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意难平(五)

    西弗勒斯·斯内普视角

    第一次见到阿尔西亚·马尔福的时候是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是莉莉先发现了她。

    我本不想过去打招呼的,是莉莉硬把我拉了过去。

    那样的女孩一看就不属于这里,何必自讨苦吃呢。

    没想到,她的态度意外的和善,也没有瞧不起我们的意思,甚至开口问了关于我母亲的问题,还有魔药世家。

    这让我意识到眼前的人也是个小巫师,身份和来历似乎都十分不凡。

    同龄的小巫师除了莉莉我不再认识任何人,突然见到新的可能成为同伴的人我的态度要比平时好上一点点,看在她还认识我母亲的份上。

    后来我主动提出要带她去我家中,她同意了。她并不介意我的落魄狼狈,也没有抱怨蜘蛛尾巷的昏沉肮脏,只是提着裙摆一直默默跟在我的身后。

    她的目光很平静,无论是对我破烂的家庭,还是我本人。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修养的确很高,因为我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尊重。

    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相见,没想到只这一次,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说服了我的母亲把我从家里接走安顿在了自己的住处,她怕我不习惯还特意去请了我最好的朋友莉莉过来跟我们一起学习魔法。

    因为她的介入,莉莉和她姐姐佩妮·伊万斯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连带着对我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因为她的出现,让佩妮觉得不是所有的巫师都像我一样脾气阴沉古怪。

    尽管莉莉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地位特殊,可我不得不承认,只有阿尔西亚·马尔福才能满足女孩们对理想中的自己的所有幻想。

    她生得十分美丽,柔顺且颜色独特的头发总是盘成各种好看的发型,穿着色彩鲜艳的小洋装,她每天都打扮得精致得体,走路姿态优雅,说话也是温柔细语的。

    她还十分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并加以鼓励。

    佩妮很喜欢她,经常会给我们带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莉莉也喜欢她,一有时间就会跟她腻在一起。

    当然,我也是如此,没有人能逃开阿尔西亚的魅力。

    她就像幸运女神的化身。

    自她来了以后我换上了干净合身的衣服,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更不会挨打。

    我的房间采光极好,被子每天都被晒得暖洋洋带着阳光的香气,躺在上面真的舒服极了。

    连母亲都意外的振作了起来,与父亲争得有来有回,她迟来的想起了自己还有年幼的孩子需要保护。

    我的生活在肉眼可见的变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视线开始频频落在她的身上,也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家中从来都不会有她遗漏的发丝,她不用修剪指甲,甚至她都不会流血受伤。

    那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她在处理食材的时候不小心被刀拉了好长一个口子,我急忙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本该受伤的地方居然干干净净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明明亲眼看见了!

    先前是太紧张了,到我们二人面对面站立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第一次相见时她比我还要略高一些。

    现在我已经能俯视她了,连莉莉都比她高了半个头,就她还是毫无变化。

    时间在她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惊觉自己窥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想到她为我做的种种,我知道,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初见时,她一句为我而来令我心神悸动,二见,是她带着礼物找上门来准时赴约,带我逃离蜘蛛尾巷。

    往后相处她始终践行着自己说过的话,为我而来。

    一个会坚定选择我,处处为我着想的女孩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她辩驳,替她找好了借口。

    阿尔西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想自己大概是沦陷了,我总是想到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一下她。

    我开始频繁的梦见她,梦见她穿着裙摆长长的礼服走过红毯,也梦见她如同神女一般站在高台之上,却走下台阶,走向我。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就在我以为梅林会一直眷顾我的时候,我跟莉莉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她的高兴中带着忧愁和不舍,她开始变得忙碌,每日早出晚归。

    我猜测,她可能要走了。

    开学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露台上看了星星,她又嘱咐了我一些事情。

    还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可以说出“泥巴种”这个词。

    她语气很重,我唯一交好的除了她就是莉莉,谁会让我在乎,谁是这个泥巴种,答案呼之欲出。

    那一刻我猜到了她的身份,原来是未来之人吗……

    阿尔西亚知道很多事情,她果然是为我而来的。

    我从来没有哪一瞬间这样笃定。

    看着她盛满了期盼和哀求的蓝色眼睛,我郑重的向梅林发誓,她果然又变得高兴了起来。

    出发去火车站的那天,她换上了我们初见时的那套礼服。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笑着回答道:“当然,在我心里霍格沃茨是最棒的魔法学院,我一定会去的。”

    “好,那我在霍格沃茨等你,你一定要来。”

    “嗯!”

    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在进入站台前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原地微微提起裙摆向两侧拉开,再屈膝,是谢幕,也是祝福。

    那一幕在此后便环绕在我心间,同样的,火车站一别也是我们在重逢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日子很平静又不失吵闹,因为莉莉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像个巨怪一样很讨厌,同样的,他也不喜欢我。

    他们称自己为掠夺者,每天不是在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

    他们对我出过手,我只让他们得手了一次。

    此后也算旗鼓相当。

    我始终记得阿尔西亚的话,作为巫师,当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时要大胆的举起魔杖。

    因为波特,因为黑魔法,我和莉莉曾发生过争吵、冷战,尽管如此可我们仍然是彼此珍惜的朋友。

    我突然就明白了阿尔西亚临走前为什么要那样郑重的嘱咐我,原来极度的情绪真的会冲垮人的理智,幸好,幸好我守住了底线。

    一直到我们即将毕业,阿尔西亚还是没来霍格沃茨。

    莉莉有了新的朋友,她已经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这位曾经陪伴了我们一年并且给予了我们许多帮助的小女巫。

    或许莉莉已经忘了她也不一定。

    但是我忘不了,猫头鹰总会为我带来她的祝愿和问候,我一直在等待她归来,等她来霍格沃茨履行她的承诺。

    可是这一等就是好多年,多到莉莉都结婚还生了小孩,她依旧没有回来。

    若不是这些年的信件没断,我都要怀疑那些美好的曾经都只是我的臆想了。

    为了等她,我接受了邓布利多的挽留,此时我已经成名,世人称我为魔药大师,而我同样是斯莱特林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

    哪怕我的性格依旧算不上讨喜,可我有成就,又有三五好友。

    就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我的未来光明灿烂。

    是阿尔西亚把我破碎的生活缝缝补补,还为我铺了一条平坦的道路。

    没有她,哪里有现在的斯内普。

    再后来,莉莉死了。

    她的孩子被奉为救世主,如今她的孩子也有十来岁了,与当时的阿尔西亚一个年纪。

    再有一年哈利·波特就会来霍格沃茨上学,莉莉的孩子都要来读书了,那你呢,我的阿尔西亚,你到底去了哪里。

    ……

    远在霍格沃茨的斯内普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翻出了抽屉里的信件。

    厚厚的一叠,都是这些年阿尔西亚随着节日礼物寄来给他的。

    当然他也给阿尔西亚写了很多信,只是女孩离开时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地址,害得他写了信都不知道要寄去何处。

    梅林的裤子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脑袋里肯定只装了芨芨草。

    阿尔西亚,等见了面,我一定要好好嘲讽一下你的巨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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