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直平淡地进行着，不急不缓。工作少的时候，我喜欢去斑斑家坐一会儿。斑斑仍在歇产假，一心一意地照顾展念，小念一天天大起来，看见我也懂得“咯咯”笑，懂得摇晃摇晃手脚算是欢迎。斑斑说小念很认生，不认识的人一抱就哭，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我却总显得格外开心。我得意地说，那当然，怎么说我也是咱家小念的干妈呢，这是白当的吗？

    在有了小念之后，斑斑迅速变得成熟起来。这种成熟并不是面孔的苍老或者身材的臃肿，而是行为的有序和情绪的安稳。斑斑说话变得深思熟虑了，斑斑走路变得沉着有力了，斑斑办事变得小心谨慎了。面对这种变化，我说不出是好是坏，只是，我很怀念半夜两点还眼睛放光地拉着我爬到楼顶看流星的斑斑，我很怀念在打饭时把加塞的人骂得狗血喷头的斑斑，我很怀念在操场上花痴一样肆无忌惮盯着帅哥看的斑斑…是的，我怀念大学时和我一起疯一起闹的斑斑。我想，那个挥舞着小拳头，情绪激昂地对我讲爱情不是童话的柴火妞再也看不到了。

    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斑斑关于江城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斑斑说出这些话竟和想对陈默说出来时的感受一样，难以启齿。直觉告诉我，无论斑斑还是陈默，知道这件事后都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于是每次从斑斑家出来，我都会产生莫名的无法排挤的压抑感。一种可能同时失去陈默和斑斑的预感如黑墨汁一样淌进我脑海。

    我目光涣散地走在街上，象一个患了绝症的人在被动地等待死亡的来临以便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