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姜毅走过来,婢女颤巍巍地侧身避开行礼,“三公子。”

    谢姊衣入了姜府后,婢女给她换了衣物,穿得是姜府给的衣裳。

    姜毅长得高,居高临下看着谢姊衣。

    女娃穿着青白锦裙,身姿瘦削脸庞清柔,尤其是她那双琥珀眼,灵气逼人,再长几年必然是个佳人。

    即刻回家了,谢姊衣不想节外生枝,正想使计脱身时,却听到了另一个耳熟的声音。

    “堂哥今日不去风雅小楼小酌一杯吗?”

    她朝后看去,看见姜檐正牵着一条哈巴狗,像是要出门遛狗去。

    “你管得着吗你?”姜毅面带不屑地回道。

    多年来他很不服这个无甚作为的堂弟,每每与姜檐相谈言语里总是夹枪带棒。

    “瞧瞧你,一歇下来就惦记着遛狗逗鸟,我瞧着你也没比我清高多少,也不知哪个瞎了眼的江湖骗子,穷疯了才能说出那番无中生有的混话,没得叫这府里的人捧着你。”

    姜檐一笑回道:“这秋高气爽的,堂三哥哥怎么一肚子火气,纵然我有哪里冒犯,我年纪比你小,你也要多担待我。”

    谢姊衣挑挑眉,这是要上演家庭大战?

    果然一听这话,姜毅就越来气。

    平日里姜檐仗着长房嫡子的身份,高他一等,人前处处比他风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让着这个尊贵的嫡幼子。

    如今姜檐竟也拿这话来堵他,委实可憎。

    “你别太得意,若没了府里长辈庇佑,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我劝六弟说话客气一点儿,他日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你哪日西去,我或许还会替你立一个碑。”

    谢姊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无意义的口舌之争,她还是不要卷进去的好,免得殃及无辜的自己。

    姜檐如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牵着狗信步掠过姜毅。

    “如此便提前向三哥致谢了,不过我年纪小,虽不与你计较,但三哥也不必整日拿话呛我,要多让着我。”

    姜毅听这句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他才想开口发挥,姜檐却已经牵着狗施施然道:“前厅那边叫三哥过去,三哥不去么?”

    姜毅看着油盐不进的姜檐,面色有些气急败坏。

    迟早有他哭的一天!

    最后看了一眼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瞟的谢姊衣,姜毅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婢女站在一旁,见姜檐要出门,行了礼复又站好。

    谢姊衣望天望地望楼阁,想等着姜檐赶紧出门,她好麻溜的回家。

    姜檐却在即将经过谢姊衣时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何时走?”

    婢女一愣,顷刻明白过来意思后,回道:“夫人吩咐,说是后日。”

    谢姊衣微微皱眉,以为姜檐问的是送她离开的日子,听见“后日”两字才心里一跳,便见姜檐沉默了一会儿道:“告诉母亲走远些,不必再回来,大厦将倾,莫要再做无用功。”

    原来说得不是她?

    谢姊衣一时没听明白,还在斟酌姜檐话里的意思时,手里突然多了一根绳子。

    “狗送给这小姑能罢,再给她家送些银子,让她爹娘照看好它。”

    婢女应下。

    姜檐说罢,转身朝后院的方向去了。

    谢姊衣看着手里想挣脱绳子追姜檐去的哈巴狗,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深宅大院一日游?

    还顺手牵走一条狗?

    姜檐的身影消失在院阁里,婢女将狗绳绕在谢姊衣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才又重新带着她离开,出了姜府小门。

    门外早已侯着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谢姊衣抱着挣扎的哈巴狗上了马车。

    听见婢女在下面对车夫叮嘱着什么。

    须臾,马车晃晃荡荡地行驶起来。

    谢姊衣掀开车帘,看着一路繁华的十里长街。

    正午光影正盛,照进马车上的小窗里。

    她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小狗,叹了口气。

    ……

    日薄西山,桑榆暮景。

    谢姊衣回到春鸢村后已经是五六日以后了。

    到家后谢老四和杨氏千恩万谢地给车夫道了谢,要留下他让他住一夜歇歇脚。

    车夫推脱有事,谢老四只好送了车夫好几坛香甜的米酒,这才将人放了去。

    待车夫走了,谢老四和杨氏终于忍不住落了泪下来。

    谢姊衣说了前因后果,一家人又是道谢姊衣幸而无事,又是怒骂梁氏丧良心。

    他们接连十几日睡不安稳,杨氏更是噩梦连连,连带着将谢兰都唬得病症重了一些。

    谢姊衣此行来来去去耗费了十几日的光景,一般的孩子若经历这些,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像谢姊衣一般不以为然。

    谢兰的脸看上去没有血色。

    农家下地的孩子有几个能如谢老四家的孩子这样长得白白净净的,皆是皮肤黝黑。

    谢兰是因为体质极弱,不甚出门。

    他平日也没受什么苦,近日病情加重,脸色看着更苍白了几分。

    谢姊将芝麻糖糕拿出来。

    这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买的,谢兰已经惦记了许多日子。

    果然看见糖糕,谢兰就过去抱着谢姊衣不撒手。

    谢兰又是刨根问底问她去了哪里,又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谢姊衣将糖糕塞进谢兰嘴里,才堵住他的滔滔不绝。

    祖母毕竟是经过大事的人,倒也没有呼天抢地的。

    只是问了谢姊衣这十几日的经过,便罢了。

    杨氏喜极而泣,掉着眼泪珠子做好了一顿丰盛的佳肴,一家人终于吃上了迟来的团圆饭。

    “中秋之日你身边也没个亲人陪着你一起过,衣衣啊,你真的没受伤?”

    谢姊衣眼眸弯弯,点点头。

    “那个姜府家的夫人心善,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还有银子,我方才都放在阿娘的柜子里了,那些钱都够我们吃两年了。”

    “还有一应绸缎做得衣裳,那些买了也能换些钱。”

    谢姊衣说罢,给老太太夹了一块肉,道:“祖母看着瘦了,明日让阿爹去买些补品,给祖母补补身子罢。”

    谢老四呵呵一笑,气氛欢快了下来,“衣衣不像是被人拐了,倒像是出去做了趟生意,活像个小招财猫。”

    地下的哈巴狗闻着香味坐到谢姊衣脚下晃着尾巴。

    谢姊衣丢给它一块肉,抬眼看向谢老四笑嘻嘻道:“阿爹,我还真找到了一个能挣更多钱的门路。”

    杨氏不当回事,笑道:“你个小姑娘,还能找着挣钱的好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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