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不要太过自恋的好。”岑芷芙道。

    这世界最为可怕的一点，那就是你觉得别人爱你，你仗着别人的爱肆无忌惮，实际上，人家根本就不爱你。

    沈栖元能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说明他心性强大。他这么强大的人，又怎么可能还去顾虑以前的那一点情情爱爱呢。沈栖元完全有更好的选择，多的是人想要把家里清白的姑娘嫁给沈栖元的。

    那些男人明明能娶一个黄花大闺女，他们又怎么惦记一个没有了清白的残花败柳呢。

    不错，即便岑芷芙还年轻，她也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她自己不能看低自己，但她自己也得认清楚现实，别傻乎乎地觉得自己还是曾经那个拥有很多爱慕者的岑芷芙。

    “郡主。”翠柳感觉自家主子似乎有点悲伤。

    “这是事实，不只是我得认清楚这一点，你们也得认清楚这一点。”岑芷芙道。

    “沈大人还住在隔壁府……”

    “这只是一个巧合。”岑芷芙道，“别去多想。”

    岑芷芙去找皇帝，皇帝都没有想到岑芷芙还活着，皇帝赐下宅子，确实是相关人员后面带她去的，这里头确实也有可操作的空间，但是不容易。

    沈栖元是得皇帝重用，算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正因为如此，沈栖元才更没有必要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

    岑芷芙想如果自己没有去求沈栖元，沈栖元是不是就不帮着岑家调查真相呢。

    当岑芷芙回到郡主府，她特意前去看岑一铭。岑一铭正在练字，他年纪小，这些天都是白天去王夫子那边学习。王夫子的其他学生年纪比较大，没有岑一铭这般年纪的学生，王夫子让岑一铭跟着那些人一起学习，能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算了。

    等到下课的时候，王夫子还会另外教导岑一铭，免得岑一铭什么都不懂得。

    “母亲。”当岑一铭看到岑芷芙过来，他急忙走过去，“母亲，孩儿正在练字呢。”

    岑芷芙走到书桌旁，她拿起儿子写的一张字，儿子写的字还是像模像样的。

    又过了一天，虞尹凡到明珠郡主府门口，他看着郡主府的牌匾，内心想着自家母亲说的话。他知道就算岑芷芙同意嫁给他了，昭阳长公主要是不同意的话，未必就可行。

    但是昭阳长公主的意思是让他先问岑芷芙，说白了，昭阳长公主是想让岑芷芙拒绝虞尹凡。

    虞尹凡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啊，他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可他母亲都那么说了，如果他不问问岑芷芙，有怎么能行呢。

    岑芷芙正在喝茶看书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是虞尹凡在郡主府外。

    “郡主，世子他可是有事情？”翠柳疑惑。

    按照守在门口的家丁的说法，那侯府世子站在那边有好一会儿了。

    “他若有事情，自然会让人禀告，何必我们自己出去。”岑芷芙看向翠柳，“你是不是觉得我必须得多靠近这些男人？”

    岑芷芙察觉到了身边这些人的想法，表面上看，这些人确实对她很忠心，可是这些人也存在问题。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古人，他们都更希望岑芷芙以后能找一个合适的男人。

    明明别人没有说那些意思，这些下人也会试探性说一些话，去推动一下。或许这些下人觉得他们是为了岑芷芙这个主子好，而岑芷芙却不需要他们这么做。

    “不是的，郡主。”翠柳连忙跪在地上。

    “起来吧。”岑芷芙道，“我们做好我们自己手里的事情就好了，我还在守孝呢，何必总是兴冲冲地出去见这些人呢。”

    岑芷芙作为外嫁女，她确实可以不用为亲爹守孝那么久，可是她都和离了，能守久一点就守久一点。

    另一边，虞尹凡身边的小厮也说话了。

    “那家丁应当是瞧见世子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告诉郡主。”小厮道。

    “没有让他通报，便是他说了，师妹也不能出来见我的。”虞尹凡道。

    虞尹凡心里清楚岑芷芙会如何做，但是他还是站在这边好一会儿。在侯府的时候，虞尹凡都已经想好了，他去问问岑芷芙，如果岑芷芙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那他可以努力去试一试，争取让母亲同意。

    可虞尹凡又怕自己现在就去说，岑芷芙必定会选择拒绝。

    这个时间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岑芷芙如今还在守孝。自己说了，岑芷芙答应，哪怕是等她守孝结束之后，他们再成亲，别人也会觉得岑芷芙迫不及待嫁人，还在守孝的时候就跟人说好。

    与其说昭阳长公主给虞尹凡出了一个难题，让虞尹凡去为难岑芷芙，倒不如说昭阳长公主想要拖延时间。

    昭阳长公主认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感深不到哪里去，那些男人也不可能一直念着一个女人。诚意伯便是最好的例子，在明珠郡主尸骨未寒的时候，诚意伯就要再娶了。

    当明珠郡主回归，诚意伯又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指不定他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回去吧。”虞尹凡终究还是没有去郡主府，他不能对岑芷芙说出话，至少现在不行。

    虞尹凡不是沈栖元，虞尹凡背靠侯府，生母是昭阳长公主，他思考的问题多，更加顾全大局。虞尹凡不想让大家都难做，倒不如等一等，兴许他在这一段时间还能说服自己的母亲。

    在虞尹凡走了之后，也有人去禀告岑芷芙。

    岑芷芙不知道虞尹凡想要做什么，但她想必定是不能现在说的话，虞尹凡便没有进来。不过她跟虞尹凡之间关系浅薄，说是师兄妹，但他们都没有多相处过，按道理，虞尹凡应该也没有事情找她。

    或许虞尹凡是在附近等人，在附近有别的事情，而不是想要进郡主府，想要见她。

    岑芷芙没有出去，她也不管虞尹凡在那边徘徊什么。

    昭阳长公主见自己儿子回来了，她瞥了一眼儿子，儿子竟然过来自己这儿了。

    “可是跟明珠郡主说了？”昭阳长公主问。

    “没有。”虞尹凡如实回答，“她如今只能拒绝我，不能答应，顶多是说等她守孝之后再做决定。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见她了？”昭阳长公主又问。

    “没有。”虞尹凡道，“不曾进去。”

    虞尹凡站在郡主府外不远处好一会儿，他站在那边思考了很多问题，他要怎么做，他能做什么，他的举动又能给明珠郡主带去什么。

    岑芷芙从来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能得到神医那么多夸赞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呢。

    “母亲，您一早就知道。”虞尹凡道。

    “是。”昭阳长公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倒是没有太笨，没有真到岑芷芙的面前。你去了，她必然会拒绝你，不可能说等到守孝之后。”

    昭阳长公主料定岑芷芙必定会在乎自己的态度，岑芷芙定然是选择更加稳妥的答案。岑芷芙明白就算她同意嫁给虞尹凡，那也没有用，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昭阳长公主夫妻不同意，虞尹凡便娶不了岑芷芙。

    “母亲……”虞尹凡看着昭阳长公主。

    “如今，你可是想好法子让为娘同意了？”昭阳长公主问。

    “暂时还没有。”虞尹凡没有想到办法，他脑中闪现岑芷芙的面容，他在想岑芷芙的优点，可那些优点不只是岑芷芙一个人有的，别的女人也有。

    单单是那些普遍性的优点是不成的，除非是独一无二的优点，让昭阳长公主无法拒绝的优点。

    “好好想吧。”昭阳长公主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在这一段时间里，费尽心思让我同意你们的亲事。”

    昭阳长公主不怕儿子在自己的面前费尽心思，就怕儿子跑到岑芷芙的面前费尽心思。她不想让外头的人知道虞尹凡多么喜欢岑芷芙，有的时候还是放在家里解决比较好。

    “母亲。”虞尹凡只觉得他的母亲太过聪慧，他的母亲是给了他希望，但这个希望太过渺茫，前面还有一道道关卡，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岑芷芙还不知道。

    “你若当真是想要求娶她，是为了她好，你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昭阳长公主道。

    另一边，诚意伯府，徐新月特意请了大夫给她把脉，她早已经跟这一位大夫说好了，让大夫说她怀孕了。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怀孕，这不要紧，重要的是能把诚意伯弄到她的身边。

    诚意伯不是喜欢说负责么，那徐新月就要让诚意伯继续负责下去，让诚意伯为了这个孩子来她这边。就算诚意伯不来，她徐新月也要设法让她来。

    即便诚意伯和徐新月没有真正拜堂，后面也没有再睡在一起，但前面不是有一个晚上么。

    徐新月眼帘低垂，她不能让诚意伯总是念着岑芷芙。她不怕脉象被看穿，有一种药物能让女子的脉象看上去跟真的怀孕一样。

    “老太太，夫人她……她有了。”丫鬟特意前来跟郑老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