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童晚坐在酒店房间里,隐去部分细节,用几分钟给陈黎讲了她和晏池过去的大概情况。

    陈黎问童晚:“晏池答应了吧?所以你们是以纸片人的身份谈恋爱的?”

    童晚:“嗯。”

    晏池的确答应了,但答应得并不痛快。

    “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表白?就算你们是以这种方式开始恋爱的,也不至于就……”陈黎继续问,注意到童晚的脸色变得有点差,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便立刻停下说,“行,我不问了。”

    过了一会小蓝还没回来,陈黎坐到童晚身边说:“晚晚,有个问题我必须问下。”

    童晚:“你问。”

    陈黎:“你还喜欢晏池吗?”

    童晚想了想说:“不知道。”

    陈黎:“排斥别人磕你和冷舟的西皮吗?”

    童晚:“随便,别乱造谣就行。”

    陈黎:“哦,那网上有人磕你跟冷舟西皮的事,公司暂时不管了啊?”

    童晚点头。

    晚上十点多,晏池放松地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左手拿了支铅笔在手里转着,右手指尖点在鼠标旁,眼睛对着屏幕。

    《恋恋不忘》第三期时长近两个小时,晏池只看有童晚的部分,一旦画面中没有童晚,他就按鼠标拖进度条,拖到有童晚的地方继续看。

    晏池来回拖进度条,翻来覆去把童晚的每个片段看了至少三遍,以至于两个多小时过去,普通观众早就把整期节目看完了,他还在看第三期。

    临近十一点,晏池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柜子,目光落在那个被他塞在隔板最左边的纸箱上。

    犹豫片刻,他蹲下身把箱子从柜子里搬出来放到地上,徒手撕开贴在上面的胶带,打开盖子后,浓重的香氛气息夹杂着纸品尘封多年所特有的陈旧气味倾泻而出,萦绕在晏池周围。

    晏池愣了愣,把箱子开到最大,放在里面的东西全部露了出来。

    是一堆被塞得鼓鼓的蓝色信封,几盒早就过期的零食,各种包装都没拆的小玩意,一只被压扁的橙色纸玫瑰,一只破了翅膀的橙色千纸鹤,以及一只蓝色花篮。

    是晏池留下的,他和童晚的全部回忆。

    晏池坐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会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是他多年前记下的,至今没忘的手机号码。

    晏池按下拨号键,听到的声音与他多年前听到的一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晏池挂掉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11月22日,星期三。

    早上六点,童晚到片场化妆,小蓝在旁边跟刚忙完的剧组工作人员闲聊。聊着聊着,就打听到个消息,下午有新编剧空降进组,据说是走了导演的路子。

    小蓝小声问:“为什么是这时候来?剧都拍完一半了。”

    工作人员皱着眉头说:“不清楚,希望不是来改剧本的,就算要改,也少改一点。要是改动太多,肯定要补拍前面的内容。”

    小蓝又问:“你有没有听说来的是哪位编剧老师?”

    工作人员摇摇头:“没,不过能走导演的路子进组,多半不是普通编剧,是个大牌。”

    童晚化完妆后,小蓝把有新编剧要来的事告诉了她,问童晚:“晚晚姐,用不用把新编剧要来的事告诉陈姐?”

    童晚遇到过开拍后编剧乱改剧本的情况:“说吧,有备无患。”

    小蓝把下午新编剧要进组的事发消息告诉陈黎,陈黎打听不到消息,让小蓝随时关注情况,知道来的是哪位编剧后立刻发消息告诉她。

    下午三点,童晚刚拍完一场比较难演的戏,正想去监视器那边看看拍出来的效果,就看到导演助理先一步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沈导当即站起来,跟着助理离开了。

    童晚往她休息的地方走,小蓝走过来接她,把保温杯递给童晚后说:“晚晚姐,好像是新编剧到片场附近,沈导去接了。”

    能让沈导亲自去接,童晚喝了口温水说:“新编剧的业务能力应该很强。”

    小蓝双手合十,背对着人群小声祈祷:“求求了!接不大改剧本,接不大改剧本!能力再强也不准改已经拍好的部分,补拍太辛苦了。”

    童晚见状笑着说:“如果改得特别好,能提升整部剧的质量,补拍也可以。”

    十几分钟后,导演领着新编剧进了片场,人还没到童晚这边,小蓝就收到了相熟的剧组工作人员给她发的消息,把消息告诉童晚。

    小蓝:“晚晚姐,是位男编剧,特别帅。”

    工作人员发的原消息是“他穿风衣好帅啊我的天!把我们剧组的男演员全比下去了”,她发疯感叹后才意识到这么说不合适,就撤回了,让小蓝别把她的话告诉别人。

    看到沈导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小蓝低头提醒童晚:“晚晚姐,导演他们过来了。”

    童晚坐在简易座椅上抬起头,先看到的是走在沈导身侧,穿着蓝色风衣的高挑男人,眉眼被墨镜挡住看不清楚,仅从体型和露出的部分,童晚就认出他是晏池。

    别人口中那位下午进组,长得特别帅的编剧是晏池。

    待他们走近后,小蓝也认出新来的编剧是冷舟老师,她安静地看着童晚站起来迎接沈导和冷舟,脑海中飘过一句话,不是我要磕的,是你们逼我的。

    沈导先把晏池介绍给童晚:“童老师,这位是悬疑作家冷舟,我朋友。”

    晏池往前走了半步,把手伸向童晚,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好,童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童晚:“你好。”

    童晚垂眼看着晏池细长的手指,抬起手握向晏池的指尖。

    想握手的人是晏池,可两个人的手指刚碰到一起,晏池就把手收回去了,插进衣兜。

    沈导看了他们几眼说:“你们认识啊。”

    童晚和晏池谁都没吭声。

    最终,是晏池先开了口:“录网综《恋恋不忘》认识的。”

    寒暄了几句后,沈导以把晏池介绍给其他主演为由,带着他走开了,不知道晏池说了什么,沈导没领着他去找人,反而去了监视器那边。

    于是童晚演下一场戏时,晏池和导演一起坐在监视器后看着她,而她演的,是和男主角的对手戏。

    摄像机全部就位了,童晚站在指定位置轻呼一口气。

    以前她演戏时只专注演戏,很少在意监视器那边的反应,此时此刻,她难得觉得从监视器旁投来的那道视线的存在感,比她周围所有摄像机加起来都强。

    演男主角的男演员鹿铭问她:“童老师以前拍戏前的状态都很好,怎么今天看起来有点紧张?需不需要调整下心态再拍?”

    童晚说:“不需要,谢谢。”

    她已经调整好了。

    晏池手里没有剧本,开拍前,导演助理给他大概讲了这场戏的前情。

    剧里男主快过生日了,女主为了给他惊喜,就想尽办法向别人打听男主的喜好,可惜男主独来独往,性格内敛,除了他本人,没有人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童晚即将要演的,是女主打听失败后,变着法哄男主说出他喜欢什么的过程。

    “Action!”

    童晚立即入戏,把女主打听过程中的每个表情都处理得很好,特别灵动,要是撤了旁边的摄像机,普通人看到了,大概会把看到的场景误以为是女孩在哄暗恋的男孩开心。

    沈导对童晚和鹿铭的表现很满意,戏拍了一遍就过了。

    得到沈导的肯定,童晚是开心的,但意识到她在表演过程里不小心代入了她以前和晏池相处的状态时,童晚莫名有点心虚,紧张得看向监视器,正好对上晏池的视线。

    沈导喊他们:“童老师,你和鹿老师都过来下。”

    童晚先往过走,鹿铭走在他身后。

    走到监视器附近时,鹿铭先走到导演身后站着,童晚要看到监视器,就只能站在晏池附近。

    晏池站起来走到椅背后,右手轻轻压在椅背上,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童晚说:“童老师请坐。”

    她要是这么坐下去,就离晏池太近了,童晚说:“谢谢,但不用了。我马上要去准备下一场戏。”

    “童老师坐吧,下场戏不急,先聊几句。”沈导转头望着童晚说,“刚才忘记给你说了,冷舟觉得咱们这个剧男女主的感情线和他新书的感情线路子差不多,就拜托我让他来剧组采风,看看你们俩演戏时的状态,找找灵感。”

    盛情难却,童晚只好坐下。

    晏池站在她身后,压在椅背上的手指只要往前伸一点,就能碰到童晚的脖子。

    沈导让助理给鹿铭和晏池各找了把椅子,四个人围着监视器坐着,沈导演和童晚坐中间,鹿铭和晏池坐在他们俩旁边。

    沈导把童晚和鹿铭刚演的那场戏回放了一遍,说:“冷舟,你看看啊,在男主意识到自己动心前,男女主的互动基本就是这个模式。和你来之前想的一样吗?你看了有没有什么灵感?”

    “有一点。”晏池靠着椅背说,“女主跟男主说话时的动作、状态,都和我前女友跟我说话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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