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晨接到初夏的视频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在沙发上艰难爬起来打开了客厅的灯，努力的挤出了笑容。

    初夏安静的看着他，那双大眼睛洞悉着一切。何秋晨低下头，胸口被什么压着，长舒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里充满无力的伤感。

    “初夏，我。。。。。。我今天看了一个画展，我父亲的画展。我原本期待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期待，这么多年了，我还期待着父亲的爱，我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是不是很幼稚？可是画展最后挂着的还是他对另一个儿子的思念。没有我的栖身之地。”他抬起头，看着小小手机屏幕里的女孩，女孩的眉毛拧在一起，一脸担心。

    “然后，我只配一副愤怒的画，那个画里的男孩是我，那是父亲对我的记忆。我看到的自己是一个愤怒扭曲的脸，然后，还有。。。。。。他对我哥哥的思念。”何秋晨又低下头，初夏看见他浓密又凌乱的头发，轻轻的抖着“我，我，是不是，换做是我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如果失去的是我，他们会怀念么？”

    初夏咬着嘴唇，她在等他看向自己，她着急的敲着手机听筒，但是何秋晨只是低着头不看她。初夏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发出声音来，他如果不看着自己，初夏就无法表达，这时的自己感同身受着秋晨的绝望无助。就像是沉默的自己，无法表达。

    忽然，她吹响了颈间的金色哨子，呜鸣声咋起，何秋晨抬起头的看着初夏。

    ‘还有我，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有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能随我们的心。我没有声音，没有办法说出你的名字，但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呼唤你。还有很多人，不是不爱，只是不会说。’初夏手语很慢，眼神很坚定。

    何秋晨看着认真坚定的初夏，竟然“噗嗤”的笑了出来。看得出她的急切，“我知道，我知道的。”

    初夏看着手机里一脸倦色的何秋晨，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看看他父亲的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