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

    夫人……

    徐新月知道这个称呼也就是在府里的称呼,府里的人勉强认她是夫人,她要是走出这个伯府,那她就不是伯夫人,别人都不认她的。

    婚约不作数,府衙的人亲自上门说的,这就等于朝廷不承认徐新月的身份地位。

    除非诚意伯亲自去府衙,除非诚意伯亲自跟皇家说,否则,徐新月的身份太过尴尬。

    徐新月还担心她不是伯夫人了,诚意伯以后会不会再娶一个伯夫人进门?

    “夫君。”徐新月特意去找诚意伯,她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

    当诚意伯听小厮说徐新月过来,他皱起眉头,“这里是书房,不是她能过来的地方。”

    徐新月听到小厮转达的话,没有发火。她现在没有资格发火,她不能闹,要知道她已经迈入伯府,一切都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不仅仅是徐新月不能闹,徐家那边的人也不能闹。徐家人顶多就是上伯府对郑老夫人和诚意伯施压,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到外面去。

    然而,徐家人没有在这个时候上门,他们想着等诚意伯和徐新月回门的时候再说。

    回门?

    徐新月想诚意伯是不可能陪着她回门了,她转头去了郑老夫人那边。

    “明日回门……”

    “回门的事情,你先不用想。”郑老夫人道,“你表哥怕是不可能陪着你回去的。”

    郑老夫人知道这一点,儿子还念着岑芷芙那个狐狸精。岑芷芙一回来,儿子就忘记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忘记徐新月这个表妹。

    “若要回去,你自己个儿回去。”郑老夫人道,“这个时候,你得忍着一点,知道吗?不能让外头人看了笑话。”

    郑老夫人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笑话他们,他们能做的就是正经一点,别内部起争端。

    “只要我这个老婆子还活着一天,你就是这个伯府的夫人。”郑老夫人道,“其他人越不过你的。”

    郑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徐新月也不能步步紧逼,“儿媳回去也会跟父亲和母亲说说的,让他们别太过生气。”

    “这就对了。”郑老夫人点头,“你是我的亲侄女,我还能害你不成吗?”

    “是。”徐新月知道郑老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以前经常跟郑老夫人接触,郑老夫人要的就是别人听她的话。

    岑芷芙不听郑老夫人的话,还跟郑老夫人反着来,这也是郑老夫人不喜欢岑芷芙的一点。

    自己不是岑芷芙,娘家也没有那么可靠,徐新月想目前最为重要的不是名分,而是孩子。如果她为诚意伯生下一个儿子,诚意伯必定会让她当正妻,也会重新弄婚书。

    诚意伯待在书房里不肯出来,他也不愿意来陪郑老夫人一起用饭,是徐新月陪着郑老夫人的。

    等回门的这一天,徐新月果然自己带着东西回门。妾室是没有回门的,也就是正妻才有这个待遇。徐新月跟诚意伯的婚书不作数了,她还是把自己当作诚意伯的正妻,别人可以不把她当一回事情,她自己不能也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徐新月回门还是很招摇的,挂了诚意伯府的名,又拉了不少东西回去。还特意绕了一下路,她分明就是要让别人瞧见,让别人知道诚意伯府的人对她的态度。

    婚书是不作数了,但是迟早会有作数的婚书。

    徐家,徐新月当然不可能让父母不去诚意伯府,她在父母面前哭诉,说是诚意伯还没有去府衙,她现在正妻不是正妻的,妾室不是妾室的。

    “他们没有去府衙更正婚书吗?”徐母皱眉。

    “没有。”徐新月道,“夫君在还了岑芷芙嫁妆之后,他就把他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还念着岑芷芙?”徐母不悦。

    “是。”徐新月点头,“母亲,夫君在新婚的时候也没有去我的院子。”

    “怎么可以?”徐母起身,“你姑母怎么纵容她儿子这般欺负你,不行……”

    “不行什么?”徐父见妻子一副要跑去伯府的样子,“岑芷芙才回来,女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别闹,女婿正烦着呢。”

    徐父哪里可能在这个时候冲去伯府,他还担心他们闹得太过了,伯府就不让徐新月当正妻。要知道伯府之前是要让徐新月当妾室的,也就是岑芷芙‘死’了,徐新月才有机会当诚意伯的正妻。

    这个时候,要是诚意伯又反悔了,他要让徐新月当妾室。徐家人真去闹,估计也闹不出花样来,谁让徐家没有那么大的权势。

    “事情都这样了,你还不给女儿做主吗?”徐母道,“女儿她姑母也是你的姐妹,你就不管管吗?”

    “现在过去,不就等于我们逼着他们吗?”徐父道,“等过一段时间再说。那些人正念着岑家,你要一头撞在诚意伯府的柱子上,他们倒是会多看你一眼,让我们的女儿早点成为女婿的正妻。”

    徐父是男人,他看事情的角度跟女人不一样。他觉得女儿都已经嫁到伯府了,有女儿的亲姑母在,女儿迟早都能诚意伯夫人。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徐父道,“遇见事情了,就稳不住。”

    “这事情,怎么稳住啊?”徐母真心觉得诚意伯府太不够意思了,“皇上都下旨让他们和离了!”

    徐母认为皇帝让诚意伯和岑芷芙和离,就是为了让徐新月能成为诚意伯夫人。至于婚书不作数,那确实也是对的,婚书上的日子不对,那个时候,岑芷芙还是诚意伯的妻子。

    “那就更不着急了,岑芷芙不可能跟再回伯府。”徐父道。

    徐新月看向她父亲,她本来还想着父母要是冲去诚意伯府,自己再拦一拦,可是这些人却在说这些话。徐新月又看看自己的亲娘,自己的亲娘和父亲是在自己的面前做戏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就是不想去伯府。

    有这样的父母,真是糟心。

    徐新月想还是得靠自己,她要靠娘家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用。

    岑芷芙得知徐新月回门了,还知道诚意伯没有跟徐新月一起回门,她没有多高兴。诚意伯和徐新月之间的婚书不作数了,但是诚意伯府还是给了徐新月正室的脸面。

    至于诚意伯没有陪着徐新月一块儿回去,那又如何,他们真要是有能耐,那就让徐新月别回门了。

    岑芷芙现在只恨自己不懂得查案,不懂得那些悬疑线索。她把东西带给了皇帝,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继续查下去,她自己也留下了一小块布料,可光光靠这么一小块布料,她想要找到内鬼,谈何容易。

    跟着她父兄战死沙场的人多,人死了,她就更难找到证据。她顶多去想想周围的人,那些援军为什么没有及时到,那些援军是不是见到了别人,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他们是不是故意耽搁的,还是发生了意外。

    “母亲。”岑芷芙找了岑老夫人,她在想他们这些老弱病残,他们真能查到案子吗?

    “你要找谁查?”岑老夫人问,“就我们府里的情况……看皇上安排吧。”

    岑老夫人不是不想去调查,而是他们这些人能查到多少东西。怕是他们还没有查出来,他们就没了性命。

    那些躲在暗处的鬼,他们不可能放过知情人的。

    岑芷芙知道的事情少,她也都把事情告诉了皇帝。那些人没有对岑芷芙动手,也是因为她已经回到京城了,她还是一个弱女子。若是他们再对岑芷芙动手,那就等于挑衅朝廷。

    “那些人会认真查吗?”岑芷芙怀疑这一点,就怕有人浑水摸鱼,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调查出来。

    这内鬼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这都还不一定呢,是不是朝堂上就有内鬼呢。

    “你怎么查?”岑老夫人又问,“你别忘了,你还带着一个孩子,要是你出事了,你让他怎么活?让他去伯府在继母的手底下讨生活吗?”

    “那也不能不查。”岑芷芙道。

    “就问你找谁查?”岑老夫人问,“你有多少本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岑芷芙没有打算放弃,“总能找到愿意帮助我调查的人。”

    “你有什么筹码?别人为什么要帮你去调查这一件事情?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去做?”岑老夫人道,“兴许他们都觉得是你的臆想,根本就没有内鬼。真要是有内鬼,他们随便推出一个人来,你能知道吗?”

    岑芷芙沉默,那些人确实可能随便推出一个人。

    “别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岑老夫人道,“有内鬼,皇上比我们还着急的。”

    毕竟这江山是皇帝的,皇帝必然不想被别人偷家。

    岑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让皇帝派人去调查,而不是他们自己去调查。他们的使命就是活着,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她是担心女儿啊。

    “沈栖元!”岑芷芙想了想,她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查案的能力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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