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A城的这场雨淅淅沥沥连着下了一周,有研究显示,天气会影响人的心理健康。路上行人们一个个脚步匆匆,脸上尽是隐忍,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宣泄的出口。

    听到一声响亮的咒骂,程程扭头看向窗外。

    又是一个可怜人,不小心踩上了松动的砖块,渗出的污水溅湿了他精致的皮鞋和干净的裤脚,原本完美的脸庞瞬间变形,像极了爱德华·蒙克的‘呐喊’。

    “程程,程程?”

    “啊,在”

    程程姓程名程,活到25岁,她早就已经放弃去细究父母当初取名字时,是不是略微敷衍了点。

    “额.......就是...”

    林家平一边用左手的大拇指掐着食指的中段,一边拿右手的大拇指磨蹭着眼前的咖啡杯。

    他很紧张。

    交往了近1年,这程程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有些不忍,想开口说,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咖啡厅的照明还不赖,他们二人所在的桌子上方,正好悬挂着一盏精巧的棕色吊灯。程程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坐着的这一处成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而她此刻正在等待主持人说出开场白。

    主持人开了场,她才能接下去演出。

    林家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十分的勇气:“对不起程程,我们分手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现在轮到程程出场了:

    “好的。”

    林家平惊讶的抬头,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她回答的这么快,这么简单。

    “就,这样吗?”

    程程捧起奶茶,在嘴巴触到吸管前点了点头。

    “我,你,” 林家平又开始磨蹭杯子了:“你不想说些什么吗?你应该骂我的。”

    应该吗?应该的事情,并不都会发生的。

    他们原本应该在下个月1号一起去见林家平的父母,但是这件事情刚刚已经确定了永远不会发生。

    程程摇摇头,算是回答了林家平的问题。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程程很少疑心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直到两天前才将将发现林家平已经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3个月了。

    现在想来或许生活早已经给了她一些暗示,比如说上上个礼拜,一直不爱搭理她的同事周老师居然主动关心起了她的感情生活。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讲述男友出轨这一类的虐心文章在网络上一度很流行,程程被江楚尔安利着也看过几篇。在那些文章里面,类似现在这样的场合下,被背叛的女孩们都说了些什么,或是做了些什么呢?

    程程有点遗憾,当时看的时候过于囫囵吞枣,现在有心抄一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会和故事里写的一样呢。

    她和林家平的小小舞台,刚刚开了场便匆匆结束了。

    走出咖啡馆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程程撑着伞往家的方向走,没注意到脚下,也被那砖头里的污水给溅湿了鞋。

    她从背包里抽出纸巾,蹲了下去平静地擦掉了污渍,然后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

    夜晚,天空中又响起了雷,一阵接着一阵,持续了40分钟左右才结束。

    南方潮湿,衣服晾在室外,放再久也干不透。程程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烘着自己的衣服。

    风雨似乎小了不少,窗外那棵老梧桐树抖动的频率也低了许多。

    5,6岁的时候程程有了自己的房间,独自睡了几次就习惯了,也没怎么哭闹过。唯独打雷的时候,她得抱着枕头去程若菲的房间里呆着,才能睡的安稳。

    总算烘干了下礼拜要穿的所有衣裤,程程将它们整齐的挂在了衣橱的左边,接着光着脚走回去,从书桌边的冰箱里拿出了下午跑了3个超市才买到的雪糕,准备开吃。

    看电视剧里,失恋的人会吃很多东西来赶走伤痛,虽然程程没有难过到那个程度,但是还是决定走一下流程。

    她咬了一口雪糕,细细咀嚼了一会,竟吃不出什么特别的滋味。程程心里一凉,为自己就这样花掉了25块钱感到难过。

    忍着凉意吞完了雪糕,程程打开电脑正要备个课,却没想到电脑也罢了工,直接死机了。

    她看着窗外,有点惆怅。有生命的也好,没生命的也好,是不是到了一定的时间,都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她。

    程程没了心情,懒懒的躺到了床上。

    明天再说吧,或许明天就天晴了,到那时候再整理这些也不迟吧。

    --

    四通八达的大马路上,程程正独自站在中间。

    灰黄色浓的抹不开的迷雾,弥漫在她的四周,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也只剩一个大概的轮廓。

    正摸不着头脑时,程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她所处的位置靠近,耳边传来越来越响的‘轰隆隆’声。

    她带着疑惑伸出手,拨开了眼前的浓雾,这才看清那‘轰隆隆’的向她快速靠近的,原来是一个足足有5层楼那么高的红色球体,球身似乎还带着些纹路。

    程程立刻转身,没有方向的逃了起来。

    跑了很久,力气一点一点的在被耗尽,程程稍稍回头,却发现那东西依旧紧追着她不放。她顾不上调整呼吸,赶紧直起身子继续跑起来。

    半梦半醒间,一阵来电铃声将程程唤醒。

    程程摸索着抓过手机,一看时间,2点半,凌晨。

    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的,只有江楚尔了。程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下了接听键:“喂,怎么了?”

    “宝贝,你终于接电话啦~我好想你啊,你在干什么呢?哈哈哈别告诉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想我啊~”

    程程把手机拿开了些,离耳朵远一点:“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什么呀,我才没醉呢,对了,我跟你说啊,我刚才见到一个人,长得像唐老鸭似的,你说逗不逗,真的是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

    当江楚尔看到唐老鸭的时候,意味着她已经醉的不轻了。有的时候,太了解一个人也是一种负累。

    “你在哪呢?”

    “嗳,你干嘛抢我手机!” 江楚尔在电话那头叫起来。

    “好好坐着好吗大小姐,” 语气有些无奈,但嗓音好听的男性对电话这头说:“你好,江楚尔在‘一夕’这,你看你方便来接一下她吗?她嚷着要见你。”

    “好的,我这就过去。”

    程程揉揉还昏昏涨涨的脑袋,拨通另一个电话。

    打了第二次对方才接起来,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也是刚从睡梦里被吵醒的样子:“喂?程程?”

    “喂,江楚尔喝醉了,现在在‘一夕’。”

    “我知道了,” 苏盶打起精神:“我现在去接她。”

    “我也准备出门了,一会儿在那儿见。”

    “我去就行了,你休息吧。”

    程程套上毛袜,她倒是想休息,但是谁让她在11年前,就和这位凌晨2点半喝醉在酒吧的女人成了朋友呢?

    “她嚷着要见我,我不过去恐怕不肯回家,还是去一趟吧。”

    “那好,辛苦你了。” 苏盶有些抱歉。

    程程愣了下,胸口有点堵:“没事。”

    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程程赶在再次睡着之前洗了把脸,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便下了楼。

    “你好,尾号1719是吗?”

    “师傅好,是的。”

    “是去东山路对吗?”

    “对的。”

    程程注意到司机师傅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下她,顺着司机师傅的目光,程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你定位的这个地方是个酒吧吧,这么晚了还过去啊。”

    “嗯。”

    程程反应过来,这一身乌漆墨黑的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服装,在其他时候还算正常,但是去酒吧,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一夕’其实算是个清吧,店里虽然同样光线昏暗了些,但并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没有形形色色舞动不止的人群。

    ‘一夕’的老板宋予祯,也就是刚刚电话那头,好听嗓音的主人,是江楚尔邻居家的儿子,也是她童年里的‘别人家的小孩’。在江楚尔还在学习路上挣扎翻腾的时候,大她几岁的宋予祯已经考进了人人称道的top3大学的医学院。

    医科毕业后,原本已经入职本市最好医院的肿瘤科的他,却放弃了旁人眼里的铁饭碗和大好前途,开了这家酒吧。

    这里地理位置不错,酒类选择还算丰富,偶尔还会有爵士乐队现场演出,渐渐吸引了一批忠实顾客。当然了,身高1米83,长相俊朗且单身的男老板,也是一些女性顾客愿意光顾的理由。

    女性顾客多了,男性顾客自然也会多起来。

    雨还没完全停,下了车,程程支起外套上的帽子盖住头,小跑着进了‘一夕’的正门,熟门熟路的跟服务员小山打了声招呼,然后往里走,左转,再右转,最后停在了熟悉的卡座前。

    “啊~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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