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光艺术馆门口等你。’初夏发完照片附上的留言。她向张姨提了一个小要求，张丹兰听了这个要求温柔的脸上被笑容晕染。

    何秋晨赶到的时候，星光艺术馆门口的霓虹已经闪烁。她就站在那颗巨大的星星标志的前面，整个人被暖黄色的光笼罩着，显得娇小又醒目。

    背后的光太亮，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何秋晨跑到她面前‘初夏，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来这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叔叔阿姨知道么？’

    初夏看着喋喋不休的何秋晨，拉起自己领口的工作牌在他面前晃了晃——星光艺术馆解说员。

    何秋晨疑惑的看着初夏，忽然明白她的用意“我昨天已经看过画展了，快去还了工作牌，今天太晚了，你先跟我回去。”

    初夏摇摇头，‘我是专业的，会用专业美术者的角度给你介绍。’

    他心底强烈的拒绝再去体验昨天的失望，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初夏拉住他的手，‘有我在，我陪你。’

    何秋晨叹了口气，“好，就当陪你看一次。”

    初夏高兴的踮起脚，抱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何秋晨还未反应，就被她拉着向场馆跑去。

    初夏说到做到，从专业的角度给何秋晨科普画作的线条构图，没有情感和故事的叠加。前面的画作都很迅速的浏览，直到他们走到那个醒目的不明情绪的男孩画像前。初夏转过身来问何秋晨‘这个男孩是你么？’

    “嗯，我小时候就长这样。”何秋晨点头回答。

    ‘那就对了，原来从小你的表情就这么欠揍，不是长大才变的不可一世。’

    看初夏的手语，何秋晨挑起了眉毛。初夏笑着‘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小镜子，对着何秋晨，让他看此时的自己。

    何秋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嗯，确实和画里的小时候如出一辙。他有些呆滞的看向镜子里的男孩。

    ‘也许，这个表情真的有愤怒的成分，又或许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别的什么呢？’初夏看向何秋晨。‘你刚才是愤怒么？’

    何秋晨上前拉起她的手“我怎么可能对你愤怒。我只是，嗯，习惯性的表情罢了。”

    ‘那你看，这幅画画里小时候的你，是什么情绪呢？’

    此时何秋晨也迟疑了，昨天笃定愤怒的自己，也不无法判断年幼的时候的情绪。

    “这不是照片，是作者画的画，什么情绪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何秋晨的语气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初夏却对他说‘你说对了，没有照片，这不过是作者记忆里你年幼时最常露出的表情罢了。还有这些，这所有的一切。’

    何秋晨不明白，这些？是哪些？

    初夏无限的贴紧那副画，像是寻找着什么。他也走上前去，学着初夏的样子弯着腰贴着画看。忽的，他疑惑的直了身子，又弯下腰辨认了一下，又退后两步“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还有现在的。”他看向一旁的初夏，有些不可思议，有些迟疑还有很多震撼。

    初夏笑了，因为她看见何秋晨孩子般的笑容。

    在《情绪》前逗留许久，初夏拉着何秋晨往抢走，路过《6月22日》时，何秋晨注意到墙上的画不见了，看看初夏没有停留的意思，便绝口不提。

    一直被拉着快走到展览馆最后场馆，两个人才停了下来。何秋晨曾经想过，父亲本次画展的最后会是什么，会画什么。也奢望过有自己的点滴。却没有想过，最后的画竟然和自己多年的梦境重合。那个无数次梦见的场景，那幸福刻画的瞬间不仅仅是自己无法抹去的记忆。

    无法释怀的，竟然不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