又没有掌握他打她的证据,呸,什么掌握证据,他根本没有打她好吧!

    沈宴微微一笑,似是有些无奈:“哦。”

    周锐春风得意起来,是在无奈被我看穿了把戏吧。

    他的表情上面似乎写满了字,且通俗易懂,老少皆宜。

    姜棠棠读了读,也有点无奈,很想说一声:沈宴大概是在无奈你的智商。

    但姜棠棠想,就算她会说话,周锐估计也会理解成:知道,他在无奈我的智商太高。

    周锐吹了声口哨,无烦恼一心轻地盯着对面一人一猪,两个狼狈为奸的可恶家伙,自己在这件事哑巴吃黄连,但是没必要死抓着这个气自己,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报复过去。

    周锐另起话头,回到了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上,他对沈宴道:“我今天来找你还是商量直播的事,这又过去好几天了,你也看见了,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也就小时候蹦跶的稍微高了一点,但金痕什么的都是异想天开,现在可以考虑了吗?”

    金痕?

    蹦跶的确实很高能把周锐创死的姜棠棠耳朵竖了竖,这和她猜测的差不多,直播果然跟金痕有关,看来是长不出金痕的猪都要为农场打工,怪不得这家伙看起来像是做梦都想把自己送进去。

    想到猪前辈描述的幸福老年区,她轻轻摇头,果然哪个世界的底层逻辑都差不多,不可能存在白吃白喝的乐园,猪前辈用心良苦,估计是想给它们一个幸福的童年,好对未来多些憧憬。

    见沈宴不开口,周锐冷冷道:“呵,还是不死心吗?”

    这段姜棠棠最后挣扎的日子里,周锐已经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确实做梦都想早日把她送进去。

    却次次被卡在沈宴这里,说距离直播还有期限,一切按规矩行事。

    于是周锐生熬着,终于熬到了如今的最后期限。

    虽然其实还是有一星期的,但约等于无,毕竟他可是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过来了!

    周锐冷意更甚:“她不就之前护了你一次,你就对她这么好,值不值钱啊。”

    姜棠棠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看着他气急败坏,沈宴略勾了唇角:“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周锐一怔。

    沈宴却没再计较,一如他以往温和的处事方式一般。至于直播,之前次次拒绝的他,这次抬起右手轻抚下巴,弯曲的修长指节白皙如玉,似是在思考,片刻,他沉吟道:“直播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具体事宜请由我自行负责。”一句补充紧跟其后。

    周锐的喜还没爬上眉梢又爬下来了,狐疑起来,他想亲自送姜棠棠去老年区?

    周锐浑身起了层戒备,只觉怕是没那么简单:“咱们农场可没这个规定,你想干什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我现在其实觉得你并没有动手伤猪一样,那规矩,不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周锐负责动物直播转送以及后续的部分工作,而沈宴是肥肥的负责人,也就是说,需要沈宴点头了在规定期外让肥肥直播,周锐才能进行转送,沈宴想负责肥肥的直播,也得周锐点头在规矩外放权给他。

    周锐想到当初沈宴拒绝时候义正言辞的“一切按规矩行事”,再看看现在这无赖无耻的俊脸,暗自咬牙,没想到啊,这家伙之前老老实实,没想到居然是个这样的小聪明。

    呵,为了头猪。

    就为了头猪!

    “你威胁我!”周锐沉下脸色。

    “这看你怎么理解了,若你非这么觉得的话,我就算说没威胁,你又不会信。”沈宴朝周锐走过来,经过他身边时却脚步未停,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被周锐踢远了的棍子前,然后弯腰捡了起来。

    “你舍得吗?”周锐目光随着沈宴移动,突然问出一句。

    姜棠棠:?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沈宴要打周锐?周锐说你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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