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求

    电子提示音嘀声提醒,茶水烧开。

    石焱眉头舒展,放松坐回长榻,两手拉开往后方的靠背一放,翘起二郎腿,“要不是你说这种女的有挑战,这么块硬骨头,老子啃的都费劲儿,现在还需要担心这担心那?”

    他高昂下巴,“给我倒杯茶。”

    石焱提起茶壶,斟了半杯递过去,“焱少,别生气。我想先问问你,昨天晚上去育仁,没遇到闵露,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他有理由怀疑,闵露遇上了什么人从旁帮助,才得以逃脱,让他的计划落空。

    毕竟石焱回到车上时,竟然带着墨镜,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深夜凌晨,接近一点钟,有什么癖好去带这个。

    石焱反复吹了吹茶面,吸溜地喝下一口,许是茶水还是太烫,他啧了一声,“是在路上碰见个男人……”

    深夜街头,车内,男人,或许还会有女的?他似乎触及了什么,笑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茶水入胃,他心不在焉地拿手机刷动态,“别扯开话题,究竟什么办法'?”

    莫与精神一振,脑海中骤然浮现早上那个男人,石康叫他,秦先生。

    他和闵露会有关系?莫与只好先摒弃这些,凑近,“很简单,晚上我们……”

    ……

    斜对角的茶室内。

    陶之音托腮好奇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谁?”

    门外走廊传出石焱的声音:“昨天的事情没办好,今天让你开个车出来又没办好,亏我留你在我身边,开这么高的工资,白养了你这么条好狗。”

    之后的话因为进入房间被隔绝。

    外面彻底安静,秦岐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竹门,珠帘晃动,满室清脆。

    “除了那两个人,还能有谁让你这么害怕。”秦岐站在门口,“石焱旁边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莫与。”陶之音想起厂门外莫与看到秦岐格外惊讶,但他却说和莫与不认识。

    她问道:“你以前见过他吗?”

    “见过。”

    陶之音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突然猛烈的动作,让椅脚在地面滑出粗哑的闷声,她走近站在门边的秦岐,一下子拽住他的袖子,“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秦岐低头看向那只手。

    极致的白,纤细,手背和脖颈一样,有着很浅的两三条血管纹路。

    他伸手握住,是冰凉的温度,刻意放轻了力道,把手从袖子上拿下来,掌控在自己的手内。

    小麦色的大掌包裹,传输出温热干燥的触觉。

    陶之音挣扎了两下,没能脱离。

    他说:“前几天偶遇过一次,记得他。”

    陶之音也顾不得手了,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迫切极了,“是在哪里遇见的?发生了什么,你会记得他一个陌生人?”

    秦岐牵住她的手,在她肩背处微一用力,将她调转身体方向,推到一边的长榻上坐下。自己则蹲下身,单膝跪地,贴近在她身前,“你觉得我有什么义务,要和你说。”

    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身畔,身形半低她在腿前,陶之音莫名想起了农家乐那一晚的片段,她压着脑袋,下巴藏起,脑子里一团乱麻。

    纠缠的线团理也理不清,她想了好半晌,“我说还不行吗!”

    秦岐一眼不错地看她,喉结轻滚,“你说。”

    她坦白道:“我撒谎了,不该对你撒谎,是,我对你说实话,你也和我把事情说清楚。”

    “就是,我今天没去市集……”说完,偷偷抬眼去看秦岐。

    秦岐:“……”

    “怎么了?”陶之音紧张地抿了抿唇。

    秦岐道:“你继续说。”

    没有想象中的峻冷面目,他似乎颇为无奈,低头专注而温柔地揉捏着她的手,试图过度去体温。

    陶之音支支吾吾地,“早上我是去了厂房对面的居民楼,那里视野好,想在楼上看看情况,然后就遇到了莫与。其实……我之前有一天晚上也遇到他了。”

    “我……我那天晚上和可苑回家,看到莫与和一个大婶起了冲突,要钱,还打人,我们就绕到另一条路,回来了。”

    秦岐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停,眸色沉沉,摄住她,“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为什么凌晨出去喝酒?你当自己对这里很熟悉么,任由你胡闹。”

    “重点不是这个,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干嘛去了……”

    陶之音感觉自己脑海里已经开展了多项风暴,完全不够运转,而她的手心手背皆被捏在对方手里,想着赶紧抽出来,往里的力道一偏,双方交错的手,猛地砸在她大腿。

    “呜。”她低吟一声。

    痛死了。

    “我和朋友出去喝酒怎么了,需要你管。”陶之音见硬来不行,手指微曲,去挠他的掌心。

    结果就是被一股更强势的力道抓紧,他的一只手掌不费力收拢就能牢牢包住她,秦岐说道:“是不用我管,有的是人会管。”

    那张深夜醉醺的侧颜照,被他重新从已删除里恢复,今天一门心思地渴求她能说出喜欢他,他借此彻底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结果呢?

    现在她开始不开窍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陶之音眼皮蔫蔫垂着,“算了,不说这个,现在轮到你解释了。你和莫与,究竟怎么认识的?”

    秦岐静默许久,说:“同一天晚上,我在门外,他走到门口,和他交流了一两句话。”

    没说完的尽在不言中。

    那晚如果没那么幸运,是不是她和可苑就已经被莫与给发现了,甚至秦岐对她讲过的话,也有了映照。

    “这附近治安没你想象中的好。”

    “下次不要太晚回来。”

    ……

    陶之音浑身升起恶寒,颤着声,“所以你装了监控。”

    “嗯。”

    害怕,想要寻求安慰。

    多变的心绪让她不知所措。

    泪花在眼眶抑不住的打转,无声地滑落,唇边尝尽苦涩,更多的泪珠继续往下滑,落在他们交缠的手背。

    秦岐放开她的手,大掌往上走,托住她的脸,大拇指滑过眼下,“又哭了。”

    不是不耐烦的语气,是一种,她现在无法判断的,捉摸不透的。

    指尖薄茧磨得她眼圈一痛,她放弃抵抗,说道:“你轻点。”

    脸上的指腹一顿,力道更缓更柔,他说:“好。”

    清醒状态下的她,依然乖乖地被擦干净眼泪,眼尾嫣红地看着他,“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等他们来。”秦岐起身坐到她旁边。

    “为什么?”

    秦岐望向对面墙上的那副山水画,几转言语化作一句,“我猜的。”

    陶之音顿时语塞,拿拳头砸他手臂,骂他:“你多说两句会怎样!”

    “我不肯定他们会不会来茶馆,不过就是赌一把,但既然人已经来了,会不找到这里吗?”

    “石老板是对这里很熟悉,一看就是常和人在这个地方谈事,可是,石焱这么不着调,能知道这些吗?而且他找来干什么?”

    “他不知道,莫与必定知道。”秦岐敲着食指,“他不简单。”

    初见时的流氓痞气,再遇却是截然不同的恭谨,说话惯常言语刺探,伪装自我,要说他没有目的,这么听命在石康身边,也绝对有不可告为人知的隐密。

    陶之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清晨初升旭日,光线从窗格里投射入内,茶室一片宁和,他们在等人。

    陶之音百无聊赖,眸光一转,开始慢慢描绘着他的侧脸。

    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她,帮过她,而现在要这样倾力相助。

    因为朋友关系让他更为轻松?她以前追求方式太热情,吓到他了?

    她心中几连疑问,有几分内疚,也有几分感激,说道:“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你来点单。”

    秦岐勾唇,“只要不是培根三明治。”

    “啊?”陶之音不明所以,有点被冒犯到。

    培根三明治怎么了!

    在待追问时,门口传来了着急忙慌地错乱步伐。

    莫与在门外嚷嚷着,“把你们经理叫来,茶室里没个服务员,没看见我们焱少需要服务!”

    那头服务员连连道歉,“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这边有什么需要?”

    “赶紧去!你们茶馆的服务太差了,客人的手都被烫伤了!”

    莫与看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他身后包厢里的石焱,没一点主见,捂着手臂倒在软榻上,嘶嘶啊啊地叫痛。

    “md!这地板这么滑,摔死算了!手还被烫到,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莫与,赶紧过来扶我!”

    莫与望向斜对角的茶室,期待石康恼羞成怒地走出来。

    刚刚房门大开,现在关得严实,想必是正谈的深入,这个关口听见亲儿子颐指气使,在外潇洒,不知道他石康心里是生意重要还是血肉至亲重要。

    许久没有动作的莫与,背对站在门口,石焱火气上行,强撑着起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抄起桌面倾倒的茶壶,远远扔了过去,“滚过来!”

    随着他大喝三个字,没有准头的茶壶擦着莫与的头,砸向对面的大门。

    “砰!”

    茶壶应声碎裂在地,玻璃碴四散的到处都是,里头残余的热水撒出来,腾起很低的一层热气。

    莫与蹲下身体,捡起其中一块碎玻璃,回头看石焱,“焱少,你这是?”

    石焱是想借着受伤找人撒撒气,也不是真想置人于死地,他撇撇嘴,“失手。”

    陶之音和秦岐开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莫与听到开门声,耳朵一动,敛下情绪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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