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去公司宿舍住以后我们见过几次面，偶尔打打电话，各自说说生活和工作情况。可是对于孩子，斑斑绝口不提。这个孩子象我们之间的一个雷区，谁都不想冒生命危险去尝试突破。斑斑的身体日渐臃肿，心情却似乎不错，看到这些，虽然我对她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一万个不同意，但也稍微放了些心。毕竟，生活还得自己过，幸福不幸福，辛苦不辛苦，就象穿在脚上的鞋，只有自己最清楚。

    十月末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家酣睡，忽然被刺耳的电话吵醒。电话那边是斑斑虚弱的声音，很模糊，忽远忽近：“小蛮…我…我好象要生了…你能不能过来我这里…我…我身边没人。”听明白斑斑的话后我才真正从梦里醒过来，穿衣服、锁门、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楼下，打车。

    已经是深夜了，街道里很安静，人很少，车更少，我一边小步地朝斑斑家跑去，一边回头拦截过往的车辆。到斑斑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我用力推开门，看见斑斑滚在地上，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一绺绺地贴在脸上。不知哪里来的劲，我一把抱起斑斑，向楼下冲去。刚才载我的那辆车仍在楼下等待，司机看见我抱着声嘶力竭的斑斑也连忙下来帮忙。斑斑的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在我的肉里，弄得我生疼。

    到医院时，斑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血顺着大腿不断流下来。医生把她放在担架床上，一边急匆匆地往手术室推一边埋怨我送来得不及时。听到医生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吊了起来。大脑不停地飞速运转，斑斑会不会有事？孩子能不能保住？我开始责备自己的不用心，如果多想一些的话，应该能发现快到生产的日子了，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多好。

    手术室里不时传来斑斑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那种叫声象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把我的心揉皱，撕碎。我没有办法使自己安静下来，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动，象一只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