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灵知道他又抽风了，但他没继续下去，山灵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关系匪浅，但被强迫，是她无法接受的。
“你说。”
正在这时，山灵的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穿的是裙子，山灵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包，她跟顾信陵上楼时，一并拿了上来，放在医药箱旁边。
而手机铃声，就是从包里传来的。
顾信陵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起身帮山灵从包里拿出电话。
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他扬了扬眉。
在山灵不解的目光中，他接了起来，并且打开了公放。
“喂？什么事？”
对方顿了顿，接着苏慕白有些诧异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会拿着灵儿的手机？”
“这个嘛！”顾信陵坏笑地看了一眼山灵，说道：“她洗澡去了，有兴趣的话，等她回去你再问她。”
山灵：“……”
苏慕白：……
顾信陵却仍然不嫌事大，挑衅着说：“我是顾信陵，灵儿来陪我的事，你也可以问问你父亲。”
不等苏慕白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冷笑道：“这下更有意思了。”
山灵阖了阖眼，太阳穴凸凸直跳。
“我没想到你这么坏！”
“现在你知道了。”
“据我所知，苏家跟你无冤无仇，是你爹顾青玄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去弄死他，反而对苏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坏！”
“你懂什么，对于痛恨的人，要留着一点点折磨才好玩，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不然顾青玄应该正处于丧子的痛苦中，而苏家，就应该为你来承担责任。”
“祸不及他人，我劝你善良，再说，我坏了你什么好事？跟顾青玄有什么关系？！”
山灵本想说，别以为没人知道订婚宴上的枪击幕后主使是谁。
但看他这种阴暗的性格，定然会将她毁尸灭迹。
幸福之力没到手之前，山灵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装作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小毛啊，你在哪儿？快出现吧，我想你了。
山灵在心里呐喊。
对自己的处境，就很无语，真的无语。
不理他不行，冷落他不行，弄死他更不行。
真是造了什么孽！
“善良？”顾信陵嘲讽的咀嚼着这个词，斜睨她一眼:“你觉得你善良吗？”
山灵:……
实话说，她不善良，但也不坏，唯一做过的坏事，就是杀了他灵魂里面那个人。
但代价也是够山灵受的了。
她造的孽，大概如是。
“你看，你从海里而生，但你也不承认，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凭什么劝我善良。”
身上的清凉让山灵咬了咬牙，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帮我解开穴道，放我走，你刚才想要我做什么，我答应你！”
“这么干脆？我都还没说呢。”
以这种羞耻的样子呈现在他面前，山灵眼睛都瞪酸了，不能弄死他，只想离开这里。
“我受制于你，苏家受制于你，我就是不做，你也会想办法逼迫我，除非我消失。”
顾信陵这才满意的笑了：“这么有觉悟的话，之前就应该乖乖听话，而不是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得意忘形，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非常讨厌你这个样子。”
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他奶奶的自以为是，这个词，她都要听吐了。
但山灵终于明白，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她听话，臣服于他。
憋屈！实在是憋屈！
“我要你，继续和顾孟城在一起，让他爱上你，死心塌地，但是有一点，给我保住你的清白，不许他碰你。”
这是山灵没料到的。
她深深看了顾信陵一眼，随即一笑：“如你所愿。”
顾信陵却因为她这个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没有，或者不屑于去深究那是什么情绪，只是眯了眯眼警告道：“不要和我耍花样！代价不是你，也不是苏家可以承受的。”
山灵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他，认真问：“那么苏家，你还会让他们三天之内倒闭吗？”
“如果你按我说的做，我不会再为难他们，但我也不会出手相助，能不能继续往前走，得靠他们自己的本事。”
山灵回到苏家，天已经黑了。
秦慧柔已经睡下，苏世熏和苏慕白却是在客厅里等着她。
两人似乎在之前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氛围低沉得有些可怕。
苏世熏看着山灵身上和出去时迥然不同的衣裙，脸上闪过一抹复杂。
本该心疼自己女儿的，但自从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往，并且因此被顾信陵欺压，被儿子鄙夷和闹僵，他就有些恼火。
但为了集团利益，他还是忍住了训斥山灵的冲动。
“灵儿，顾信陵那边怎么说？”
山灵如实把顾信陵的话转达。
苏慕白隐忍着没说话。
苏世熏却是愤怒地捏紧拳头：“他把我们搞得一团糟，却一句靠我们自己就轻松了事，这个兔崽子！真是坏到骨子里了，怪不得会被顾青玄抛弃，他从小就是个坏种！”
见苏慕白和山灵都不答话，他更气得不打一处来，把气发到山灵身上。
“苏灵儿，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他喜欢你，怎么会对我们这么过分，如果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为你挡枪，还用这种方式逼迫你去见他！无论如何，你今晚都得给我一个交代！”
在顾信陵那里吃了憋，山灵心中也有气。
“你要我怎么交代！我跟你说我和他相互伤害过，他大概借此在报复我，至于他为什么要替我挡枪，我也无法解释，如果他喜欢我，也不会对苏家如此，但我明白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集团旗下数个公司，数千员工，本来还能维持半年的资金，现在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即便不是三天之内倒闭，也维持不了一个月了！”
“公司需要多少钱？”
“你觉得你能拿得出来？”
“你就说多少钱？我做错的事情我来承担。”
“你要怎么承担？用你的身体去讨好顾信陵？我告诉你，你是我苏世熏的女儿，今天让你去见他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他不仁不义，以后你不许再去见他，更不能在他面前放低姿态，你是苏家的千金小姐，绝不能任由他糟贱你！践踏我们苏家！”
苏慕白听不下去了，怒吼道：“你现在会说这种硬气的话了！他威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把灵儿送去，爸，你真是个好父亲，你卖了自己的女儿后，得不到好处又这么说，真是假仁假义！”
“你！你这个逆贼！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苏世熏气得往沙发上倒去。
“够了！别吵了！”
山灵太阳穴突突跳不停。
“我不会任由他糟践，你们放心吧！就不能爽快点告诉我，需要多少钱才能弥补公司的亏空和正常运营下去吗？不就是缺点钱，你们之前能把集团做大做强，说明你们本事不小，有了钱不就轻松解决了。”
“你说得轻巧！五百亿你能解决吗？”
五百亿？
山灵第一个想法不是觉得多，而是想怎么快速取得这些钱。
苏慕白拉起她，一脸愤懑:“走！灵儿，不用理会，这不是你的错，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苏慕白拉着山灵蹭蹭就往楼上跑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
到了书房，苏慕白突然一把抱住山灵，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说话都带着哽咽。
“灵儿，对不起，对不起，你才回来没多久就让你经历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苏家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即便我们破产了，我也会竭尽全力给你好的生活，绝不会亏待你。”
山灵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之前还说，我的过往，绝对不会牵连到苏家，我打脸了，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一定会承担。”
“灵儿，不要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痛得快要死了！我尊重你的过往，但我从来没怪过你，因为把你请进来的，是我啊，是我主动招惹你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苏家的情况有没有顾信陵，其实都一样，他只是催化了速度而已，虽然痛恨他，但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你和这种人相处，实在是贬低了你，他配不上你。”
第一次有人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描述得如此贴切，顾信陵说她配不上他，其实他才配不上她呢，哼！
听着苏慕白已有哭腔的语调，山灵安慰性地回抱住他：“好，我不说这种话了，那我和苏家一起共进退怎么样？”
山灵鬼使神差地解释道：“你不用难过，我今天和顾信陵什么都没发生，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也会去看他，毕竟他是为我受的伤，但现在看来，我似乎会和他越走越远。”
“是吗？”苏慕白抬起头来看山灵，眼角还挂着泪滴，脸上却带着一丝期待的求证：“那他在电话里……”
“他是故意的，没有那回事。”
“灵儿，如果你对他感到失望，那以后你还是离他远点。”
砰砰砰！苏慕白话音刚落，就传来秦慧柔惊慌的敲门声。
“灵儿！慕白！不好了！你爸爸晕倒了！”
苏慕白脸色一变，立马冲了出去，山灵蹙了蹙眉，紧跟其后。
客厅里，苏世熏捂住胸口，躺倒在沙发上。
大概站着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妙，在失去意识前挣扎着寻找安全着落点，所以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极其怪异。
明明刚刚还鲜活的一个人，立马就变得奄奄一息，山灵不得不感叹烦热生命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