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火

    虞尹凡的手里挥着一把扇子,颇为儒雅。

    徐新月转头看向虞尹凡,心下一紧。这一位世子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莲,出淤泥而不染。

    但此刻,徐新月却不敢认为虞尹凡是在夸奖她。

    “虚伪,做作,把自己表现得跟清纯无辜的白莲花一般。”虞尹凡道,“实则做的都是一些恶心人的事情。”

    虞尹凡曾经听他的师父神医徐白说过,岑芷芙跟徐白相处的时候,她就有说过一些词语。徐白以为那些词语都是好的词语,等经过岑芷芙的解释之后,他又觉得那些词语还真是能那么形容人的。

    在徐白带着虞尹凡的时候,他也有说过一些。徐白不好在年轻的男弟子面前多说女学生,他说的时候基本都是不说姓名的,偶尔说一句姓名。

    在徐白的口中,虞尹凡越发觉得岑芷芙是一个鲜亮活泼的人,岑芷芙让人的印象越发深刻起来。

    徐新月心想幸好自己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虞尹凡不可能夸她的。

    “世子误会了。”徐新月连忙道,“妾身是来给妾身夫君的儿子送东西的。”

    徐新月故意这么说,她提醒侯府世子,岑芷芙曾经嫁过人,岑芷芙还有孩子,让虞尹凡还是远离岑芷芙一些。徐新月也是想让别人觉得她贤惠,她对继子那般好。

    “你哪里是来送东西的,我看你是来耀武扬威的。”虞尹凡道,“这些个东西……”

    虞尹凡直接过去,他打开了那些东西,“不值钱,却能显得数量多,当真是好本事。”

    徐新月想要拦住虞尹凡,却没有拦住。她算准了岑芷芙不可能要那些东西,就算岑芷芙要了,岑芷芙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正好让别人以为诚意伯府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岑芷芙确实没有打算去打开那些东西,但是她也想到了那些东西不可能是多好的东西。

    诚意伯府的财务状况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诚意伯私库里的东西或许多一点,但公中库房的东西少。早在郑老夫人管家的时候,郑老夫人就把公中库房里的一些东西都弄出去给娘家人了。

    岑芷芙嫁入诚意伯府查账的时候,她就查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她不愿意跟郑老夫人汇报账本的原因,也不愿意配合郑老夫人,郑老夫人早就已经出嫁了,郑老夫人也扶了她娘家那么多年,岑芷芙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得到一个空空如也的伯府。

    当然,现在这些人必定会把错误归结到岑芷芙的身上,说是岑芷芙把公中的银钱亏空进去的。

    诚意伯府的人真要敢那么说,岑芷芙也敢揭穿郑老夫人的举动。那些人未必会觉得郑老夫人补贴娘家的举动有多过分,但是郑老夫人自己偷拿东西还诬陷别人,这可就不好看了。

    郑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她可还要面子?

    “夫人。”徐新月身边的丫鬟随即跪下来,“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想着多准备一些东西,却未曾多想这些东西的价格。是奴婢的错,只怪奴婢没有眼力劲儿,奴婢……”

    “主子出的错,让奴婢来背锅,好一出主仆情深啊。”岑芷芙真想为徐新月主仆鼓掌,“徐新月,带着你的忠心的奴婢,带着这些东西滚蛋吧。”

    “这……”徐新月无奈,她只能先行离开。

    徐新月发现自己每次来岑芷芙这儿,自己总是讨不了便宜。若是旁的女子必定不会让事情闹大,那些女子也会温和许多,到了岑芷芙这边,岑芷芙根本就不管别人的看法,根本不怕别人笑话。

    在徐新月带人走后,岑芷芙看向虞尹凡,“多谢世子。”

    “你我是师兄妹,何必如此生分。”虞尹凡道,“说了这些话,也有些口渴了,可否讨杯茶喝?”

    “自是可以。”岑芷芙道,“请!”

    岑芷芙让虞尹凡进郡主府,人都到了她的家门口,她总不能把人晾在门口。

    一行人到了客厅,虞尹凡坐下来喝茶。

    “师妹日后若有事情,大可以让人去侯府找我,我必然会帮衬一二。”虞尹凡道,“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你是一个要强的人,可再要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岑芷芙不是很明白虞尹凡,自己跟虞尹凡之间接触少。神医徐百教导过的人必定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必定还有其他人。她岑芷芙和虞尹凡是师兄妹没有错,虞尹凡还有别的师兄妹。

    “若当时有需要,不用师兄说,师妹我也会亲自上门。”岑芷芙道。

    “听师父说,师妹还曾经在院子里都种了芦荟。”虞尹凡道,“刚刚路过庭院的时候也有看到,师妹是要再种吗?”

    “是。”岑芷芙点头,“芦荟好种植,也容易爆盆。哪怕是没有水分的沙土,它们也能保持休眠,等到来日条件合适,它们再茁壮成长。”

    “芦荟对烫伤还颇有疗效。”虞尹凡道,“确实是一样好东西。”

    过了一会儿,都不用岑芷芙主动说,虞尹凡便起身说有事情要先行离开。岑芷芙自然不可能阻止虞尹凡回去,她见虞尹凡回去之后,还在想虞尹凡的举动有些可疑。

    至于虞尹凡是不是喜欢她,她不去想,她在想虞尹凡回不会跟内鬼有关系?

    岑芷芙现在看那些人,她都在想那些人是不是有问题,内鬼的事情何时能调查明白。

    皇宫,皇帝已吩咐刑部的人去查内鬼的事情,把那些可疑之人的名单都列出来。

    近来,还有人在朝堂上说是岑家父子没有指挥好,才导致落败的。他们怎么不说说岑家父子死守城池那么久,守城池不需要消耗的吗?

    皇帝在朝堂上都要被这些人给气笑了,那些人就是以为岑家父子都已经死了,岑家没有其他人在朝堂上,这些人就能如此污蔑岑家父子,还要去掉岑家父子的功劳。

    皇帝自是十分震怒,他直接让人把那个官员拖出去狠狠地杖责二十大板。

    往死人身上泼脏水,那些人还真是能耐啊。

    皇帝知道那个官员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那些人就喜欢勾结在一起,就喜欢联合弹劾别人。皇帝要杀鸡儆猴,他当场在朝堂上点了刑部的人,让刑部的人去调查这一件事情。

    这种事情,就该是明暗两条线结合,否则,这些人是不是以为他这个皇帝早就觉得岑家人功高震主了?

    这一会儿,刑部尚书、兵部尚书,这两个部门的多名官员正在御书房。

    他们瞧见皇帝把桌子上的奏折狠狠地扔向他们,他们也就只能弯腰捡起地上的折子看一看。

    “都好好看一看!”皇帝气愤,“人都马革裹尸了,那些人是不是还想要鞭尸?”

    皇帝越发肯定朝堂上一定是有人跟外邦勾结在一起了,他一定要挖出这些蛀虫,不能让他的好兄弟白死。

    这一阵子,皇帝没有梦见好兄弟让他照顾好岑家人,而是梦见好兄弟满身鲜血,好兄弟在说:陛下,这是微臣最后一次给您尽忠了。

    明明皇帝没有看到岑将军如何死的,可是皇帝梦见了。

    城池内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岑将军的身上中了很多箭,可是他依旧在□□着。

    在梦里,岑将军都没有问皇帝援军为什么还没有到。

    “他们当朕是什么?”皇帝道,“朕是那等忘恩负义,要灭杀功臣之劳的帝王吗?”

    两位尚书见皇帝这么生气,他们都在示意对方先去说话。

    “皇上,此事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也要宽慰众多死去的将士的在天之灵。”刑部侍郎慕长枫道。

    慕长枫出身耕读之家,本身学识高,有能耐,接连破获好几个大案子,这才能早早升官。慕长枫今年不过二十有三,算是极为年轻的人。他这个人算是很刚直的一个人,但他同样知道官场有多黑暗,他要想往上爬,那他就得做出很大的功劳。

    没有足够的功劳,他又如何能继续再往上呢!

    皇帝和死去的岑将军关系原本就是十分好的,慕长枫先前便已经觉得岑家父子不应该那么容易战死沙场。岑家父子大可以逃,但是他们没有逃,他们真要是逃了,以皇帝跟岑将军的关系,或许岑将军还能活着,比如皇帝会把岑将军一家人都流放西北。

    慕长枫组织好了要说的话,他必须抓住这一个机会。

    “若不查清,众将士日后又如何敢为朝廷征战沙场!”慕长枫道,“如今,岑将军尸骨未寒,便已有人弹劾岑将军。等个三年五载,岑将军还是忠臣良将吗?只怕岑将军要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国贼了!”

    刑部尚书瞪了一眼慕长枫:你小子在说什么,你这是在拱火啊!

    “数以万计的将士背井离乡,他们是在守着国,也是在守着他们的家。”慕长枫跪在地上,“陛下,切不可助长那等歪门邪气,那些御史见您不应,他们撞柱,可他们真的撞了吗?他们死了吗?那些将士真真正正想血染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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