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跟李亘恢复了之前疯狂创作磨合的日子，整天整天泡在公司乐器室，不然就是录音棚。终于在临近年末的时候，完成全部歌曲。

    完成歌曲当天已经凌晨，天边翻起鱼肚白，林乔伸个懒腰看向窗外，想起不久之前也见过相似的场景。只是上一次自己在一个人做斗争，这次身边多了一位战友，还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人。林乔心情很好，喜滋滋地拿出手机准备点早餐。

    “李同学请问早餐要吃点什么吗？”

    新专辑里面有一首校园情歌，两人写得尤为吃力。李亘是因为脱离学生时代太久，林乔则是因为完全没有此方面经验，偏偏两人又很想听对方唱这种类型的歌，结果互相折磨到最后。没有办法，两个人只好互相称对方同学找感觉，结果除了林乔日渐嚣张以外没有任何作用，还变成了日常称呼，李亘头疼又无奈。

    “x阿姨早餐的发面小笼包跟甜豆浆。”外面的路灯渐渐熄灭，李亘合上电脑，闭目养神。

    林乔利索地点好两人早餐：“半小时后送到，一会麻烦李同学了啊！”

    李亘：“林同学，你要是不怕我被围攻一小时，送上来早餐都凉了的话我也乐意效劳。”

    林乔无所谓状：“凉了一起凉，我相信你会保护好自己的早餐和胃，不然它吃凉掉的食物的。”林乔补上一个赞许的手势。

    李亘侧身趴在沙发上，瓮声瓮气：“我不介意当这粉丝的面吃早餐。我甚至可以跟粉丝一起吃早餐。”

    林乔：？？？

    “我也是你的粉丝！”再说了楼底下也没有粉丝！别说粉丝了，连人都没有！撑死了有几个蹲新闻的娱记吧，就是因为这样林乔才不想下去拿，连续熬了几个大夜，整个人憔悴得像是毛糙的线团，万一被拍了又是一番外貌审判。李亘就不一样了，口罩帽子一带，整个人气质依然傲视群雄，闪闪发光。

    “我知道你是我的粉丝，我的粉丝一定不会让我跑腿，我的粉丝一定会心疼我熬夜写歌，我的粉丝一定会把早餐送到我嘴边喂我的。”李亘被林乔带的没脸没皮。

    林乔自食“苦果”，但是想想也对，她确实舍不得。

    但是喂就算了！

    言语间外卖已经到了楼下，李亘缓慢坐起，林乔已经套上口罩帽子和工作牌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李亘：她身上那件皱皱巴巴的外套哪里来的？眼熟但想不起来。

    林乔超快速取完外卖，将外套放在晴姐工位上。

    李亘：？？？

    “晴姐这件外套五万八。”言下之意林乔把它“人工做旧”会死得很惨。

    林乔差点呛到，拉住李亘想要给她拍背的手：“什么？！”倒也不是赔不起，但是“什么外套五万八？！”她明明是看它最像普通工薪社畜外套才揉巴揉巴穿的，“镶金线了啊？”

    李亘：“独立设计师品牌，设计是蒸汽工业风格，所以你才可能觉得脏脏旧旧的；但是料子很娇气，不抗皱，所以你看晴姐一直摊开挂在椅子后面。”林乔闻言感觉把衣服展开，但是已经晚了，皱皱巴巴的痕迹更加明显，林乔开始寻思服装室有没有蒸汽熨烫机。

    李亘仿佛看出来她心中的想法：“服装室有，吃完早餐再去也来得及。晴姐今天也不上班。”

    林乔松了口气：“那你吓我干嘛？”

    李亘已经吃完早餐：“逗你开心呀！”

    林乔无语。

    吃完饭两人带着晴姐的外套去服装室，没想到刚好撞上过来找他们的晴姐。

    “你怎么来了？”林乔吓得不轻。

    晴姐打着哈欠：“寻思你们新专辑快写完了，想到一个首唱会的策划，熬夜写完了刚好送过来，顺便看看你俩歌写得怎么样了。”

    李亘不动神色挡住林乔手里的衣服：“刚写完，不然你现在过去听听看？”说着就把她往会议室拉，另一只手暗中示意林乔去服装室。

    “可以啊，那顺便你们看一下策划案吧。”晴姐把策划案递出来，李亘眼疾手快接过。

    嗯？？？

    “林乔？”

    已经偷跑出去的林乔一个急刹：“怎…怎么了？”

    “你去干嘛？”

    “我去上厕所！”林乔说完赶紧跑。

    晴姐不疑有他：“这么着急？”

    李亘翻开策划案随意翻看，脚步却不易察觉加快：“嗯，刚才急得跳脚。”

    晴姐的策划案是准备一场小型的live house首唱，只邀请极少数死忠大粉，这样既保证粉丝福利的同时，也保证舆论导向。

    “林乔那边散粉比较多，她自己也不是很在意粉丝这件事情。之前也跟她聊过，她说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会退居幕后，如果有粉丝的话，粉丝会很伤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所以我打算不请她的粉丝，把名额给媒体，或者一些比较和善的音乐自媒体。”

    林乔已经“暗渡陈仓”回来，打开会议室的门刚好听见：“可以，我没有意见。”

    又商量了一会首唱会的策划，晴姐也听完整张专辑，三个人开了一个小会，把之后的流程定了下来。

    三位“卷王”走出会议室，刚好遇上踩点上班的同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抓住负责他们宣传策划的工作人员，又开会完善了工作计划。

    会议结束，“卷王”三人组终于有些疲惫，一屋子的人灵魂漂浮走出会议室。

    最终决定是合作一个专业乐队，在live house中举行新歌首唱。

    时间来到了首唱会这一天，一周前公司账号发布首唱会消息，收集粉丝报名。

    因为之前的事情，大众对新专的期待值很大，但是因为报名门槛限制，无奈没有报名资格，于是怒关超话，开始签到。

    当然是林乔的超话。

    开玩笑，李亘粉丝那么多，跟他们比粉籍比长情，差个十五年呢，怎么可能追得上！

    林乔超话排名猛升。

    林乔：？？？公告里面“因艺人主观意愿，林乔粉丝不参与此次首唱会报名”是看不见是不是？

    路人粉：我懂，你是担心粉丝太少，选出来的人签到只有10天才不参与的。放心，我们一定按时打卡！

    林乔：沟通不了一点。

    林乔忽然有点紧张，害怕新歌不好听，害怕新风格大家不喜欢，害怕他们的突破与创新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害怕给李亘拖后腿。

    李亘站在她身边，穿着休闲，却依然风采卓然。他摸摸林乔的脑袋，轻声安慰：“放轻松，你很棒。”

    这句话在合作过程中李亘说了不下百遍，林乔每次都被鼓舞，元气满满，但是今天有点失效。

    林乔拍拍李亘摸脑壳的手：“不慌不慌，行为嚣张，落落大方。”

    李亘挑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

    不过显然很有用，林乔又一个深呼吸，镇定上场。

    台下的欢呼掀翻屋顶。

    林乔和李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灯光暗下，音乐响起。

    站在最喜欢的乐队身边，灯光间隙看见舞台下面激动的人脸，似乎还有之前见过面交换过应援周边的朋友。林乔身体还在台上，灵魂却已追溯时空，回到之前那个暴雨的夜晚。她看见舞台上的李亘扔下手中的雨伞，迎着狂风在雨里嘶吼；她看见他走到舞台的边缘，向每一个方位的粉丝挥手致意，鞠躬感谢；大雨淋湿了她的眼镜，在模糊的视线里，斑驳的光圈里，她看见他在已经小下来的绵绵细雨中单膝跪地，送个粉丝一个周年贺礼。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kingdom已经成立15年了，而今天，也是你们与我们见面十周年的日子。这十年你们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和我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kingdom用5年从地下走到台前，用十年从小舞台走向大舞台。这一路上都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非常抱歉之前因为乐队内部的问题给大家带来不安。”

    “我们在这里对大家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因为成员各自理念的关系，kingdom宣布正式解散。”李亘哽咽的声音终于溃不成军。

    那天最后林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跟着哭泣的大部队走出场外，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身体被风吹得打冷颤才猛然惊醒，嚎啕大哭。

    如今的林乔坐在高脚凳上，白色的灯光从斜上方打过来，罩着她整个人一片光晕。林乔沐浴灯光，眼中泪光与台下荧光棒交响辉映。听众手中的灯光就像火苗，跨过时间，温暖了当年的雨夜。林乔唱着歌，想得入神，李亘看着他，耳边突然响起开场时候与林乔的对话。

    “李木子同学，你看我今天的白裙子像不像简易版婚纱？”吓得工作人员惊掉下巴，她却无知无觉继续说道，"“好可惜哦我今天还要上台，你哪天演唱会，我穿真的婚纱去吧？我想这样干很久了。”

    李亘知道追星少女最浪漫的事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参加偶像的活动，去看演唱会。林乔说过，之前有个很红的明星开演唱会，他的粉丝就穿着婚纱赴约，馋了她好久。

    李亘笑眼盈盈。

    音乐节结束后的后台，李亘问林乔：“你下个月6号有空吗？要不要参加我的演唱会？”林乔眼睛一亮，“你要开演唱会？我怎么没听说？”想了一下他的话，回答道：“没空，不参加，我有活动。”面露苦涩，表情痛苦。

    李亘识破她的小心思：“只是邀请你来看，不是当嘉宾。这样也没空？”

    林乔蓦地抬头，眼神亮晶晶，头如捣蒜：“有的有的，有空的！”林乔想上前抱大腿，又觉得不妥，转为握手：“太好了太好了，我爱豆天下第一好！”

    李亘忍俊不禁，任由她拉着手疯狂晃，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林乔。过了一会林乔都有些晃累了，李亘悠悠开口：“林同学，手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