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语紧紧的盯着陆明择。
“在那场仙魔大战前，魔界和修真界并不是没有爆发过冲突。”陆明择道：“当时的魔界内部一片混乱，强者占地为王，互相看不顺眼，而那些能力并不强又有野心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修真界。”
“当时的修真界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五大仙门来管理，那个时候修真界都是一些散落在各处的小门派。”陆明择一边给两人都加上水，一边接着道：“那些从魔界跑出来的人，自称是魔界的魔尊，想要占领修真界，但因他们实力并不强，所以还没等做些什么就被当地的小仙门联合起来打回了魔界。”
“但拥有这样想法的魔界人并不在少数，所以那段时间有不少魔界的人打着魔尊的名号去往修真界，也因此让修真界的人误以为，魔尊的实力不过如此，而且魔界总是换魔尊，实力却参差不齐，且每次新出来的‘魔尊’都会故意贬低之前的人来彰显自己的厉害，也是因为这样，修真界的人才会误以为，魔尊是凭能力坐上这个位置的，只要打败上一任魔尊，便可以成为新的魔尊。”
陆明择说完，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方知语。
方知语拿起茶杯抿了口水。
“直到魔界内部的战争结束，有一人统一了魔界，成为了魔界唯一的魔尊。”陆明择道。
“魔界有人去修真界这件事，虽说魔界的强者都有知道，但因为当时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所以并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不过也看到了那些从修真界被打回来的人的狼狈模样，再加上他们夸张的说辞，虽然他们并没有和修真界的人正面交手，但也明白修真界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所以在魔界刚刚被统一，还没有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魔尊下令，封锁通往修真界的路，也是在那段时间，维持了两界短暂的和平，直到魔尊彻底将魔界管理妥善。”
陆明择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一润有些干渴的喉咙：“但他始终没忘记去往修真界的魔界人对那边的描述，所以在魔界这边安定后，他便对修真界那边有了想法。”
“嗯？”方知语听到这一挑眉。
陆明择看见她的小表情后笑了笑：“于是他便解除了对通往修真界那条路的封锁，自己亲自去了趟修真界。”
“没想到一踏入那里，他便被修真界的景色深深吸引。”
陆明择侧过头，看了眼窗外：“他隐藏了自己身上的魔气，在修真界各处游历，再把一些比较好的，适合魔界学习的东西带回去，希望魔界可以在他的带领下，变的像修真界一样好。”
“不过魔界人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做不来太过精细的活，所以哪怕只是一件衣服，若是想要在上面绣上一些精美的花纹，也需要等待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而他也发现了其实修真界并不适合魔界人生活，他也不希望修真界的美好会在自己的手里破坏掉，所以也就慢慢放弃了对修真界的想法。”
“就这样在他近百年的努力改变后，魔界终于有了魔尊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陆明择道：“直到有一天，修真界的人趁着夜色偷袭，开启了那场仙魔大战。”
方知语听他说完，扫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筷子的司其。
司其注意到她的视线，立马用力的点了点头：“魔尊，他说的都是真的。”
方知语又把视线转到了陆明择的身上，好一会儿，她才拿起水杯慢慢的喝着里面的水，直到杯子里的水喝完，她才算消化完刚才陆明择说过的那些话：“你是修真界的人，对魔界竟然会这么了解。”
“我现在是魔界人。”陆明择道：“以后，也只想做魔界人。”
“我一直很好奇，你在魔界是什么职位。”方知语放下手里的杯子：“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魔界的一个护法，但其他的护法貌似都听你的话，司其是在我之前的魔尊，按理来讲你应该是他的属下才对，但给我的感觉，司其好像也是在听你的命令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除我之外你才是那个魔尊。”
方知语看着他道：“你既然说过让我给你一点信任，那这前提是不是应该是你能做到让我信任。”
“嗯。”陆明择点点头，对方知语的这句话表示认可：“魔尊说的是，我其实在魔界并不算是有什么职位，但……我有仅次于魔尊的权利。”
“！”方知语听到这个答案后一愣：“所以你其实是……魔界的副魔尊？”
陆明择笑了笑：“魔尊可以这么理解。”
“魔界竟然会放心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魔界不也是将魔尊之位交给魔尊你这个修真界的弟子了么。”
“所以，你也是被魔界寄托了让天下人知道真相的希望？”
“嗯……”陆明择顿了下：“算是吧，不过以我个人之力很难做到，所以才需要魔尊您的帮忙。”
方知语抿抿嘴，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对了，修真界内最近出现了很多被魔化的灵兽，是不是跟魔界有关？”
“没有。”
“没有？”方知语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相信：“要使灵兽魔化，只有魔界之人能够做到。”
“确实。”陆明择道：“但魔界自从那次仙魔大战后，所有能力相当于修真界金丹修为及以上的人都由各护法在管理，并未听哪个护法说有谁偷溜去了修真界，而魔界的普通人因当年的仙魔大战对修真界的人都有畏惧，也不可能会私自出去，只有那些仗着自己有点能力又不怕死的半吊子，才有可能偷溜出去。”
“不过修真界并不太适合魔界人生活，所以他们即便是去了修真界，自己的修为也不可能会得到提升，就像修真界的人来到魔界修为会被压制一样。”陆明择道：“而且我也并不认为，这些人在修真界会掀起什么风浪。”
“那灵兽……”
“他们的能力，还不至于可以将灵兽魔化。”陆明择道：“而且他们连隐藏自己身上的魔气都做不到，估计前脚刚踏入某个仙门的区域，后脚就被那个仙门的弟子解决掉了吧，反正据我所知，那些偷溜到修真界的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回来的。”
“魔界不管吗？”
“之前的魔尊曾有令，魔界之人永远不可踏出魔界，他们私自违抗命令离开魔界，那就只能后果自负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被魔界的魔尊救的并且带回的魔界。”
“嗯。”陆明择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即便他现在是在修真界，也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
“为什么？”
“因为有人看着他。”
“嗯？”方知语疑惑：“谁呀？”
“魔尊以后会知道的。”
——
听林有鱼说，因最近修真界内出现了很多被魔化的灵兽，所以她前两天特意去了隐云宗后方的那片树林看过，但并未发现跟魔族有关的痕迹。
陆与时怀疑她会落下一些细节没有注意，所以去往圣云宗之前，特意来到那边树林的上空，想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些什么，顺便再看看这些被魔化的灵兽是不是来自苍岚的这片树林。
但可惜，从隐云宗周围开始，雾气的浓度逐渐往树林处加深，直到最后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我都说了你什么都看不到了。”钟沿在一旁一脸无语道。
“那就飞下去看看。”
陆与时刚要有所动作，钟沿就立马给他拦了下来：“这片树林周围有阵法，是隐云宗为了防止有弟子误入和那些偷盗药草的人特意设立的，你若是想进去，除非将这阵法强行破坏。”
“虽然说你应该是能做到，但你要是这么干了，就等着被隐云宗问责吧。”钟沿道：“而且整个修真界又不是只有苍岚一个地方有灵兽，你之前不就在临风碰到过一个么，你倒不如听我的，先去圣云宗，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线索。”
陆与时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和钟沿一起先去了烈阳。
两人到达时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周围的饭馆和街道旁的小摊此时也都坐满了人，两人在周围看了一圈，见不远处的馄饨摊有位置，便坐在了那里，点了两碗馄饨。
周围的人边吃边聊，很是热闹，不知是谁开了话题，聊到了烈阳最近出现的那几只妖兽。
“哎，我昨日听李家媳妇说，她儿子前两天上山砍柴时，就遇到那个妖兽了。”那人边说脸上边露出惊恐的表情：“听说那妖兽身长十丈，血盆大口，一口下去能直接吞了一间房，要不是她家那小子跑得快，估计就搭在那了。”
钟沿听到这，刚喝的馄饨汤差点喷出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什么灵兽魔化后能变成这样啊。
能不能靠谱一点啊！
“我也听说妖兽的事了。”另一人接着道：“好像最近除了咱们烈阳，别的地方也出现了不少，而且听说这事就是魔界人干的。”
再一人开口道：“我还听说啊，魔界最近……”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隔得有些远，即便陆与时和钟沿使用灵力也很难听太清他们说的什么。
但这话只听一半实在是让人抓心挠肝，钟沿干脆放下筷子，从腰间的收纳袋里拿出一把扇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聊天的那桌走去，然后很是自来熟的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他们旁边。
“刚才各位在聊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钟沿看着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