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姜檐将谢姊衣抱下马车,疾步往前走。

    谢姊衣自从消失之后姜檐再见到她,她便清瘦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巳安城重伤,一直未痊愈的原因。

    姜檐抱着谢姊衣仿佛感觉不到她的重量,整日里银钱挣了不少,也不知道把自己喂得胖一些。

    白霖羽看到谢姊衣唇边和身上的血渍,跟上来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启程之时不是还好好的么?”

    姜檐也不清楚,或许谢姊衣在巳安城受得伤,压根就没好过。

    兰儿上前将方才未说出口的话说完:“姑娘走到半道上就有些不舒服,以为是她受了马车颠簸所至,方才马车停下姑娘正想起身,忽然一口血呕了出来。”

    姜檐对白霖羽道:“可有客房?”

    白霖羽道 :“有,这边走。”

    姜檐跟着白霖羽进了竹院,白霖羽将姜檐引到西边的小屋,这竹院是白霖羽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找得隐蔽的村落来躲避宁国的探子。

    外头虽看着就是普通的竹屋,内里却五脏俱全。

    主屋里的侍女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是谁来了,见到白霖羽,惊喜道:“白公子回来了,夫人已经惦念您好久了。”

    白霖羽对侍女道:“他们是我的客人,有什么需要的便给他们准备。”

    侍女道:“是。”

    谢姊衣那边有姜檐看着,他也不好直接走开,还是跟着进了西边的小屋,看看谢姊衣有没有事情。

    谢姊衣没想到对于重症之人,空间外同样的药方竟然不起作用。

    在军营时姜檐一直派兰儿无时无刻地盯着谢姊衣,导致谢姊衣只能用相同的药材在外头配制着喝,她早就感觉到外头的药效甚微,本以为是正常的,但今日越来越不舒服,她才知道空间外头的药根本就不起作用。

    例如谢兰,例如武七的阿娘,幸而谢姊衣给他们留了足够的药,至少能撑到下次谢姊衣再去给他们送药的时候,只是如今姜檐见她如此,必然看得更紧,她得想法子支开姜檐。

    兰儿虽然武功高,但好糊弄得很,只是姜檐有些难以处理,上次她便骗过姜檐一次,这次再想要 把他支开想来是没那么容易了。

    谢姊衣看到了姜檐身后的白霖羽,她抱歉道:“白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是来给你夫人瞧病的,没想到竟是给你添麻烦了。”

    白霖羽安抚道:“瞧病一事不急,谢姑娘这样看起来并不是突然如此,只怕此前身上便有旧疾罢?”

    谢姊衣略微点头,“无妨,只是一点小伤,复发了而已,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待我精神好些便即刻为白夫人瞧病。”

    白霖羽颔首:“那现下谢姑娘好好休息,我先去看望内子了。”

    待白霖羽走了之后,姜檐本想让兰儿去找一个大夫过来,却被谢姊衣叫住:“不必了,寻常大夫看不好我的伤,不过是今日太颠簸旧伤复发了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兰儿闻言看向姜檐,姜檐道:“去找一盆热水来。”

    姜檐坐到谢姊衣身边,见谢姊衣想要开口说什么,他直接打断她:“这上安城外可没有什么野生的救命药材。”

    谢姊衣看向他,道:“我是想说我想睡一会儿,你能先出去么?”

    姜檐看着她如霜雪般的面庞,淡淡道:“睡一会儿?死人都比你此刻的脸色好些,你就不怕你自己睡过去?”

    谢姊衣摸摸自己的脸颊,真的么?

    她的脸色已经差到这种地步?

    看来她以后只能去喝空间里的药酒了,这危及性命的伤势在外头是治不好的。

    兰儿须臾便端来了水盆,她去厨房要烧热水时正巧白夫人也需要使用热水,白夫人的侍女见是白公子的客人,便直接将刚烧好的热水匀了一些给兰儿,兰儿这才这般快就回来。

    兰儿将水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正想用打湿的帕子给谢姊衣擦拭唇角和脖子下的血迹,却被姜檐接过。

    “我来,你去马车上给姑娘寻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兰儿闻言便退出了房间,朝着马车而去。

    姜檐将谢姊衣扶着坐起来一些,他用帕子将谢姊衣嘴角和下颌的血渍擦干净,正想帮她擦领口下面的血,却被谢姊衣拒绝了。

    谢姊衣捏住帕子道:“我自己来。”

    姜檐一手按住她的双手,帕子向领口下滑下。

    “你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便老实一些。”

    谢姊衣拗不过姜檐,干脆不管他了,兰儿拿着衣裳回来时,姜檐刚把帕子丢在水里。

    他起身往外走去,吩咐兰儿道:“先帮姑娘把衣裳换了。”

    兰儿替谢姊衣换完衣裳,扶着谢姊衣靠在床边,并不让她平躺,谢姊衣平躺总是想呕血,干脆坐着。

    姜檐迈入屋内,谢姊衣正捂着唇咳嗽,她咳嗽完伸开手,掌心不出意外便渗着鲜血。

    姜檐眉头皱起,“空有神医的名头,整整消失三个月,竟还未把自己的伤医治好。”

    他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兰儿与她天天在一处盯犯人一般盯着她,她早就靠着空间里的药酒将自己治好了。

    谢姊衣拿帕子擦掉自己掌心的血迹,语气间似有不满,“要不是姜公子多事,日日派兰儿看着我,我的伤只怕是早就好了。”

    从姜檐的视角来看,谢姊衣就像有反骨一般,在巳安城里受了危及性命的重伤不即刻看大夫,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她没将自己治好,反倒怪起他来了。

    姜檐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道:“你的意思是我派兰儿多看了你几眼,你就变成了现下这般样子?”

    谢姊衣凉凉道:“你爱信不信。”

    休息了好一会儿,谢姊衣的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些许,但面容依旧如霜似雪。

    姜檐不想与她多争口舌,她现下最需要的便是好好休息。

    他道:“瞧着你这般嘴硬,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好好休息,若是明日一早身体还不舒服,必须去看大夫。”

    谢姊衣闻言心下一喜,以为姜檐会离开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想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睡。

    她正想着寻个理由将这个烦人的狗皮膏药撵走,没想到姜檐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姜檐坐在谢姊衣身旁,清润的眸子里溢满不满。

    他抚上她如烟云一般的眉眼道:“看来我在军营与你说得话你是一句都没放在心上,怎么现下依旧想着时时刻刻骗我呢?”

    谢姊衣在军营本就是怕麻烦假意答应他而已,生意场上逢场作戏难道还有人当真么?

    骗得就是你!

    不骗你怎么利用你赚钱?

    不仅在军营骗你,还要利用你搭上白霖羽前往宁国。

    不骗你?

    难道骗自己么?

    谢姊衣虽然做生意很有一手,但对于隐藏情绪一事属实是不擅长,她心里在想什么被姜檐看得一清二楚,她打得算盘珠子都快崩在姜檐脸上了。

    姜檐看着她嘚瑟的样子,眼底一沉,捏住她的下颌抬起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在想什么我一眼便能看穿。”

    谢姊衣有些气恼,“你为何一直缠着我,姜檐,你知不知道你跟一直苍蝇一样天天围着我转,真的很让人厌烦。”

    姜檐道:“厌烦?有多厌烦,就算厌烦,你有什么办法呢?”

    谢姊衣笑道:“姜公子如今这副样子真是盛气凌人啊,你最好言行举止三思而后行,不要惹恼我。”

    姜檐捏着她的下颌贴近她的脸庞,“惹恼你又如何?我与你好言相谈,你最好就听,莫要不识好歹。”

    谢姊衣不甘示弱,回怼道:“不识好歹的是姜公子罢?你最好看清眼下的形势,如今只有我能救白夫人,你想替圣上拿到白霖羽的工图,你在我面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这是其一,其二,圣上相要拉拢宁国百姓的民心,必须要靠我谢姊衣的药方,你若再敢言语挑衅于我,我不介意让姜公子再寻我三个月。”

    她说罢,重重地推开姜檐的手,仿佛在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檐看着她的动作轻笑:“好啊,真好,你倒是能藏,我便找不到了么?”

    谢姊衣呵道:“姜公子如今这副样子真是盛气凌人啊,你既然如此有本事,上次不也没找到我?若不是我伤好了一些,自己不想躲藏,你以为你派得那些人能找到我?”

    姜檐伸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长睫低垂,“谢姊衣,我不想与你争执,也不想逼你即刻接受我,但你此刻言语相激,真不怕我动怒?”

    谢姊衣下意识后仰身子,却被姜檐扣住后脑,任由她抗拒,挣扎。

    竹屋外的雪光映在姜檐的面庞上,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抚上她如霜雪般的脸颊,清润的眸子里似有柔光溢出,又似氤氲着其他晦暗难控的情愫。

    谢姊衣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想侧开眼眸,却被姜檐紧紧扣住后脑不容她逃避分毫,如他方才所说一般,不管能不能找到她,他都不会放过她。

新书推荐: 【霹雳】仇敌老大的老大成了我儿媳妇 玛丽女王的花园 温柔地,暴烈地 汝似木棉 在星际靠杀虫成为最强的方法 华旌梦 下凡后,我和死对头成婚了 烂片宇宙不可能有伟光正主线 风华娘娘 沙雕女配每天都在发疯边缘[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