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怒

    谢姊衣在空间里睡了好久,约莫是药酒对她的伤确实有用,她感觉有力气了一些。

    她试着站起来,或是当日失血过多,总是有些头晕。

    谢姊衣暂时不打算从空间里出去,外头不管是巳安城还是军营,都有她留下的药方,而且还有太医看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况且按着药方在空间里配制的药比在外头有效果来看,她大胆猜测如果自己在空间里养伤,一定比在外头好得快一些。

    谢姊衣喝完药又歇了两个时辰,醒来时腹中空空饿得慌,她忽然想吃杨氏做得糕点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谢兰的疫病好些了没有。

    空间里只有早前酿得酒与为边疆兵将配制的药酒,谢姊衣还是得先出去买一些吃食与补气血的药。

    巳安城里银钱使不上,谢姊衣就用酿得桂花酒换了一些她养伤能用得上的东西。

    谢姊衣想着如今的形势,宁国君主虽然已经失了民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但朝廷中还有许多不死心的大臣,试图挽救宁国,如果有人能在此时推波助澜,煜国拿下宁国并不是难事。

    谢姊衣想到她醒来时抱着她的姜檐,难道,姜檐就是为了此事才来到的边疆,如此便能说得通他为什么会在边疆了。

    姜檐本就在圣上是十四皇子的时候便与其交好,圣上能有命活到现下坐稳金銮宝座,姜檐可是功不可没,所以现下,姜檐约莫已经打算计划着去宁国游说了。

    谢姊衣毕竟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姜檐现下的心思,她大概也能猜到几分,而且这次看见他时,他眼里的某些情绪已然显而易见。

    但谢姊衣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与任何人成亲,她理解这个世界男子三妻四妾,也清楚自己不是甘于困于宅院的人,所以对于姜檐眼里对她的欲望,她向来是装作不知道的。

    少年长成,会春心萌动本就是极平常的事情。

    谢姊衣喝下补气血的药,靠在酒坛边盖了一件衣服便又睡了过去。

    ……

    大军回到军营后天色已经黑了,姜檐回到自己的帐篷,打开圣上寄来的密信,密信里还有一枚镶刻着龙纹的玉佩。

    “宁国监国大臣云溪然乃是煜国之人,朕已经修书一封秘密送给云溪然,你可带着这枚龙纹玉佩与他相见,共谋成事。”

    姜檐将玉佩收起,密信在烛火之上渐渐化为灰烬。

    寒蝉凄切,不知不觉已然深秋。

    谢姊衣在空间里每日养伤,若精神头好些,她便在酿酒作坊里酿酒,无聊时便出了空间去巳安城里逛逛,晒晒太阳。

    而姜檐,每日除了等待谢姊衣的消息,便是与大将军和李副将商议大计。

    日复一日,营中的将士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铠甲来御寒。

    凛冽的朔风打在姜檐的脸颊上,他坐在营地里一块半人高的石块上,看着秋逝,冬来。

    巳安城,易物市。

    近日天寒地冻,细雪纷飞,出来易物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一个少女拎着两坛子酒穿过街巷,最终停在药材摊旁。

    摊主正双手揣袖在小凳上坐着,见到来人,热情道:“谢姑娘又来买药?你这药都喝了两三个月了,还没好全?”

    少女将桂花酒递给摆着药材的摊主,近几月她拿着酒跟摊主换了不少药材,摊主早就记住少女了。

    谢姊衣笑笑:“这几日受了寒,引发了旧伤,所以好得慢了一些。”

    摊主看着谢姊衣身上的布衣,道:“你这衣裳是在巳安城内拿酒换得罢?巳安城里的粗布衣裳做得就是不御寒,你若需要,下次拿些绝酿来,我让我媳妇儿给你做一身棉衣可好?正好我媳妇儿可馋你那绝酿了。”

    谢姊衣偶尔才会出空间,况且又到了冬日,除了这个摆着药的摊子以外就是一些摆着柴火与木炭的摊子,所以也没多少人能注意到谢姊衣。

    谢姊衣将酒坛子递给摊主,“那便多谢了,下次我多带一些绝酿过来,今日我还是那几样药,另外再加些医治风寒的药。”

    摊主接过酒坛子放到地上,手里即刻便开始摆弄药材,“好嘞,这就包起来。”

    谢姊衣在空间里闲着无事,研究出了一种口感极佳的酒,暂时还未取好名字,上次拿这酒换东西的时候摊主说这酒是时间难得的绝酿,谢姊衣就干脆把这酒叫绝酿了。

    摊主将包好的药材递给谢姊衣,“路上滑,慢些。”

    谢姊衣接过:“多谢。”

    拿到药,谢姊衣便准备随意找个无人的地方进空间,空间里温度适宜,不会冷,所以谢姊衣只要保证日常所需吃穿就行。

    她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正准备进空间,便听到拐角外似乎有人跑来,谢姊衣在原地站着,想等着人都经过再进空间,不想竟然是来找她的。

    一队府兵在谢姊衣面前停下,约莫是城主府的,打头一人问道:“这位姑娘姓谢?”

    谢姊衣点头,“是。”

    府兵道:“李副将命令,找到谢姑娘即刻送回军营,谢姑娘,请罢。”

    谢姊衣想着军营里的将士们已无大碍,她便一直待在空间里养伤,想必现下找她也是因为她是圣上派来的人,不能莫名失踪。

    好在现下她身体恢复的行走是完全没有问题,才刚刚受伤那阵子她走几步路就仿佛要重新投胎一样,今日跟他们回去也好,把军营的事情再收收尾,她应当就能和太医一起回京城了。

    谢姊衣对府兵道:“能否先让我去武家走一趟,我将药留给武家大娘便回军营,来回不过一刻钟。”

    府兵接到命令,谢姑娘是从京城来得,若有什么需求可尽量满足。

    “可以,不过我们得与你一道去,请。”

    谢姊衣轻笑:“多谢。”

    去武家刚好能路过易物市,药材摊的摊主还坐在小凳子上,摊主见少女身后跟着十来数的府兵,还以为她怎么了。

    谢姊衣对摊主道:“我怕是穿不上你媳妇儿做得衣裳了,我得回家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们送酒喝。”

    摊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回家?你回……”

    话未说完,府兵又开始催促了,其实府兵也不想冰天雪地地跑来跑去,实在是军营那边催着找了好几个月的人,实在没法等了。

    谢姊衣继续往前走,须臾便到了武家,武家的人认得她,一见到她可高兴,“谢姑娘来了,快坐着喝茶,这是……”

    武家大娘看着谢姊衣身后的府兵,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谢姊衣道:“我这次是最后一次见您了,往后或许没机会见面了,这张方子您拿好,只要坚持按方服药您的病不出一年就可以好了。”

    武家大娘道:“看来你得回军营了,大娘知道了,以后有机会还来,你看你的脸色也不好,瘦了不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谢姊衣笑着点头,从武家出来,府兵没有带谢姊衣出城,而是先带着她到了城主府,套了一辆马车给她才返回军营。

    谢姊衣坐在马车里,其实她的伤还是很重,这些日子一直咳嗽排内里淤血,再加上受了风寒,现下马车的颠簸,她嗓内又浮上一股血腥气。

    李副将特别叮嘱过,若是找到人千万再不能出现任何差池,所以府兵听到谢姊衣一直在咳嗽,便敲敲马车上的小窗口道:“谢姑娘可有不适之处,可要让马车停下歇一歇?”

    谢姊衣回答:“不必,尽快回军营罢,走快些。”

    巳安城距离军营说远也不算远,尽快回去她也能尽快休息。

    话说煜国军营那边,一大早李副将便呲个大牙钻进了姜檐的帐篷。

    姜檐正坐在书桌边看着宁国现下还在支持宁君的大臣名单,细碎的白雪从掀开的帘子外飘进来,落到他的肩头,他用朱砂笔圈勒着大臣名字,长睫低垂,无波无澜。

    李副将自顾自坐到姜檐对面,哎呀道:“好好好,懒得搭理我是罢?那我可是将谢姑娘直接送回京城了,反正现下太医也才启程,赶赶路谢姑娘刚好能与太医们一道儿。”

    笔锋忽顿,姜檐长睫抬起,侧眼,眸如点漆。

    “她还活着?”

    李副将笑笑:“你看你说得这话,怎么平白咒人家呢?谢姑娘现下应当到九里关了,你约莫午后便能见着他了。”

    姜檐闻言将笔置于桌上,沉默了片刻,骤然起身。

    李副将不明所以,“怎么?”

    姜檐道:“我亲自去接。”

    李副将听着姜檐沉下去的语调,觉得他似乎动怒了。

    九里关,细雪纷飞。

    巳安城虽距离军营不过二十里,但越往军营走便越冷,谢姊檐感觉自己的粗布衣裳像冰碴子一样贴在身上,怎么都捂不热。

    谢姊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又发热了。

    正在想要不要向府兵借一件保暖的衣裳时,马车突然停下,谢姊衣忍住咳嗽,掀开帘子,前面好似有人挡住了去路。

    她听见府兵在询问。

    “来者何人?”

    碎雪落在姜檐的长袍上,他翻身下马,袖下金牌亮出,府兵睁大了眼睛生怕看错了。

    姜檐自顾迈步走向马车,“劳烦帮我寻人,日后重谢,你们可以回巳安城了。”

    府兵们自发给姜檐让出一条道儿来,姜檐径直抬脚上了马车。

    谢姊衣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凛冽的寒气,还有一双不似少年时温润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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