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椅晃啊晃，仿佛片刻间又回到了那个清凉的夜晚。
萤火虫在月色下点缀着漆黑的夜，绕着乡村的丛林与深处的屋子。
而李知年依偎在奶奶怀里，听她讲那些陈年旧事。
“奶奶以前啊，可是见过很多明星的。”
“像成龙啊，刘德华，这些都见过呢。”
奶奶的两颗金牙在泛光，小小的李知年只是好奇地盯着金牙，并没有在意奶奶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她的奶奶，只要开心就好。
这会闹钟吵了好多次，李知年才缓缓从床上下来。
顶着红肿的眼睛，李知年叹了口气。
随意从冰箱抽了几块冰，敷在了凸凸的眼上。
“愿能尽快消肿。”
思绪抽空之际，李知年回忆起晚上。
那些萤火虫带点奶奶的气味，与她相拥之时，她可是深深感觉到了。
应该是老家那边的灵吧。
不过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不及多想，李知年囫囵吞了几个包子就赶去了学校。
见到李知年微微肿起的眼，与红润的眼角，同学们不禁担忧起来。
他们班主任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
宋初雪拉着前面那两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商量起对策。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吃糖吗?”
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倾泻而出，宋初雪不由瞪大了眼。
姚火火熟稔地勾搭起谢疾风肩膀，对宋初雪使了个眼神，小小声说道:“这货勾搭妹子多。”
“有经验。”
“哦~”
宋初雪一脸的恍然大悟，而姚火火则是点点头，满脸写着孺子可教也，我满意。
话题中心人物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觉得只会越描越黑，干脆翻身背书。
“老师，老师!”
少女迎着阳光蹦蹦跳跳，低马尾顺顺地躺在她脖子后，显得可爱极了。
“我们班里人送你的糖。”
大白兔奶糖。
手心里包装都奶白的糖果，让李知年恍惚了一瞬间。
现在初中生都这么可爱吗?
谁说初中生是熊孩子，会掀屋顶的?
她李知年要撸起袖子，跟那些人拼命。
奶糖在嘴里丝丝化开，还真是跳动的心脏也跟着甜蜜起来。
李知年勾起嘴角。
不知不觉就工作到了傍晚，李知年伸伸懒腰，拎了包就走。
校门口，李知年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手里抓着书包的少年，拧着眉，心神不定地看向前方。
“谢疾风，怎么还不回家?”
被点名的少年摸了摸鼻子，心虚仰天:“我爸妈又吵架了，没人来接我。”
“我在这里看有没有同学顺路。”
还挺实诚，这种家事都跟她说。
李知年挑了挑眉，酷炫地甩了甩手中车钥匙。
“哇，富婆。”
眼神亮亮的谢疾风被李知年带着，左拐右拐，然后来到了一辆电瓶车面前。
谢疾风神色一愣。
“怎么，看不起电瓶?”
少年摇摇头，实诚指着对面的宝马:“我觉得老师你应该配那种车的。”
无意间被捧杀的李知年淡淡一笑，带着点力道拍了拍她的小毛驴后座:“上来!”
“收到!”
风声有多大，少年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有多大。
她知道谢疾风能折腾，但不知道他这么能折腾。
从开车到下车，飙车狂呼的那种噪音，还有少年自信的演唱，无一不让李知年觉得。
谢疾风真踏马太有活力了。
路上一堆行人的注目礼，让李知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老师，谢谢你。”
谢疾风站在他家门口，对着李知年挥了挥手，还目送她的离去。
嗯，就还挺有礼貌。
不过，现在青少年的家长，都这么喜欢吵架吗?
她年轻那会，她的父母也总是那样拌嘴。
从买什么的小事，到出钱的大事，他们总是意见有分歧。
也总是避免不了大动干戈的争吵。
这让李知年疑惑起来，人为什么要结婚?
又为什么要生小孩，折磨自己也折磨孩子。
“那小屁孩，你班上学生吧。”
一打开门，李粟子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嗑着瓜子。
“你不是在我家吗，你咋看见的?”
李粟子贼兮兮一笑:“别忘了，到处都有我的契约妖。”
也是。
如果说李粟子是个不受人类欢迎的奇葩物种。
那他也绝对是妖兽里的王。
那些妖、兽、灵，对他又爱又敬畏。
“那些小姑娘，也只能喜欢你这张脸了。”
没想到李粟子没生气，倒是凑到她面前，笑得欠揍又好看:“那你呢?”
“我们是老夫老妻的青梅竹马。”
“没半点心动与欲望。”
李知年仰天，啊不，是头仰着瞧天花板。
肚子早就饿了，李知年捧着一穷二白的肚子，来到鲜香牛肉馆。
“老板，来碗红烧牛肉面。”
“老板，我也是。”
疲惫的少年音在身后，往后看，少年插着兜懒懒散散看自己。
“你咋啦?”
“这么累。”
李知年自觉，身为林岁岁的老街坊，要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便熟头熟路地在他对面坐下，又笑脸吟吟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有什么问题，跟姐说。”
李知年一副社牛又豪横的模样，彻底逗笑了林岁岁。
他绷不住了，笑意直从眼里化开。
口罩被摘下，里面红红的抓痕触目惊心。
李知年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
最后在包里拿出一瓶青草膏。
林岁岁眉眼跳跳:“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东西?”
“出门在外，难免被蚊子叮。”
“或者像你这样被人打。”
“而且你看我这包那么大，也不是摆设对吧。”
少年彻底哑了声，任由李知年给他红透的脸颊上药。
他微微抬眼，面前的李知年少了那股不正经的气质，轻轻柔柔给他的脸上着药。
灯光半明半暗地洒在她脸上，睫毛旋下一片阴影在卧蚕，显得她本就长的睫毛更加扑眼迷人。
而少女的指甲带着不知名的香味，混合着青草膏那大自然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尖。
“林岁岁。”
“嗯?”
少年低着头，任由李知年摆弄。
“以后自己小心点。”
“我也只能给你上上药。”
“真遇着事，你还是赶紧跑吧。”
本来就是随口的唠叨，没想到林岁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对自己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听你的。”
“然后作为你给我上药的回礼，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知年还没来得及考虑，手腕被人一拉就被带走了。
老板端着两碗热乎的红烧牛肉面，挠挠头:“人呢?”
老风扇呼呼吹着，水杯下压着的现金让老板不禁失笑:“这孩子，来不及吃也不忘了给钱。”
少年的腿很长，拉着她就那样肆意奔跑。
在漫无边际的月色下，在拥挤又嘈杂的人流里，最后在五彩斑斓的红绿灯下面，两个人终于停下了。
李知年捂着心口，感觉自己气息紊乱得厉害。
还有叽里呱啦叫的肚子，让李知年彻底懵了神。
太恍惚了，林岁岁这人简直太刺激了。
要感觉不要填饱肚子。
“等会带你去吃别的。”
林岁岁发觉了李知年瘪瘪的肚子，便一脸歉色起来。
脸上还有神秘兮兮的笑容:“去吃豪华大餐。”
听到豪华大餐，李知年低着的头就猛然抬起。
这无疑于沙漠里的人遇到水，暗色里乘船的人遇到光。
给饥肠辘辘的李知年极大的鼓舞。
红绿灯一闪，绿灯赫然出现在电子屏幕上。
“冲啊!”
李知年拉着林岁岁的手腕，就往前冲。
那一瞬间，车辆还有行人在眼前掠过，林岁岁眼里只有带他奔跑的少女。
“咳咳。”
虽然这一幕很浪漫，但林岁岁承认，跑得快跑得多，鼻子吸入的风沙也多。
城市环境什么时候改进一下啊?
林岁岁蹙紧了眉。
一转头，自己拉着的少年在那紧紧锁着眉，李知年以为自己跑快了，便小心翼翼放开少年的手:“你怎么啦?”
某个思绪游离的明星回过神来，对上李知年那张仿佛犯了错小心翼翼的面孔，他不由笑了起来。
“别害怕，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
“记住了，我只会对你这样笑。”
“forever.”
李知年抽紧的情绪一下子就散开，也没心没肺笑了起来:“那就，forever，祝我们的友谊。”
高级的自助餐厅连装饰都是很豪华的，看着脚下明亮整洁的红毯，李知年紧张咽了咽口水。
这里什么海鲜都有，大龙虾小龙虾，更是有牛蛙，黄鳝那些。
简直是，肉食爱好者天堂。
各类蔬菜，还有五花八门的甜点，也少不了。
“这里一餐多少钱?”
李知年凑到林岁岁耳边，低声问起。
“不贵。”
“尽管吃吧。”
虽然李知年对不贵那两个字很质疑，但她还是安然接受了，这里的一切美食。
“怕你饿着，先带你来吃。”
挑着肉食的李知年好像听见了林岁岁在身旁说这句话，等她回头，小明星已然不见了身影。
那就不管了，先敞开肚皮吃吧。
生蚝，扇贝，鲶鱼，老娘来啦。
海鲜的余香还荡漾在口中，李知年满足地舔了舔嘴角。
接着是牛肉卷羊肉卷，最后是解腻的甜点。
李知年瘫在软乎乎椅子上，满足摸了摸肚子。
打了个饱嗝。
“那我们走吧。”
吃饱了还有得玩，林岁岁这服务还挺不错。
李知年傻笑着就跟上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