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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斯延的爸爸2

    路斯延回到家时,妈妈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估计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茶几上还放着凉掉了的外卖,估计又没吃饭。

    不过只有妈妈一个人,看来他还没找到这里。

    路斯延把外卖连盒扔了,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楠溪说她一会儿来送那几盒馄饨,这次忘记拿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跟孟楠溪说自己带着她的平安扣,他不太想还回去,平安扣上还挂着小鹿的装饰,他把平安扣放在了床头柜上。

    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他探出来个脑袋,只见路先生身边围着七八个黑衣男人,全都是他的保镖,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周围,一眼便看到了路斯延。

    “躲什么?出来。”

    路斯延撇了撇嘴,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路斯延倒是长高了不少,快跟他一样高了。

    “你就带着你妈住这种地方?没出息。”

    路先生看向了沙发上发丝凌乱的女人,他摘下了手上的皮质手套,轻轻地将她脸上的发丝拢到了而后。

    她的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

    路斯延有些紧张,但他不敢拦着路先生。

    路母醒了,她微微偏头,看到了路先生,顿时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想跑,手脚却没力气,滚下了沙发。

    “妈!”

    路斯延连忙去扶她,蹲下身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就那么半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黯淡无光,狼狈至极。

    路先生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眼睛,随即却露出了一个讽刺至极的笑,“看见我,就这么害怕?不欢迎一下?”

    路母眉间微蹙,他这张脸跟路斯延真的太像了,却多了几分成熟与冷峻,这个男人是数日萦绕在她心间的噩梦。

    她开始不断地咳嗽,她觉得有股气郁闷在胸中出不来。

    路斯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把她打横抱起送回了卧室,喂她吃了药之后就好多了。

    “妈,睡吧,我去跟爸爸说。”

    她只闭上了眼,根本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路斯延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

    他的头被扇得偏向一侧,嫣红的唇微微颤抖,鼻血被打了出来,嘴角也裂了,丝丝血迹顺着下巴蜿蜒而下。

    他用手指抹了抹鼻血。

    男人只是活动了下手腕。

    “晋中校霸?”

    “……”

    “抽烟,喝酒,打架,离家出走四年,不跟长辈问好,擅自做了长辈的主,你说说我该怎么教训你呢?”

    路斯延的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却讽刺地笑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他看着路先生冷漠的眼神,只淡淡说道:“抽筋拔骨?……死不足惜。”

    “确实。”

    他还真没见路斯延在六岁之后哭过,小时候哭的最惨的时候也就是被姜应欺负的时候,被抢了小猫玩偶就扑到他怀里哭,把他的衬衫都弄脏了。

    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过多久便看到有三个少年站在门外。

    姜应喘着粗气,还好……还好赶上了,还没开始打呢。

    孟楠溪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端着几盒馄饨,看到这场景愣了愣,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重问了个好。

    那些保镖看到是姜应,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姜应走到路先生跟前,鞠了一躬,“路叔叔好。”

    “你们来的可真巧啊。”

    路先生眉间微蹙,正好在他处理家事的时候赶过来了,目的性倒也不用这么强。

    “您这话说的,路家祖训,当着外人的面不能打孩子。”

    “你不说叔叔也知道。”

    孟楠溪把几盒馄饨放在了茶几上,有些关切地看着路斯延,他只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但孟楠溪知道,他是想表示自己没事,让她离这边远一点。

    姜鹰紧跟在姜应身边,俩人拉着路先生坐到了沙发上,宽慰着他让他消消气。

    路斯延却站在墙角面壁思过。

    路先生看了看孟楠溪,“你是哪家的小姐?以前没见过。”

    孟楠溪不卑不亢回答道:“是孟家的,叫孟楠溪。”

    “跟小平安是同学?”

    “是。”

    路斯延撇了撇嘴,他们怎么总叫他“小平安”?他又不是小孩儿了……就不能把那个“小”字摘掉吗?

    路先生看着那几盒馄饨,倒是想起了点事儿。

    他微靠在沙发上,低沉慵懒,手指微微一台,身后的保镖领意。

    他上前凑过去跟路斯延说起了悄悄话,没过一会儿就走进了厨房,再出来时端着几杯茶水,整齐的放在茶几上。

    “在这种环境下,招待不周,别见怪。”

    姜应也仅仅只是抿了一口,然后就开始跟路先生聊天,哄着他说了半天好话,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放路斯延一马。

    路先生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浅笑着吊人的胃口。

    连姜应都说不过他,几个人一直待到下午八点,路斯延也在墙角站了几个小时。

    最后几个人还是走了。

    走之前姜应还给了路斯延一个加油的眼神,他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路先生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放在沙发上,整理着袖口走到路斯延面前。

    路斯延咽了口唾沫,心里十分忐忑,但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敢看身边的人。

    但路先生却只是叹了口气,“饿吗?”

    “……啊?”

    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问你,饿不饿?”

    “我……”

    路斯延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饿呢,还是该不饿呢。

    要说不饿那肯定是假的,站一下午了,什么都没吃,还是偷偷地靠口袋里的糖续命,要不然他得晕过去。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

    ……

    再到后来,路斯延把路先生和路母带到了海底捞……

    路先生揉了揉眉心,他也真是服了路斯延了,怎么就突然想到来吃这种东西了?

    实际上路斯延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打工后已经懂了,吃什么不是吃,好吃健康就行了,以前自己挑三拣四的那才是不懂事。

    路斯延激动得看着菜单,想着今天得让妈妈开心,他就点了个辣锅,但他似乎忘记在座的,有俩人不能吃辣。

    上锅底的时候路先生都懵了,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儿子?这是在故意整他吗?

    过了一会儿,路斯延端着几个油碟放到了桌子上。

    路母看见吃火锅的时候就很兴奋,看到是辣锅就更兴奋了,怎么着去世前吃顿自己喜欢的也好啊。

    她不停的给路斯延夹着菜,完全注意不到路先生脸上的为难。

    他身上还穿着白衬衫,路斯延让服务员送了个围裙,也不管他了。

    路先生刚吃一口就仿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他拿起饮料喝了一杯又一杯,脸涨的通红,汗如雨下。

    路斯延看见了直想笑,但他憋住了,因为自己就好像跟他公用同一张脸,而且他吃下去的时候肯定会跟他做出同款的动作与表情。

    路先生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看见路母吃得很开心,跟不服输一般又动起了筷子。

    路母看见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她到死都忘不了那个曾经跟她一同待在小出租屋里的男孩,明明吃不了辣,硬是要陪着她红油抄手,还是她另外又煮了一份清汤的馄饨。

    她们在那种情况下,一路摸爬滚打才有了他的今天,共患难的情谊被利欲斩杀地一干二净。

    路斯延正要把一块肉塞进嘴里,却不小心碰到了嘴上的伤口,刺痛的感觉让他不禁放下筷子舔了舔伤口。

    好吧,他吃下那一口之后他就后悔了,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在餐桌上被辣的不断喝水。

    路母却得意洋洋地喝了一杯牛奶。

    路斯延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跟路先生眼睁睁地看着路母喝完了半杯牛奶,他们却一点都沾不得。

    最后他们实在坚持不了了,两个人一边哭一边吃,路母明知道路先生为什么这么吃饭,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想家了?”

    “……我才没哭。”

    路先生硬着头皮,一边拿着纸巾擦汗擦眼泪,一边涮着水吃了一口又一口,路斯延最后都受不了了,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就放下筷子不吃了,但是路先生跟赌气一样,跟路母争分夺秒地把一桌子菜吃光了。

    回家路上,路母和路斯延不跟他乘一辆车。

    他坐在后座,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来的路斯诚,正在车上啃着面包,见路先生上车,微微垂了垂头,却看到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细汗。

    “爸爸,你……”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路先生捂住了嘴。

    “我很好,别问。”

    他“斯哈斯哈”地喘着粗气,整张脸都是红的,还在冒着汗,嘴唇又红又肿。

    路斯诚默默地递给了他两瓶矿泉水。

    路先生拧开瓶盖喝了两大口,但还是不太管用。

    “咱们要不还是回乐毅市吧?”

    “不回。”

    “……”

    路斯诚十分无语地啃着面包。

    “给我一块儿。”

    “您……还没吃饱啊?”

    路先生十分无语的往他那零食袋子里摸出来一块面包。

    路斯诚欠欠地拿出了一瓶冰牛奶,自己喝掉了,路先生再次表示无语。

    这家里也就路斯诚和路母不对牛奶过敏了,这两个人还都嘚瑟着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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