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约会日。
徐莺一大早就起床了,虽然她昨晚也失眠了,但为了早点把作业写完还是选择早起。
她洗漱完就去楼下吃了早餐,她回来直奔卧室,她安静地写着作业。
几小时后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她翻出裴闻也送她的羽绒服套在身上,套上一条牛仔裤,背上包出门去了。
他们今天的安排是,逛街看电影吃饭,就是这么简单。
徐莺到了商场,看见拎着礼盒的裴闻也。
她走上前去,笑吟吟地说:“下午好呀。”
裴闻也在想事情,被她的声音带回了现实,他微笑道:“下午好。”话罢他扬了扬手里的礼盒,“这是我妈做的叶儿粑,挺好吃的,你带回家去吃。”
她有些手足无措,“哦!谢谢、谢谢你妈妈。”
裴闻也并没有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还是自己拎着,“你喜欢就好。”
他牵着她的手,往商场室内走去。他们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唯一不变的是紧握的双手。
徐莺看见一家毛绒玩具专卖店,欣喜道:“我们去看看吧。”
裴闻也点头,“走。”
一进门,她便指着一个牧羊犬玩偶说:“我也有这个,不过比这个大。”
“很可爱。”裴闻也从来不会让她的话落在地上。
他对毛绒玩具不感兴趣,目光便只落在徐莺身上,他观察着她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而她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视线。
他们差不多把店里逛了个遍,徐莺最终选了一个三花小猫和一个白色小兔。
裴闻也目光瞥见一只玩偶——是银喉长尾山雀。
他指着远处的玩偶,对她说:“你看。”
徐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惊喜道:“是你说的那个银喉长尾山雀!”
“要吗?”他问。
“当然要!”她肯定地说。
……
走出店门后,徐莺晃了晃手里的玩偶说:“好喜欢啊,它们可以陪我睡觉。”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裴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随意问道:“你怕黑吗?”
徐莺摇头,“我不怕黑,但是——就是想要有东西能陪着我,也不一定要抱着睡,只是单纯地喜欢放在床上。”
裴闻也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忽然间换上一副笑脸,“没关系,我以后可以陪你一起睡——嘶——!”
徐莺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背,力道还挺大。
“好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徐莺又脸红了,她惊叹道:“你总是语出惊人!”
“只是对你。”他学着她说话。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徐莺抿着嘴巴摊开了双手。
他们接着闲逛,徐莺望着琳琅满目的商铺,不禁感叹道:“这家商场的老板应该很有钱吧。”
这真是撞枪口上了。
裴闻也不甚在意地点头,“还好,你要是想知道具体的营业额我可以问下我哥。”
徐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瞳孔放大,惊讶道:“这商场是你家开的?”
他微微颔首,而后说:“嗯。”
土豪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啊,这样子啊,哦,明白了……”徐莺一连串地说着话,脑子里一团乱麻。
裴闻也有些好笑地摸摸她的脸,“怎么了,你看你这呆呆的样子。”
徐莺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下意识地覆了上去,她有些犹豫地说:“我知道你们家比较有钱,”她停顿了一秒钟,而后诚实道:“但我没想到会这么有钱,怪不得你说要继承家业……”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当时问你要不要包电影院,我正好联系负责人。”
确有此事,当时订电影票的时候他问她要不要包场,他打个电话的事情。
徐莺头往后仰,小心翼翼地说:“我又不知道这商场是你家开的。”
裴闻也低头凑在她面前,“所以现在我们该去看电影了吧,要开场咯。”
“走!”徐莺拖着他就往楼上走。
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存放好,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就进场去了。
买爆米花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徐莺说爆米花和可乐都买两桶,这样方便一些;但作精裴闻也不同意了,他极小声地说:“徐小姐,一般情侣都是买一桶的,因为这样可以增加肢体上的触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说完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徐莺偷瞄一眼工作人员,确定对方没听见,她妥协道:“那好吧。”
最终他们买了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
他们找到位置坐下,裴闻也做作地说:“我们还是第一次出来看电影呢。”
徐莺不解地说:“我们都亲亲过了,你还这么害羞呀。”
“不是,徐小姐——”他被她搞懵了,她才是真的语出惊人吧!
话是徐莺说的,结果她先害羞了,她一把捂住他的嘴,急忙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送上门来的手不亲白不亲!
裴闻也攥住她的手腕轻吻了一下。
徐莺瞬间感觉从后背脊椎到头皮都麻了!
他将可乐吸管递到她唇边,温声说:“你先冷静冷静。”
她下意识地吮吸,冰凉的可乐冻得她不住地瑟缩,接着她眨眨眼睛,“好喝。”
裴闻也何止是忍俊不禁他甚至还想亲亲,但公共场合又实在是不能亲,他只能泄愤似的含住她喝过的吸管,过了几秒,他抽出吸管,吸管已经被他咬得扁平。
徐莺瞥了眼他的吸管,“你这吸管还能用吗?”
“能。”
电影开始了,他们安静下来。
……
电影总体来说还行,剧情不错。
徐莺:“你觉得好看吗?”
裴闻也:“还不错。”
她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接着“哦”了声。
“怎么了?”他问。
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听自己说话,“我没看懂……”
裴闻也奇道:“那你刚才怎么哭了?”
徐莺咬了下嘴唇,羞赧道:“我不是因为剧情哭的,是因为可乐的气涌上来了,我胸口还有鼻腔难受得很,不舒服,我才哭的……”
裴闻也连忙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徐莺猛点头,“好了!”
……
天已经黑了,意味着该吃晚饭啦!
他们经过大排档一条街。
裴闻也问:“你想吃什么呢?”
“唔。”徐莺仔细想了想,而后一拍手,“你知道陈嬢嬢吗?她家的汤圆超级好吃!”
裴闻也拢了拢她的衣领,笑着说:“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去。”
徐莺一把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好呀——谢谢哥哥。”她说完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一味地看着灰黑色的路面。
“徐莺……”他哑声道。
“唔。”她还是低着头。
“——我……了。”
徐莺瞬间抬起头来,慌忙又惶恐:“那怎么办?”
她倏然间放开手,手忙脚乱地说:“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要不然你会更严重?”
他一把将她带入怀里,威胁道:“你哪儿都不能去,就在我身边,我一会儿就好了。”
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哦好吧。”
过了一会儿,她好奇道:“是不是有点疼啊?”
裴闻也挑眉,语气慵懒:“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什么东西吗?”
徐莺连忙摆手,解释道:“是你的呼吸声,感觉像是因为疼痛才发出来的。”
他故意装可怜:“你说对了,很疼,疼得厉害。”
徐莺拍拍他的胸口说:“啊哟,真可怜啊,看来我以后不能叫你哥哥了,你反应太大啦!”
“不行!我喜欢你叫我哥哥!”裴闻也严词反驳道。
她抿唇,“反正到时候难受的是你,不是我……”
好在裴闻也穿的羽绒服够长,要不然遮都遮不住。他好不容易才降下火气,如释重负地说:“走吧,去吃汤圆。”
徐莺听话地说:“哦,好。”
吃汤圆的时候,徐莺的脸一直都很红,裴闻也还以为是被烫的,但怎么也不至于一直这么红吧?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他问。
“当啷!”徐莺的勺子掉在碗里,她捂住脸,“啊?很红吗?”
“很红。”他诚恳道,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这也没发烧啊……”他喃喃道。
徐莺嗫嚅道:“不是、不是发烧……”
裴闻也又说:“那是汤圆太烫了?”
“也不是。”徐莺踌躇万分,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简直就像是在我脑子里自动播放一样,停都停不下来……我这个脸就很红,我控制不了……”
啊天呐!谁来救救这个欲/火/焚/身的男高中生啊!
……
裴闻也照例先送徐莺回家。
他们在小区门口告别。
“我到家啦。”她说。
他将玩偶和礼盒递给她,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轻声说:“晚安,徐莺。”
“晚安,哥哥。”她说完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用空余的一只手,给了他一个飞吻——“mua。”
“嘶——”裴闻也眼神危险地变化。
这回她是真的该跑了!
“我走啦!”
少女拎着几个手提袋,一路狂奔进了小区门。
她没有回头。
徐莺进了单元楼,这次将自己真正的情绪放出牢笼。她的脸上完全看不见刚才的快意与欢乐,她的眼眸渐渐落满了失落与痛苦。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夜幕深沉。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开灯,然后再是换鞋。她换好拖鞋后直奔洗衣房,她打算把玩偶洗一洗。但是上面有标签,她起身去到卧室,找出一把刀刃极长的剪刀。她低头看了剪刀许久,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最终她好像放弃了一些东西。她拿着剪刀回到洗衣房,剪掉吊牌,将玩偶放进洗衣机,再放入洗衣液。
只听机器启动的声音,她离开了。
她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她拿出一套卷子写了起来。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十几分钟,她心烦地将手里的卷子一推。她还是不满意,又将桌上的书和作业扫落在地上,发出杂乱的声音。
她合上双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起身离开,走到窗边,爬上飘窗,呆呆地坐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地出现了霞光。
徐莺双手紧紧地捂住脸,肩背低频率地颤抖着,最终发出一声幼鸟般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