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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舞伴

    周六的清晨,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阁楼的纱窗洒在床上,似是感觉到了亮光,苏简梦翻了个身,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被压的有些蓬乱的头发,半眯着眼睛往窗外看。思忖着今天该做些什么事情才不辜负这明媚的周末,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医院”,林烁的妈妈今天做检查,她是否应该去问候一声或是帮些忙,可转念一想,她是出于什么身份去呢,仅仅是朋友吗?前一秒还明朗的心情立刻像是镀了一层阴云。

    十分钟后,在楼下洗手间洗漱的苏简梦隐约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心想谁会在周末找她,八成是甄悠然,她总是会在周末的早晨轰炸她,不是逛街就是吃大餐。可是今天下午她要参加公司的聚会,不大会这个点找她。出于对来电者的礼貌,苏简梦口含泡沫,停下手中刷牙的手,推开一点门缝对着门外喊:“妈,帮我接下电话,手机在沙发上。”厨房里的周若闻声关掉灶台的火,走至沙发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未等开口,对面就传来清脆爽朗的声音:“早上好呀,简梦。”如此亲切的称呼让周若狐疑了一下,看了眼洗漱间里的苏简梦,疑惑却不失礼貌地回答:“你好啊,简梦她在洗漱。”对方停顿了两秒,回问:“那您是?”,周若答:“我是她的妈妈。”“噢......原来是阿姨啊,你好阿姨,我是简梦的朋友,叫安阳。”对方积极的介绍自己。周若微笑着说:“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达。”“也没什么大事,麻烦您让她十五分钟后到小区大门,我跟她说几句话。”“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礼品,就不上去叨扰阿姨了,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安阳诚恳真挚的语气不由得让周若产生了对他长相的好奇,怎样的一个男生说话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她与苏简梦又是什么关系,叫简梦的名字叫的那么亲切。

    苏简梦五分钟后从洗浴室出来,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让周若代接电话的事情,她不紧不慢的向阁楼走去,走到一半,就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周若喊住了,“刚刚电话是一个叫安阳的男生打来的,她让你一刻钟后到小区门口见他,他找你有事。”周若微笑且平和地看向苏简梦,“安阳?”苏简梦不可思议的反问。周若看她吃惊的表情,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甜蜜的笑容挂满嘴角,小心的试探道:“你们什么关系呀?”苏简梦双眼微眯,无情地打破了周若的猜想,暗自揣测:“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转而一想,应该是从安宁那里要来的吧。

    苏简梦看了眼满脸怀疑的周若,快速向阁楼走去。换了件简单的白衬衫,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笔直而修长的腿部线条一览无余,穿上一双平底小白鞋,拿上手机就往楼下走去。

    来至楼下,那辆扎眼而熟悉的法拉利跑车已经停靠在路边,苏简梦走过去,敲了下副驾驶窗户的玻璃,车窗缓缓落下,正在出神的安阳立马冲她打招呼:“你来啦。”眼神不由自主的从她身上扫过,眼前一亮,笑赞道:“没想到不穿工装的你更漂亮,清新脱俗。”

    苏简梦不听她奉承,站在车门前俯身问:“你找我什么事?”安阳笑着示意苏简梦上车。

    苏简梦本不想上车,但想到自己也有事问他,只好坐进了副驾驶。未等安阳开口,她先询问道:“那天在电梯门外你有没有看到一只掉落的钢笔?”安阳听的云里雾里,“什么钢笔,没有呀。”苏简梦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暗淡,失落地低下头,安阳笑着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再送你一支,你说你想要啥样的,无论是金制的还是镶钻的,只要你说,我都送。”

    苏简梦闷闷地答:“不用了,谢谢。”右手欲推开车门,试了一次却发觉手上力气不足。

    人在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之后,总会把找回的希望寄托在某个地点或某个人身上,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的时候,才是心灰意冷时!

    安阳立刻喊住她,“我要说的事还没说呢。”

    “你说”苏简梦拉住车门把手,语气平淡。

    “我听我姐说今天宁阳的聚会你不参加,但是我缺一个舞伴,能邀请你吗。”安阳字字恳切,苏简梦侧背着他,他看不到苏简梦此时脸上颓丧的表情,又或是他不懂那只钢笔对于苏简梦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做不了你的舞伴。。”苏简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

    “没事,有我在,包你一学就会。”宁阳略带自豪的保证。

    “对不起,我真的不去,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简梦此刻只想立即结束这不协调的对话,用尽力气拉开门把手,正要下车,手机响起。她恍惚的拿起,上面的号码让她心头一震,转身看了一眼安阳,发现他此刻正用沮丧的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快速下了车,走到距离车子100米左右的距离接听电话。

    十分钟后,挂掉电话,苏简梦转过身发现安阳还没有离开,她站在原地静静的看向车里的安阳,眼神里尽显无助。安阳此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神,下车走到她跟前,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脸色不太好噢。”

    苏简梦凝视他,请求道:“能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吗,我付车费。”

    安阳有种预感,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忙安慰道:“当然可以,车费不用,跟我还用见外。”

    在苏简梦的指引下,车子一路极速驶向市医院。路途中安阳虽然一肚子疑问,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到达市医院,苏简梦下车之际道谢后交代安阳不必跟去,就极速地跑进医院大门。穿过熙攘的人群直抵记忆科住院部,林烁的父亲早已在门口张望等候,看到苏简梦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姨人呢,还好吗。”苏简梦跑的有些喘。

    林烁父亲叹口气道:“刚刚被四名医生及时控制住了,正在做检查。”苏简梦看着他,仅几日未见,他又憔悴苍老了许多。

    “她怎么会用刀子割手腕呢。”苏简梦依然惊恐未平。

    林父后悔莫及道:“怪我,这几天她一直闹着要找儿子,我一直在稳定她的情绪,刚才我给他削了个苹果,水果刀顺势就放在了桌上,我中途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时她就出事了。”他的眼眶中闪着一丝晶莹,半低着头以此来掩饰脸上的悲伤。

    “叔叔,你别担心了,阿姨没事就好,我下午没事,在这里陪你们,检查完听听医生怎么说,再决定治疗方案。”苏简梦尽可能的安慰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对于林烁,她也算是尽到最大的情谊了。

    林父满含感激的道谢,苏简梦安抚住他的情绪后,两人就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等候。苏简梦看着熙熙攘攘的长廊人流不断,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林烁穿过人群向她走来,相隔几年,他的笑容依旧那样温暖,足以融化这冰冷的医院。

    “姑娘,这位是?”直到林烁父亲疑惑的指向苏简梦身边的男生询问,她才猛的回过神。

    “安阳”苏简梦迅速站起身。

    安阳走近道:“谁让我是个热心肠呢,来看看你,不然我不放心。”

    “叔叔,你好啊,我是苏简梦的朋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安阳转向林烁的父亲,热情又真诚。

    “小伙子,谢谢你。”林父疲惫的脸挤出一丝笑容,转而看向苏简梦,眼神里有一丝复杂。

    大约一小时后,一位男医生向他们走来并招手,“吴美珍家属,请过来一下。”林父立刻应声起身,苏简梦和安阳跟在他身边,三人一同走过去。

    最终医生明确给出了治疗方案,林烁的母亲是思念成疾,阿尔兹海默症与抑郁症并发,目前需要长期住院服药以及心理疏导,待情况有所好转再制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治疗方案并没有使林父悬着的心得到安放,长期住院则意味着每天都需要昂贵的治疗费用,对于他们这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苏简梦看出了林父的顾及,许下自己会帮忙承担部分费用的承诺,纵使林父连连推辞,她还是暗下了决心,这次的中秋新品设计,她必须全力以赴。

    安阳见状忙安慰林父:“叔叔,你们放心住院吧,费用不必担心,刚刚我已经说了有需要的我一定帮忙,决不食言,简梦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跟你无关,你不要掺合了。”苏简梦看向不知所措的林父,立刻劝告安阳。

    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苏简梦让安阳去忙自己的事,自己一个人走走再回家。无奈安阳如同牛皮糖,甩不掉,赶不走,一心要陪着苏简梦。苏简梦也只能任由他去。

    苏简梦走到医院几百米处的公车站坐了下来,安阳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沉默许久后,安阳小心翼翼地问:“刚刚那位叔叔和那位阿姨跟你是什么关系呀,那叔叔是你的父亲?不对呀,你的母亲早上才与我通过电话,现在应该在家。”

    苏简梦似被针刺一般,心口隐隐作痛,她用一种凄凉的眼神看向安阳,“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亲人。”“非要说关系的话,那就是他们差一点成为了我的父母。”

    安阳依然疑惑:“什么意思,什么叫差一点?”

    “缘分不够吧!”苏简梦低头抿嘴,无限感慨。

    “那他们没有孩子吗,怎么需要你来照顾呢。”安阳继续追问。

    “去了国外,失联了。”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社会,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联呢,没报警吗,太不可思议了,”

    “报了警,也找过了,依然没有结果,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苏简梦看着车站不时驶过来又开走的公车,车上的年轻情侣引起了她深深的惆怅,多少次,这是在梦里出现过的画面,车里的男女是林烁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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