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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定数的人生

    站在卧室门里的初夏已泣不成声,她多想此刻能站在何秋晨的身边拥抱他。这世间有许多的苦楚都可以直面对抗,可偏偏最深的伤害总是来自最亲爱的人,躲不掉。身为人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去与自己最爱的母亲计算这些伤害带来的沉重人生,到底有多苦。这么多年,何秋晨从没说过这句话,总是默默的咽下所有的指责,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心里的悲伤无处宣泄,只有对他,只能对他。

    可是这不代表他不在乎,偏偏是因为太在乎了,才愿意去承受,去守护。可是今天,在这里,他还有另一个想守护的人,初夏还在。

    他不得不说,不得不让母亲停止怨愤的指责。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因为这些指责难过。贾静的意识被秋晨的话点醒,她眼前的秋晨忽然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既委屈又倔强的说“我也是你的儿子啊,我也想要哥哥一样的玩具。”这么多年,她只记得痛苦,却忘记痛苦不是他一个人在品尝。站在她面前的小儿子已然长大,就站在她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倾盆而下。她怎么能不知道,那些痛到极致的夜晚,每一次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日日夜夜,这个无辜的少年就守在她的门外。她小儿子救赎着她的人生。贾静视线模糊,走到秋晨面前,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受伤的手上血渍沾染到秋晨的脸上,她慌张的用手背去擦拭,怎料越擦越多,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我我知道的。嗯,晨,晨,妈妈。。。。。。”哽咽声慢慢吞噬了完整的句子。眼前慌张的母亲,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惊恐又难过,秋晨不忍心母亲的慌乱,将母亲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轻声劝慰“没事了妈,都过去了了,都会过去的。”可哭声越来越大,模模糊糊的听到哭声里有令新的名字,以及秋晨。李阿姨赶到的时候贾静已经在沙发上睡下,情绪爆发后安静的熟睡着。她受伤的手已经处理好,眼角的泪痕还在,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竟透出一丝笑意。李阿姨跟秋晨沟通,希望它能时不时的回家看看贾静,“其实,她很想你,知道你忙,多打打电话也是好的。”“我会的,辛苦李阿姨了。”秋晨走向卧室,并没有打开门,站在门外,额头抵住门抬手轻轻抚摸门板“我去送母亲,等我。”他说的声音很轻很轻,磁性的男低音穿过门板,门里红眼眶的女孩点着头,同样伸手抚摸着门。等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过,程初夏从卧室走出,卧室门口的地上还有淡淡的血点,大概是秋晨粗略地收拾了一遍,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她还是看见垃圾桶里的绷带,棉签,以及自己血染的发卡。她蜷缩着蹲在一边。回想起那些他曾经轻描淡写提起的过去,原来听人陈述故事和经历故事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此时,自己所拥有的幸福家庭让她无比思念,。拿出手机跟母亲视频。电话里出现艾雪生气的表情。“初夏,你是。。。。。。怎么了?你哭了?”艾雪本想痛骂初夏,看见她红着的眼眶心里一颤。‘妈妈,对不起,我来找秋晨还跟你说了谎。’一边打手语一边掉眼泪。“哭什么啊。是不是何秋晨欺负你了,给我叫他接电话,你这是在哪里,妈妈找你去。”艾雪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是何秋晨,他才不会欺负我呢。我就是,就是刚看了一篇文章,写一个小孩,他保护妈妈的故事,感动的。’初夏擦擦自己的脸,冲母亲笑了笑。“那我就说说你,人家孩子保护妈妈,你是天天吓唬妈妈!出去也不说实话,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要不是接到小何电话,我和你爸爸都打报警电话了!你是不长心还是没脑子?还是你本来就是准备吓死父母?”艾雪真的很生气,这次回家的原因初夏应该清楚,竟然还敢不顾安危乱跑。初夏看着屏幕里的母亲,安静的挨骂,心里却无比温暖,低头想起秋晨母亲的话,心里又无比难过。每个人的降生都是一场赌局,婴儿落在不同的家庭,获得的人生也不尽相同,爱并不是标配,爱的形式也无定数啊。当然,苦难也无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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