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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利恒之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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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白布一直维持着默契的联系,我常常随手给他发点东西,时间不定,内容也不定,觉得好听的音乐,窗帘的影子,还有藏着星星的设计图。

    画星星的时候我总是想起白布。

    喜欢的事物和在意的人,心动的时候把二者联系起来简直易如反掌。几个小时后草稿画得差不多,白布的回复也如期而至:“这颗星星有点像你。”

    我抓了抓头发,久坐族难得想要主动站起来走两圈。

    坦白说,我挺喜欢白布贤二郎的,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更何况相处下来各方面都算比较合拍。而且白布的表达易懂且直接,我能确定他对我也很有好感。

    前几天和朋友一起约了下午茶,她说我化妆依旧不及格,但精神还算不错。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状态很好,倒不是体现在装扮上,而是在画稿的时候,灵感总是丰沛,有时我画一整个通宵,在窗边隐隐看见星星,再抬起头看见微光,感觉真的有伯利恒之星带来黎明。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自己正在暧昧期,她咬了口面包,又喝了口咖啡,反应了很久才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等她咽下去才继续说:“就是上次校友会。”

    “当时认识的?”她瞪大眼睛,“我不放心可一直看着你呢,你进来就吃饭,吃完就走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这样吗?我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但这种事确实有可能发生。我如实回答:“是之前认识的,但当时发现是校友。”过了一会又补充道,“他家在宫城。”

    “好吧,”朋友说,“进展怎么样?”

    “上周末我们去Live house听歌。”

    “你去Live house?”她的音调又提起来,“车站多几个人你都会考虑走回家,你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听歌?”

    也还好吧,我摸了下鼻子,开场后人都挤到前面去了,白布也不喜欢太热闹,我们就在后面听,位置还很宽敞。

    那次是白布说有几个朋友过来,还有免费的门票。演出开始前几个人见了一面,白布口中的前辈笑声有些奇怪,他的女朋友从一个画着小熊的信纸里拿出巧克力分给我们,据说是自己家里做的,味道很好。

    还有一个齐刘海的孩子,看起来很有精神。后来大家随便聊了几句,看白布的表情我还以为这两个就是他口中“奇怪的哥哥和不省心的弟弟”,但长相未免相差太多,小声向他求证的时候,白布的表情扭曲一瞬,想笑又有点无奈,哼了一声:“确实差不多。”

    没过多久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表演时我才知道他就是乐队的一员,另一个刚从居酒屋打工结束赶过来。

    “总之是很有趣的一群人。”我总结道。

    不过可惜的是最近几天我们都太忙,周末活动暂停,平时本就缓慢的回复速度也变得更加迟缓。我大部分精力都扑在建模上,过得昼夜颠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流感袭击。

    好运霉运向来相辅相成。我安慰自己发痛的嗓子,虽然暂时发炎了,但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医院探望白布医生。

    看了一眼最新余额,我在心底长叹一声,拎着新开的药片往旁边的科室走。白布已经从儿科轮转到消化科,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发现他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我敲了敲门。

    白布应声抬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有些惊讶,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又有些微妙的低气压。

    “……感冒了?”他问。

    “一点小情况。”我不太在意,看到他的白大褂又迅速改口,“下次一定注意。”

    白布不说话了。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心想见也见了,再看两眼就回去了。刚要开口,他又抬起头:“不是和你生气。”

    “我知道啊。”

    他哽了一下:“只是希望你少来医院。”

    我很好说话地点头,他继续说:“注意休息。熬夜估计是你的习惯,我不能要求你改过来,作息规律就好。”

    “这是医嘱吗?”我开玩笑。

    “是朋友的提醒。”白布说。

    我表面照单收下,实则油盐不进,心想先把感冒养好,其他生活习惯到时再说。正要准备道别,白布却还盯着我,我猜他有话要说,耐心等了一会,他却忽然低头,移开了视线。

    我莫名地看着他。

    “知道你根本没听,”他叹了口气,“如果是男朋友的建议,你会不会更能听进去一点?”

    我沉默一会:“你在表白,还是准备开药?”

    白布气笑了,他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胜似说话,我恍然明白了当时走廊上那个小孩的感觉。于是我想了想,诚恳地回答:“不会。”

    “就算我听不进去,你还想要当我男朋友吗?”

    “为什么不?”白布定定地看过来,只有略微加快的语速暴露了他其实没有表面那么淡定,“我又没打算给你开药。”

    -

    白布贤二郎在大四那年结识了一位守卫黑夜的朋友。

    那段时间他很忙,白天实践操作,晚上复习理论,课本像砖头一样厚,专业课老师不近人情,周围的同学各自与不同的烦恼搏斗,疲惫的神情倒像是复制粘贴。

    烦躁、苦闷,皮筋绷紧到极致就觉得无趣。

    某天深夜他终于推开一切看不进去的繁杂知识,戴上耳机,随手点开电台随便那里面的声音将他带到哪里。

    起初是情感频道,可是内容千篇一律,他也没什么心思倾听陌生人的故事。后来是音乐频道,躁动的摇滚简直要掀翻屋顶,刚开始有些宣泄的作用,渐渐地也让他兴趣缺缺。

    书里的字一个也不想看,睡眠时间却无法提前。白布闭着眼,分不清自己到底睡没睡着,睁开眼时指针停在凌晨四点。

    最后一次随机电台,他听到有个女孩语调毫无起伏地大声朗读绘本。他想现在做电台门槛未免太低。打开手机想换个频道,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意外地很有人气,有听众留言“博主念经的声音真是令人倍感安慰,我昨天一觉睡到中午。”下面跟的全都是附和,还有更该出现在居酒屋评语页的“定食好评,下次再来。”

    他沉默一会,没有换台,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白布贤二郎成为了“一个电台”的忠实听众。

    在所有精心准备内容的博主衬托之下,这位明显连电台起名都在敷衍的念经博主凭借毫无情绪、毫无互动,甚至毫无意义的“三无特点”吸引了白布的注意。

    在那段静默的时间里,她是一颗白色的晚星。

    偶尔也会有人在电台评论区对博主提出建议,认为她的语调太过平淡冷漠,很快被其他人的反建议淹没。白布没去留言,他觉得星星本来就是冷的。这才真实。

    后来她也勉强多了一个特点,因为加了一句结束语“我那守卫黑夜的朋友,天快要亮了吧。”很多电台听众会心一笑的一句话,白布粗略浏览了一下评论区,发现她难得留言,大概本人也没想到大家喜欢电台的理由这么奇怪。

    挽回了好睡眠和好心情,白布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终于练习册上的字不再一个一个往外跳,而是平稳地连成一条知识脉络,他知道自己重新回到了熟悉的世界,注意力完全集中回课本,意志力满格能坚持完此后无数个期末周。他拿到了小测A的好成绩。

    当晚“一个电台”宣布无限期暂停更新。

    白布收起订正结束的卷子,长时间低头导致颈椎有些僵硬,他起身去看窗外,月明星稀,是温和的晴夜。他第一次给她发了私信,删删改改只留下几个字:

    “谢谢。天亮了。”

    两年后他在医院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哪个常来的老患者,但连路都找不到实在不像。她在一群孩子中间有些突兀,他出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她。她坐在那里,很静,眼神很空,像一把呼吸的手术钳。

    第二次碰面是在居酒屋的校友会,这种活动他不感兴趣,当时关系不错的室友极力劝服他一起来,理由是喝醉了需要有人帮忙。白布下班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场,他在里面吃了晚餐,没多久就主动退出来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走廊的窗边打火机啪嗒一声亮起又熄灭。他再次遇到了她。没想到是校友。没想到她抽烟。更没想到她说“那我回去了”的意思不是回到包厢里,而是径直离开。

    挺有意思的。白布想。她说走就走了。

    复查的时候她又回来看他,这件事也让他意外,而且声音越听越耳熟,他还没想起到底在哪里听过。她带了糖,包装五颜六色,和他口袋里那种白色薄荷糖很不一样。也许小孩子会更喜欢这种。其实再多几秒钟他会收下的,可收可不收的东西,只不过这点犹豫被她看出来了。

    她身上有种对大多事无所谓的松散态度,似乎是想起来就决定这么做了,和他说话是这样,来找他估计也是。她转身以后白布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有小孩拽他的衣角,问还有没有糖。

    没有了。白布冷酷地说。

    他隐约意识到她是谁其实是在家装展的时候。难得休息,他原本想在家里休息一天,但妈妈特别希望有人陪,不靠谱的哥哥弟弟又各自有事,于是他只好兼职司机,开车和妈妈一起去。

    然而入场以后妈妈就挥挥手直奔感兴趣的地方,徒留他一人满脸空白不知该去哪,随后白布顿悟妈妈只是想要有人接送而已。

    现在就找个位置休息几小时未免太无聊,他无奈地在场内转了一圈,在角落发现一间简洁明亮的工作室。窗户的位置贴了贴纸表示窗外正是深夜,屋里的灯都开着,电脑、书本模型摆满桌面,看一眼就梦回期末周。

    也让他想起了那曾守卫黑夜的朋友。

    确证这件事甚至不需费什么力气,她的朋友,后来白布知道那是她的学妹,是个很开朗的人,说话声音也不小,她们的声音轻松就能传递到他耳边。白布看了看她,从她的视线盲区挪到了能被看见的地方。

    没过多久,她来到他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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