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姿势都没有变过。何建荣戴上眼镜，因为一直眼镜腿断了，眼镜斜挂在鼻梁上，有些滑稽。他抿了抿嘴唇，径直的从程铮身边走过。

    何建荣接水回来，那个男人还站在那儿，明明是高大的成年男子，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童，低着头。原本程铮是来感谢的，感谢令新救了他的女儿。最后却变成了谢罪，从感谢，到对不起。何建荣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程铮没有动，何建荣看了看医院走廊的长凳。自己先坐下了。

    他拿出烟盒，准备递给程铮一支烟。拿出来又塞回去，“医院不能抽烟，我忘了。”

    长久的沉默，如果不是来往的病人和偶尔传来的医生护士声音，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终于，程铮轻轻咳嗽了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妻子一时无法接受，请你理解。”何建荣说完又陷入了沉默。

    “令新，那个孩子，就算再重来一次，他也还是。。。还是会去救人的。他。。。。。就是。。。。就是那样。。。。。一个孩子！”说着说着何建荣声音颤抖，哽咽起来。

    那只断了腿的眼镜，忽然滑落了下来，摔在在地上。。。。。。。

    护士站里的年轻护士，看见两个父亲，坐在长椅上一个下午，其中一个一直在落泪，哭的像个孩子。

    走廊尽头有个男孩也站了一个下午。靠着墙，像是怕被发现一样，先是用袖子擦泪，后来掀起运动服衣摆掩着面颤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年轻护士想上前询问，正好接了一个电话，再看，那男孩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