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4日星期三

    ①

    “陈虔，陈虔？”

    “陈虔，你能不能理理我啊。”

    “你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每次喊你起来，你都不醒。”

    “你是不想和我见面吗？”

    “也是，你连我的名字都不喜欢。”

    陈虔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个女声在焦急地喊她的名字，和她用力拍门的声音一起，扰得她头疼。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旅游吗？

    陈泟呢？他怎么还不去开门？

    这个人怎么一直在敲？真吵。

    她伸手探身后，除了枕头，什么也没有。陈泟不在，应该是出去了。

    “陈虔！”

    “来了来了。”门外的人不停地敲，喊她名字的样势跟女鬼“索命”似的。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逼着自己睁开眼睛。房间里窗帘紧闭，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走到窗边，拉开帘子。

    外面下雨了。雨滴顺着玻璃歪七扭八地流下来，一滴一滴地，开始像珠子，随即渐渐连成了一条线。天空的颜色一改昨天蔚蓝的面目，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的颜色。

    敲门声和女人的声音在听到她的回应后都消失了，彻底清醒后，陈虔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她打开所有的灯，没找到手机。陈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呐，这人是谁啊？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这个酒店这么不靠谱吗，还直接找到房间敲门找人啊？应该不会是人贩子或者其他什么的吧？

    她的想象力控制不住地发展。还是先不开门比较好。

    “陈虔？”

    又来了。“你在吗陈虔？”

    “你是谁啊？”她朝门口走去，想近距离听听这个声音。

    感觉有点熟悉。

    ②

    周元的话让他心神不宁，后面吃饭也很难假装无事发生。

    陈洛兑现了她的承诺，自超市回来后，都没有出现。

    “我觉得，周元很久没有见陈虔了，可能会比较想见到她。”

    “你说，周元她，看到我的第一眼，会发现我是我吗？”

    “我和陈虔哪里不一样？你分辨得出来吗？”

    “陈泟，陈洛必须留下来。”

    他越想越乱，看了眼陈虔，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又看向周元。周元并不理会他，舀完自己那份汤后，偏头背着他，问陈虔需不需要。

    想想也是。周元从未说过，会和他站在一边。

    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留下陈洛呢？他不理解。

    他查了一些资料，资料上说的，和医生也说过的，都是说：一般情况下，多个人格是不被允许同时存在的。总要有一个是主人格，主管身体并生活下去，而次人格需要让步。

    至于怎么个让步法……

    陈洛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所以理所应当，留下的是肯定是陈虔。

    这半个月来，尽管朝夕相处了不少日子，他还是摸不透陈洛。关于她存在的意义，她掌管身体的感受，她对于陈虔的感情，和她对于自身未来的打算，他一无所知。

    他本来觉得，先瞒住陈虔，至少等他能够把她留在身边。

    陈虔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常常在面临一件事情的时候提前预设最坏的结果和相应的解决措施。如果这个最坏的结果和措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宁愿不作为。

    他一想到她知道后会具体怎么做就感到后怕。

    他不得不承认，和陈虔走过的每一天，总是轻松难忘的。

    这似乎是她独有的天赋。她周围的人都因为有她在身边而感到幸运。

    他真希望余生的所有日子里，都有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