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明天就要拿到迟到了四年的大学毕业证,曾后以心情是那么的激动,想想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别的同学吐槽大学毕业证没有多大用处的时候,自己干的工作根本不是自己所学的专业,他有时候也在调侃他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毕业季是忧愁的,是充满别离的,是伤感的,也是走向社会美好路程的开始。

    自己利用四年时间去拉萨寻找心灵的净化,走过无数的山川,用卖唱支付自己需要的费用,穷游的意义在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让他更加的珍惜即将到来的东西,它见证了自己多年学习的成果,它是自己人生路上某个耀眼的灯塔,在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给他以最耀眼的光芒。多年以后米迷茫了,自我打趣,看吧,你小子当年可是大学生呢。

    大学里,最忙碌的是快递站和收废品的大爷了。有的把自己大学的痕迹寄回家,多年以后好有个念想;有些大学生毕业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轻松上阵,奔赴自己理想岗位。多多年以后想起自己大学时光,可能也会感叹,当年谁给自己的勇气 ,把那么美好的记忆的东西都廉价的丢弃了呢?

    分别的宿舍楼下,人来人往,却让人内心感觉非常的凄凉。

    生活学习了四年的母校,马上就要和它分离了,曾经有多向逃离,现在就有多惆怅,想要时间在此刻停止,不要踏入社会。

    学生们到处拍照留念,那些自己曾经不屑停留脚步的建筑物,此时,成了自己闪光灯下不断的按下快门的冲动了吧,把大学装进自己的旅行箱里,多年以后,想念大学甚至想念某个朝夕相处的人了,拿出来回忆一下,感慨一下,思念一下,也惋惜一下。

    学校旁边巷子里的小吃街,人满为患,一些不喝酒的女生也开始敞开心扉,和即将别离的同学以及男友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看到女友和其他男生干杯,男朋友有点吃醋的责备。

    “毕业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喝点吧,这样美好单纯的日子没有了。”女孩一饮而尽,感慨的回应。

    那些害羞的单恋者,有时候就着酒的伪装,开始吐露心声:当年我第一眼就喜欢你上了,这些年没说出来,就是因为那个他闯进了你的世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俩幸福的每一个瞬间,当你们闹别扭的时候,我,心痛的不能自已,无奈,你是她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胆小的暗恋着。祝福你,毕业了,希望你们以后能走进幸福的婚姻。

    【小子,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会原谅你。】

    【不管是天涯海角,只要你丢掉了她,我会第一时间跑到她的身边,把她抢回来。】

    女孩哭泣的遗憾,男孩无奈的摇手别离。

    多年以后,女孩成了单身,那个发誓会等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却没了消息。打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他已经节婚生子,一家人幸福的各种照片,她哭泣的落泪,只怪自己丢掉了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兰陵谷,快递公司不送达,这让曾后以有点难过。

    他不愿意丢掉自己大学的记忆,这些,可是他的宝贝啊,这些书籍里面,有很多是自己省吃俭用,以及各种兼职所买的书籍,对他来说,珍贵着呢。四年来,他一直都把自己的书籍寄存在导员的哪里,现在毕业了,再也没有理由不拿走了,当听到女友冷净把自己的东西用快递寄回家,他心想,是否把自己的东西都寄到她哪里,等将来某一天,自己找到合适的机会,让她再寄给自己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想到这里,他满心欢喜的给女友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虽然答应了,脸上却有点不自然的感觉,那种表情只在一瞬间,他当时看到了,没有察觉,事后,每每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自己的心情有种说话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压抑着自己,非常的胸闷。

    女友书写自己家庭地址的时候,一缕头发盖住了她的脸,从侧面看到,他误以为这会阻碍她的视线,他不自觉的上前伸手,而女友慌乱的盖住自己写的快递地址。那种习惯性防卫的动作,让他有点吃惊。

    曾后以有点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啥呢?”

    冷净此时一点都不冷静,像个弱智的儿童,大脑一瞬间失聪了,像个陌生的被某种力量控制的机器人说道:“爸爸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陌生人知道我们家的地址。”

    他不知道的真相是,她此刻病情复发了,他的善意的举动,就像贾明当年触动自己一样,让她莫名的反感,自己大脑顿时恍惚起来,眼前这个人身影顿时变得陌生,而她已经记不起他是谁了。

    这句话让曾后以感觉莫名的讽刺,他到头来,是她心目中的陌生人,“我是-----你以为的-----那个------陌生人嘛?”

    “对啊,我不认识你,你就是陌生人啊。你靠近我干嘛,是想靠近我窥探我家的地址,趁我不注意,悄悄潜入我们家偷盗吗?我们家像宫殿一样的豪华,你的阴谋诡计我早已经看穿了,哈哈,不说话了吧,不说话就是默认我说的是事实了吧。”冷净,此刻,完全就是冷一种口气,冷漠,让人心寒。

    此时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把把利剑刺进他的心脏,心,剧烈的疼痛。

    转身,他默然的离去,他知道,在她的心目中,这段感情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又一厢情愿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冷净的大脑里没有记忆,就像根本就没有进入过她的大脑一样,她把写好的单子递给快递小哥。看着曾后以远去的身影,她有点疑惑,“这个走远的男生咋这么熟悉,他和我认识嘛?可是,他如果和我很熟悉的话,为什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走了呢?这男生的身影有点冷冷的酷酷的感觉。”

    快递小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冷净歪歪头,拼命的想,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竟然有男朋友,她摇摇头。

    明天就到拿到自己的毕业证,今天曾后以的心情已经跌到了低谷,他,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内心的苦闷,只好去酒吧喝一杯,解解内心如同巨石压着喘不过气的难受。当他走进学校附近的酒吧,远处街道拐角处停留的车窗摇下,一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好像,接下来好事将近一样。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摇上车窗,汽车缓缓的离开了。

    在一个高档的餐咖啡厅里里,冷净的养母,向念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兰儒笙正在会面。她已经完全不像当时来的农村妇女的形象了,优雅的端起被子,神态非常像自己的妻子鲁慈。

    “你曾答应我的,等冷净大学毕业了,让她进入兰氏集团上班的。这点小事,你这个董事长别说办不到吧?”向念,话中带刺,讥讽意味浓厚。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为了她的前程,我也要安排适合她的岗位。我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她和正常人的不同。”兰儒笙从容的应对,那意思,不管你养了她多少年,她始终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的就业问题,我比你还上心,你的反客为主的操心有点多余了。

    向念有点尴尬,她没有想到,兰儒笙今天的谈话中带有些许的陌生和距离感,她已经隐隐的觉察到了什么,喝完一口,慌乱的继续喝上一大口,因为慌张以及匆忙而被呛到,她赶紧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捂住自己的嘴巴,朝纸上咳嗽了几声,一次掩盖自己的失态。

    她这个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兰儒笙再次扑捉到了,没有说什么,他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多坐一会了?”向念有点小意外,曾经从来都是她主动离开,他挽留多坐一会,今天,他这是怎么了,明显的距离感。

    兰儒笙走远一步,转身回应她,“不了,公司好多事需要我处理呢。”

    “那,那好吧,工作要紧。”向念有点尴尬的敷衍,为他的离去自我找台阶。

    “你变了,变得,有点像兰夫人,而她,现在变得倒像以前农村的你,有点意思。。”兰儒笙微微一笑,径直走了。他没有称呼自己的妻子,却说有点想“兰夫人”。

    “可恶。”看着他走出咖啡厅的身影,向念顿时愤怒的咬牙切齿。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等兰儒笙离开咖啡厅,兰夫人从另一个房间进来,问道。

    “你是兰夫人,他能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了咱们之间的秘密,他又能奈我何?不要慌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向念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心虚的兰夫人,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我知道了,一切听你的。”兰夫人像个仆人一样,恭敬的回应。

    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堂堂兰夫人竟然对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如此的胆怯,好像,对方抓住了她最大的软肋,死死的卡住了她的命门一样。

    “明天就到拿到上了八年的大学毕业证了,你这个兰大高材生真是悠闲啊。”今晨进来,坐到他的跟前,讽刺道。

    “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你,该干什么改什么去,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坐会。”曾后以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此刻,他只是想单纯的一个人喝个酒。他想用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让他知趣的离开。可是,他错了,自己这样的态度恰恰激怒了对方。

    “这辈子我还没见过一个人在我面前如此傲慢不给老子面子。不是想喝酒嘛,好,我请你。”说着,今晨一摇手,后面的服务员来到他的身边,俯身,听从他的命令。“给我的伙计上十瓶啤酒。记我的账上。”

    片刻,服务员端上啤酒,都是打开的。

    曾后以一句不说,丝毫不给今晨面子径直的离开,更是正眼都不看服务员摆上的啤酒。

    他的举动更加让今晨愤怒,“站住,今天这酒不喝,你走不了!”身后的今晨威胁,嘴角颤抖着。

    “哼,随你的便。”曾后以根本不屑理会他的威胁。

    “我说过你不喝走不出这个酒吧。”今晨说完,几个年轻的小跟班快速上前,拦住曾后以的去路。

    “你的傲慢对别人好使,对我,没用!你们这群小罗罗们,给老子让开!”曾后以生气了。

    那群年轻小伙子们没有理会曾后以的威胁,还是依然挡住他的去路。

    “想走还不想喝酒也可以,从老子□□底下钻过去。啊,哈哈。”今晨上前,一边羞辱,一边把一瓶啤酒倒在曾后以的头上,然后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他的笑声也让众人跟着起哄。

    “啪!”曾后以夺过今晨手中的酒瓶,把砸在对方的头上。今晨没有想到,他敢拿酒瓶砸自己的脑袋。顿时,他鲜血直流,晕倒在地。

    身后今晨的小跟班们傻眼,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杀人了,赶紧报警啊!”不知道人群中谁大声的呐喊道。

    见大事不好,曾后以赶紧逃走,刚打开酒吧的大门跑出来,一辆警车已经拉着警笛,挡在了他的面前。

    半个小时后,他身穿囚服的照片被兰陵各大报纸报道出来,标题是:市长唯一儿子在闹事酒吧被暗算,生死不明,到底是谁如此猖獗?其中一张照片是今晨躺在地上,浑身血迹,非常的夸张。

    警察接受采访表示,此次针对市长儿子的暴力袭击事件,社会反应非常强烈,我们一定依法办事,绝对不会对暴徒仁慈。

    一个小时后,兰陵大学做出决定:因殴打他人,造成社会恶劣影响,本校做出以下处罚:停发曾后以大学毕业证,并开除学籍,并把他被拘留的恶劣行为记录在个人档案当中。各种时间叠加在一起,好似提前写好的剧本一般。

    被逮捕的曾后以,一直都不肯认罪,他宣称自己是被愿望的,是被陷害的,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徒劳,那么的无济于事。

    曾后以的大量的书籍被冷净寄到兰氏庄园后,兰儒笙翻阅着他的东西,想从这些东西之中的痕迹,窥探这个青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否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穷山沟的人啊,为了所谓的逆天改命,会做出违背自己本质的事情来,他和冷净接触,是否,自己精心设计的环节,保不准他同样也在精心设下一个连环陷阱,让自己和单纯的女儿钻进去。不停的翻阅的同时,不停的思考。

    一个热爱音乐,喜欢穷游,当自己兼职挣到钱还乐意帮助别人的男生,身体强壮,夏天喜欢潜水,对家乡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孝敬母亲,有极强的意志力和忍耐里,这样的男孩真的是非常的优秀,如果不是为了患上严重精神疾病女儿后半生考虑周全,自己也不忍心这样陷害他。可是,如此优秀的男生,能真心喜欢上她吗?如果他是个非常有心机的青年,自己设下的陷阱,刚好都被他识破了,那可就麻烦了。

    毕业了,女儿的话语刺痛了曾后以的自尊,他的转身离开,看样是对女儿有所失望,当然,这从侧面说明,他不是一个爱财的青年。

    兰儒笙感觉火候还不够,还要再继续考验他。冷净的病情毫无征兆的复发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冷净,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后,曾后以出来了,不知道是被谁说了清出来的,总之,出来的莫名其妙。

    在监狱大门口,有人来接他,那个人,是兰怡。

    傍晚,某个餐厅里。

    “我为你被今晨的阴谋所陷害而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兰怡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给他接风洗尘的同时,看得出来,她是替夫谢罪了。那个高傲冷若冰霜的兰家大小姐,此时的行为,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是他不男人,你为什么向我道歉,没有必要。”曾后以拒绝喝她给自己倒的酒,冷冷的说道。

    “我希望你俩的瓜葛能够化解,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丈夫。而你我,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我夹杂中间,真的不想你们因为误会矛盾越来越深。我,希望你过的好,不想因为这些琐碎的事情羁绊了你的心思,影响了你的前途。”

    “前途?我还有什么前途,我的前途都让你的男人给毁了!我,一个被大学开除并且记录在档案的人,什么样的单位只要看了档案,都不可能用我的。”曾后以站起来,大声的嘶吼着,多日的委屈让他歇斯底里。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兰怡说着,起身,来到外面的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是本店赠送的果汁。”服务员走来,正好遇到走到门口兰怡。兰怡拦住服务员,拿着它进了房间。

    “你不喝酒,喝点果汁吧。”兰怡给曾后以倒上果汁,关心的说道。

    曾后以拿起被子,一饮而尽。

    几分钟后,他双手握住嗓子,想要拼命的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显然,果汁里被人下了毒,他的嗓子哑了。

    “谁这么歹毒,一次次的陷害他啊?”兰怡顿时一慌乱起来,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

    兰怡报警,曾后以制止了她,他的眼神中迸发出如同猛虎一样的光芒,吓的她连连后退。

    一天后,曾后以已经回到了兰陵谷曾家崖。

    曾后以从家乡修养的那段时间,母亲和狗屎都是清晨,上曾家崖采摘草药,然后用子母泉的水给他熬制汤药喝,嗓子被毁掉,今后想要以唱歌为生计几乎是不可能了。

    “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吧。”妈妈一边采摘沾有露珠的草药芽,一边自我安慰道。

    声带已经被烧毁撕裂了。

    三个月后,曾后以在母亲精心照顾下好了,只是嗓子变成沙哑的了,并且如同山谷里的野牛一样的粗犷,毫无美感了。“能恢复说话功能本事就是个奇迹了。”这是妈妈日夜祈祷最完美的结果。“你可得好好谢谢狗屎,没有他上山采药,你就成哑巴了。”

    “谢谢你,我的兄弟。”曾后以把憨憨的狗屎搂入怀里,感激道。

    “嘿嘿,真好,只要你不整天睡觉,像个懒猪一样就行。懒猪不好,长大了就被人宰了,嘿嘿,你没事,我就走了。”狗屎说完,背上粪激子,潇洒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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