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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01.

    有时候,世界小得像一只皮球。

    时况从小在机关大院儿里长大,同龄的小朋友不多,常常只他一人留守在空荡荡的办公大楼里,一间房子窜着一间房子地瞎转悠。

    “呦,这是时处的小公子吧?”总有年轻的叔叔阿姨拿糖逗他开心,那个时候他并不太明白父亲的工作是干嘛的,只知道大家都待他很客气。

    客气中带着一丝虚伪。

    他不喜欢这种假客套,于是开始寻找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一天,他在大院儿东北角发现了一间空屋子,里面靠墙摆着几个货架,上面布满灰尘。

    要是在以往,这样脏兮兮的屋子他是肯定不会踏进半步的,但那天不一样。

    因为一缕阳光从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房间,光线的尽头坐着一个小女孩儿,曲着膝盖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

    光影交错,将女孩的周身笼罩一层金光,朦朦胧胧的,像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就这样子看愣了神,突然被女孩清脆的声音喊醒:“你是谁?”

    “我……”时况想着要怎么自我介绍,但看到女孩儿并非在意答案似的低头继续画画,便岔开话题:“你在画什么?”

    女孩儿大大方方地把膝盖上的画纸展示给他看。

    时况凑近一看,乐了。这画的啥呀?鬼画符似的。

    当然,作为一个懂礼貌的男孩子,他是不会当面让一个女生下不来台面的,所以他开始了胡编乱造:

    “这是……一艘船吗?”

    女孩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况:……

    接下来,女孩像是遇到知音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她的画作来:“我在画《老人与海》,就是海明威的那本书你看过吗?这里是一艘渔船,船上站着一个人,他正在用渔网捕鱼,可是那条鱼太大了……”

    时况盯着那幅抽象派画作,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解读比作品本身来得更重要。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很少有人能看懂我的画,你是第一个!”女孩终于讲解完她的画作,眼角眉梢都夸张地上扬。

    “……”

    时况不得不再次搜索回答,但幸好女孩依旧并不在意他的答案,抱着胳膊又开始讲述她创作这幅画的心路历程了。

    很奇怪,她明明很聒噪,但可能是因为那天阳光照进窗户的角度很美,时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了很久很久。

    阳光下的她,瞳孔是浅浅的咖啡色,眼梢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02.

    时况盯着身边将头发剪成板寸的符晗。

    阳光下的她,瞳孔是浅浅的咖啡色,眼梢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嘿,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大哥,这是你第二次这么问我了,你对这句老掉牙的台词是有什么执念吗?”符晗不耐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一个跨步跃进了教室后门。

    符晗的头发实在剪得太短,从后脑勺看都快剃到头皮了。

    时况笑着摇摇头,怪自己想太多。那个回忆里的小女孩虽然聒噪,但却是一头长发,还穿着白色的公主蓬蓬裙。

    教室里乱哄哄的,永远有男生绕着走廊追逐打闹,也永远有女生凑成堆儿地聊八卦。

    符晗从书桌上拿了本习题册跑到时况前桌的空位坐下,她昨晚有道题没搞明白,要和这位物理满分的天才选手聊聊。

    凳子还没捂热呢,李娜娜也抱着本书跑过来:“你们在讨论题目呢?正好我这儿也有道题不会做,帮我看看吧。”

    时况和李娜娜不熟,只知道她是符晗的同桌,面对她如此热络的自来熟,一时有些尴尬。

    符晗扫了一眼她递过来的题目,快速给出答案:“课本第35页例题6的变型,这类题经常考,你要把例题吃透。”

    说完把习题册从李娜娜的书下面抽出来,对时况说:“我们继续。”

    这回轮到李娜娜尴尬地立在原地,脸上带着点愠色。

    对于时况来说,女生的世界是他无法理解的。因为自那天以后,只要他和符晗在一起的时候,李娜娜就会见缝插针地挤进来。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讨论数理化难题,李娜娜听不懂,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有次他悄悄问符晗:“你同桌跟你关系怎么样?”

    符晗正在草稿纸上飞速推演着一道立体几何题目,连头都懒得抬:“一般吧。”

    “我看她总是喜欢黏着你。”

    这句话成功地将符晗从草稿纸中抽离出来,她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她黏着的哪里是我?”

    言下之意:兄弟,人家看上的是你。

    话还没说几句,李娜娜又拿着一张试卷跑来了:“时况,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时况只觉得脑壳疼,但是良好的家教又不容许他让女生下不来台面。所以他一边讲着题,一边幽怨地看着旁边置身事外的符晗。

    这可是她带来的桃花,他招谁惹谁了?

    事实证明,招桃花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傍晚放学的路上,符晗从书包里抽出厚厚一叠五颜六色的信封,递给正在和一帮男生嬉笑打闹的时况:

    “喏,你的。”

    周围一圈儿男生投来艳羡的眼神,和时况关系最好的周子扬直接搂住他脖子,像猩猩一样兴奋地起哄:“时况,可真有你的啊!”

    哄闹间,时况竟然看到符晗促狭地朝他笑了笑。

    他看了看手中的厚叠情书,只觉得一阵厌烦,转身用信去堵周子扬的嘴。

    03.

    时况回到家,依旧是冷冰冰地没有一点温度。

    书房的灯是亮着的,他有些诧异地走过去,竟然是父亲回来了。

    “爸。”

    “嗯。”

    父子俩的对话,加起来也很难超过五个字。

    其实,时况也想像别人一样和父亲正常对话,他也想开心地对父亲说:

    “爸,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饭了吗?要不趁妈妈不在家,我们出去吃顿炸鸡?”

    可是他不能。

    从记事起,父亲就是一副严肃板正的模样,因为他工作性质的问题,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因为父子俩相处的时候太少了,导致他们失去了正常相处的能力。

    时况失望地转身离开,这个家很大,但总是空空荡荡的。

    半夜他从睡梦中惊醒,起身倒水的时候发现妈妈的皮包挂在衣架上,而父亲的公文包又不见了踪影。

    待他再躺回床上,终究是睡不着了。百般无聊地打开手机,发现几条未读消息。

    一则来自妈妈:

    “儿子,周末你季叔叔组了个局,到时候你陪妈妈去一下。”

    时况: “好。”

    一则来自周子扬:

    “好家伙,我听说二班班花王昕薇给你写情书了?明儿把信带给哥儿几个瞅瞅啊?”

    时况:“滚。”

    一则来自符晗,拍了张照片问他题目,他翻身起来找了张草稿纸,题目有点难,他解了老半天,得出的答案也不是很确定。

    他把解题步骤给符晗发过去,没想到她还没睡,一条信息发过来:“我答案和你一样。”

    不一会儿,又发来个小月亮的晚安表情。

    时况伸了个懒腰,顿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果然做题是治疗心烦的良药。

    刚刚从书包里取文具取得匆忙,几张五颜六色的信封从书包缝里散了出来。

    反正失眠睡不着,他随手翻看起来。

    从小到大他收到的情书不少,刚开始收到的时候,他也有过少年的虚荣,并为此自鸣得意过一番,

    可是到了后来,这些千篇一律的情书已经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因为他渐渐发现,别人之所以喜欢他,要么看中他的皮囊,要么看中他的家世,这些浅显的喜欢,

    太廉价了。

    他麻木地拆着信,麻木地读着那些措辞毫无新意的句子,然后一封一封地撕掉,垃圾桶是它们的最终归宿。

    直到他取出一张折成小狐狸形状的橙色纸张,摊开后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感觉你看上去有点孤单,那就祝你今天开心,明天开心,后天也开心!”

    空白的地方是几笔勾勒的简笔画小王子,坐在自己小小的星球上,孤单地看着浩瀚宇宙。

    时况盯着信纸看了很久,不知怎么地,有一种被人看穿的不安感。

    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

    奈何信纸薄薄一张,时况前翻后翻,仔细查看了纸张上的每一处暗纹,都没有找到写信人的落款。

    后来,他攥着信纸沉沉睡去,睡梦中,他又梦到了小时候曾经在父亲单位大院儿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她扎着一对马尾辫,兴高采烈地举着自己刚刚画完的一幅画,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

    “我画的是《小王子》,就是圣·埃克苏佩里的那本书你看过吗?这个独自坐在星球上的男孩就是小王子,我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

    “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在梦里是这么问她的。

    “大概是因为,你和他一样,让我感到很孤单。”

    之后的梦境变得很混沌,当他被床边的闹铃惊醒的时候,能够回想起来的只有女孩微笑的侧影。

    忽然,电光石火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昨天这些信是符晗转交给他的。

    她一定知道点什么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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