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秋晨负气离开村长家，已经4天了，初夏病了三天。发烧烧的糊涂了，一直喃喃的找妈妈，含糊的哭泣重复着对不起爸爸。她哭湿了床褥。

    袁莱日夜守护，急的嘴上起了浓包，村长阿达和几个有经验的阿妈轮流照顾了三天烧才退下。人虽然清醒了，但每说一个字，都如同灼烧一般，苦不堪言。

    初夏身边多了笔和纸，沟通却还是困难重重，因为村子里的阿妈认识字的不多。袁莱会手语，自认而然的成了她和大家的传声筒。

    ‘学长，麻烦你了。’

    袁莱没说话，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刚才的药实在是太苦了，所以他在清粥里放了少少的蜜饯碎，软糯的米粥有了一丝清甜，十分可口。

    初夏一边喝粥一边看着眼前的袁莱，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袁莱的情感，但是她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当作救赎，这个人是她不应该，更不能伤害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她要怎样跟他说明白呢？她一步步退却，袁莱没有紧紧追逐，只是站在原地，深深的注视。不打扰，也不离开。

    哪怕是这样的守候都是安静的。如果说袁莱做过什么特别的事，那大概是是激怒何秋晨吧，那句“我们”是他近乎呐喊的宣言。

    当她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很惊讶，不仅仅是因为从没想到学长竟然激怒秋晨，更是从没见过学长如此明确和具有攻击性。

    在她的认知里，袁莱是那个在榕树下清风拂过发梢，一袭白衬衫，干净且温润的男子。

    一时走神，呛的初夏咳嗽连连。袁莱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初夏把体温计拿给袁莱，他对着灯看了又看，喃喃自语“应该是不烧了，应该是不了。。。。。。”

    放下温度计，将被子四角又塞了塞，倒了杯水放在初夏床头柜上。才放心的坐在一边，看着初夏。四目相对，一片沉默。

    良久，‘学长，你回去吧，我没事。一会儿阿妈们就来了。’良久的沉默后，初夏对他说。

    他摇摇头“听阿婆们说，今天开始茶场踩冬茶，她们都要去采茶去。所以今天照顾你的重要工作就交给我了。你休息，不用管我，我带了书。”

    初夏咬了咬嘴唇‘学长，我有些话想跟学长说。’

    袁莱看看她，见她眼里的为难，见她眼里的不忍，“这么为难，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呢？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有什么话，等你痊愈了再说也不迟。我会等，会等到你不为难的时候。然后，轻松的听你对我说你想说的一切，所有的，鸡毛蒜皮的，郑重其事的，毫无头绪的，歇斯底里的，不论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但，不是现在。”说完，翻开书，认真安静的看起来。初夏张张嘴，只觉生疼的嗓子，没说出一个字。

    很多年后，袁莱对柯乐说，当时手里的那本书，看了2个小时，一页也没有翻，却清晰的感知初夏均匀的呼吸，铭记了那个下午窗外光线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