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附中开学了。
徐莺和往常一样早起，她的生活回归到从前。起床，梳洗，吃早餐，上学。
她今天不想自己做东西吃，便去楼下吃抄手。热乎乎的抄手让她心情愉悦，店里面坐满了，她坐在外面，她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
她吃过抄手就去往地铁站，坐地铁上学。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在和彼此打招呼，说着自己过年期间都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
徐莺来到学校，虽然早有预料会很热闹，但也还是不由得惊讶，因为大家看起来都还算开心。她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看见了一些面如死灰的同学，嗯，她想，这才是正常反应。
她调整书包背带，听见了裴闻也的声音——“徐莺。”
她回头看，他就在她身后。
他面带微笑款款走向她，“早上好。”他说。
徐莺抬头看他，“早上好。”
“你作业写完了吗？”徐莺问。
裴闻也：“当然写完了。”
“哦，那就好。听说你们班班主任很严厉，你要是没写完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裴闻也挑眉，“你还打听了我们班主任？”
“才没有呢！你们班主任威名远扬好不好！”徐莺反驳道。
裴闻也一脸“我相信你，你不用解释”的表情看着她。
这让徐莺很想揪他的脸！
他们一摇一晃地走到教室，徐莺回头对他说：“那的话中午见咯。”
“好啊，中午见。”
“你中午想吃什么？”她突然问。
“冒菜吧。”
徐莺连连点头，“我也想的是吃冒菜。”她说完笑了笑。
裴闻也冲她挥手，“行，那我走了。”
“拜拜。”
徐莺回到了英才班，她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其实并没有，她的内心没有所谓的满足，这让她无措慌乱——如果连实现目标都无法快乐，那的话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她指的是她的状态。
她来到教室，找到位置坐下来，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自己的寒假作业，一本不少。
她有点困，就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上课铃声，才爬起身来。
老规矩，老师先检查作业，之后就是说让大家收心，然后再是说本学期的计划。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地说：“大家也已经高二了，马上就是高三了，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希望大家收收心，在新学期努力学习，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
徐莺坐姿懒散，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她靠着椅背，眼睛虽然看着班主任，但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烦躁地拿起一支笔在草稿本上画了几下，她力气用大了，纸张都被划破，徐莺感觉到自己把本子划破，才停下手中的笔。
她在草稿本上写字——烦得很。不太想听。想睡觉。想吃蛋糕。天气是阴天。
她不停地书写着，表情冷淡，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烦躁，她突然很想大声地尖叫——都他妈的滚！
但她不能这样做，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可以躲在家里当疯子，但出门在外还是要做一个正常人。
……
下午，裴闻也家。
徐莺今天去他家写作业，这个建议是裴闻也提出来的。
徐莺舍不得拒绝他，就跟着他来了。
门开了。
徐莺先进去，她换上拖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脱掉厚重的棉服，然后飞身扑向沙发。
“嘭！”——安全着陆。
裴闻也来到客厅，看见趴在沙发上的她，她穿着校服，不过没多大影响，她双手垫着下巴，肩部微微抬高，顺着下去是背部、腰部，以及臀腿——从腰部到臀腿有一道诱人的曲线，让人遐思无限。
裴闻也忍不住干咽，而后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饮料，他往杯子里放冰块，他仔细想了想，只给自己放了，徐莺那杯没放。
他端着饮料来到客厅，说：“喝不喝饮料？”
徐莺迅速起身，“喝！”
她接过饮料，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杯子看了看，接着又看向裴闻也的杯子。
她皱了皱眉，有些委屈地说：“为什么我的这杯没有冰块？”
裴闻也平静地解释：“女孩子要少吃冰的。”
徐莺呲牙咧嘴：“谁说的？！”
裴闻也原本低着头和饮料，闻言抬起眼皮，淡淡道：“我妈说的。”
徐莺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嗫嚅道：“……阿姨说得对。”
饮料喝过了，该写作业了。
徐莺拿起书包跟着裴闻也上楼，他们来到书房门前。
“我们两个人用一个书桌吗？”徐莺问。
裴闻也晃晃手指，说：“不，我给你买了一套新的。”
徐莺诧异地指着自己，“给我买的？”
“对。”
裴闻也打开书房门，徐莺看见了一套粉白色的是书桌，怎么说呢，这套书桌可以说是和他书房的色调完全不搭嘎。
“喜不喜欢？”裴闻也摸了摸她的脑袋。
徐莺鼓着嘴巴，而后紧抿，最后说出一句：“喜欢。”
他们安静地写作业，很快就到了晚上。
裴闻也让人送饭过来，徐莺忙着收拾书包。
“裴闻也，你的书好多啊。”徐莺看着他这几大书柜的书。
裴闻也不是吹嘘的人，他诚实道：“这些书我只看了一半。”
徐莺心想，一半也很多啊！
她走到他的书桌旁，指了指面前这本书，“我能看看吗？”
裴闻也靠在椅背上，说：“当然可以。”
徐莺拿起面前这本书，感叹道：“哇哦，还是全英文的诶，你能看得懂吗？”
“能。”
徐莺听了他的回答，“哦”了声，没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翻看着这本英文原著，房间里响起哗哗的翻书声。
她的目光越来越暗，看起来有些失落，裴闻也注意到了。
“不开心吗？”他问。
“嗯，有一点不开心。”
“是因为什么？”
徐莺埋着头，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我感觉我们两个之间有——”她停顿了一秒钟，才接着说：“差距。”
这两个字说出来，她也没有继续低着头，而是抬头看向裴闻也。
裴闻也正看着她，他看起来正在思索着什么，他开口道：“徐莺，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上大学。”
徐莺被他的问题难到了，她眨眨眼睛，说：“没有诶，你要去吗？”
“嗯。”
徐莺急忙问道：“去哪个国家？”
“美国。”
“那我也要去！”她脱口而出。
她离他不过几米远，她还穿着校服，她站在书桌旁——然而他好像看见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在教堂里说“Yes，i do。”
他看见一个勇敢的小公主，在瞬间中做出极为重要的决定——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她的爱意，她好像不能失去他，更不能承受他的远去。
裴闻也内心简直要爽爆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好啊，没问题”的样子。
他偏着脑袋，微笑道：“这么爽快的吗？”
徐莺猛点头，她连声问道：“去国外上学是不是要考雅思什么的？我记得是要申请的对吧？你打算去哪个州？”
裴闻也挨个问题回答：“对，要考雅思，要申请，去加州。”
徐莺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好，那我也去加州！”
她的反应超乎裴闻也的预料，毕竟她从来没考虑过去国外上学，却就在他说自己要去美国时，瞬间做出了决定。
或许多么牛/逼的作家都无法形容他在那个瞬间的感受，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的胸腔感受到了一阵微风，他的脊椎也在发麻，他甚至在想——我愿意献出我的灵魂赠与她。
……
一楼客厅。
他们正在吃饭。
徐莺吃到好吃的，就忍不住眯眼笑。
“徐莺，你知道吗，你吃饭的时候大多都是笑着的。”裴闻也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啊，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裴闻也又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
徐莺制止道：“好了，够了，我先把碗里的吃完。”
“好。”他拿过汤碗盛了两碗汤，“红枣鸽子汤，大补。”
徐莺想起了什么，她开口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喝的那个人参乌鸡汤吗？我们俩都流鼻血了。”
裴闻也说：“当然记得。”
徐莺喝了口汤，竖起大拇指，“好喝！”
他们吃完饭，就在客厅看电视。
“你今晚就在我这睡吧。”裴闻也指尖绕着她的头发。
徐莺摇头，“我还是回家吧。”
“为什么？”
徐莺用头撞了下他的胸膛，气鼓鼓地说：“因为我没带中药，要回家吃药。”
裴闻也揉着她的脑袋，“行，那你回去吃药。”
徐莺做了个鬼脸，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