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在沈泠然心里,沈家人都是天生的表演家,沈煦也不例外。

    在外人面前翩翩贵公子的做派,私底下其实腹黑又小心眼。

    沈煦现在大三,平日里课程安排不多,已经开始帮着沈复光处理公司的事务了,平时跟在沈复光身边也没什么奇怪。

    但是他现在还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怪沈泠然对他如此警惕,实在是从小跟他斗智斗勇,且被坑过不少次留下的后遗症。

    小时候,她对于哥哥这个角色也有过憧憬,后来渐渐发现,这个哥哥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为数不多的疼爱。

    明明他只是爸爸从福利院里领养回来的,却能理所当然地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她也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尝试过各种方法博得关注,到最后,只换得自己父母越来越漠视的目光。

    然后她妥协了,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

    沈泠然一直盯着窗外出神,时不时点心不在焉地附和两句。

    直到后来沈复光也无话可说,车里的气氛变得愈加沉闷。

    因为林晏清受伤,又要应付自己的父亲,让沈泠然身心俱疲。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洗簌完毕,她饥肠辘辘,带着疲倦沉沉睡去。

    可能是因为没睡好,沈泠然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诶,你今天怎么啦?”潘越推了推沈泠然的手臂。

    他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的同桌一反常态,呆呆地望着黑板出神。

    “什么?”沈泠然转过头看向潘越,眼神里还带着空洞和迷茫。

    潘越有些无语,伸手指了指沈泠然的笔记本,原本空白的页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涂满,遍布着密密麻麻凌乱的线条。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老师一直盯着你看,你自己没发现?”他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沈泠然面前,低声问道:“你昨晚没来上晚自习,老班问了我好几次,你干嘛去了?该不会翘课去约会了吧?”

    沈泠然挪了挪椅子,坐得离他远了些,她拿着书,将潘越的脑袋推开,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裁纸刀,将笔记本上凌乱的那一页小心翼翼地裁掉。

    潘越对她的冷漠习以为常,他托着下巴,看着沈泠然小心翼翼裁纸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你这人是不是有强迫症?不就是一张纸吗,撕下来就行了,你至于这么费劲吗?”

    沈泠然推开潘越伸过来的手,头也没抬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你不觉得很解压吗?”看着笔记本上被裁剪得整整齐齐的痕迹,沈泠然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哈?”潘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泠然。“你哪来这么多的压力啊?”

    “还是说上次考了第二名就这么让你难受?”潘越仍旧不死心,试图找出问题的答案。

    沈泠然冷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又看了眼对方身上的校服,实在忍无可忍。

    “你离我远一点,你外套多久没洗了?”

    沈泠然和潘越合不来,这是他们第一天做同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她有洁癖,但是潘越却性格散漫不修边幅。

    她时刻提醒自己不去忽视他乱糟糟的桌面,才能忍住不跟他吵起来。

    她的冷脸并没有吓退潘越,他看了眼沈泠然身上洗的发白的校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泛黄的袖子,后知后觉地将自己的手臂撤回了自己的桌子。

    “好吧!”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受待见,干脆也不再追问。

    沈泠然见他又趴回了桌子上,在心里松了口气。

    潘越这个人有点恶趣味,对于任何事物都有十足的好奇心,并且执着于得到答案。

    这个是她之前就发现了的。

    沈泠然拿着湿纸巾慢悠悠地擦着自己的桌子,脑子却放空不知道发散到了什么地方。

    “沈泠然!”

    听到有人叫自己,沈泠然有些机械地抬头。

    班长蒋政站在班级门口。“班主任叫你!”

    她起身,在同学疑惑的眼神里,朝着门口走去,路过门口时,蒋政一把拉住她。

    “昨晚你没来上晚自习,我跟班主任说你跟我请过假了,待会要是问起,你别说漏嘴了。”

    虽然有些莫名,但沈泠然没有多问,朝着蒋政浅浅一笑。

    “谢谢!”说完也不停留,朝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蒋政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沈泠然的方向出神。

    学校的校服是运动款的,宽宽松松的,款式土气,并不美观。

    所以很多人为了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将校服改短改小,或者画上喜欢的彩绘。

    但是沈泠然校服总是洁净如新,宽大的外套遮不住她瘦削的肩膀,及腰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扎成低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晃动。

    无论是在人头攒动的走廊,还是在喧哗的教室,她都像一朵远隔尘世,独自盛放的空谷幽兰。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蒋政才回过神,视线扫过教室时,不经意与另外一个人的视线对上。

    他见潘越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神色认真,全然没有以往的懒散。

    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反应过来似的,朝着对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朝着教室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潘越开始觉得这一次的课间休息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他掏出手机在课桌下摆弄几下,打开正在追的小说,看了几页,却发现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沈泠然,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开始慢慢收拾起自己的桌子,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没有了一开始的急躁,他从沈泠然那里抽了几张纸巾,开始慢慢擦拭起自己的桌子。

    终于,上课铃声响起,他下意识地看向教室门口,沈泠然还没有出现。

    他将手里的纸巾往桌子下面一扔,随即有很快反应过来。

    他低下身,想要将纸巾从沈泠然的手提袋里拿出来,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袋子里的一张贺卡。

    “生日快乐?”潘越看着贺卡上面的内容有些疑惑。

    她生日好像不是这个时候吧?

    在他发呆的时候,沈泠然已经回到了教室。

    她一脸疑惑,看着趴在自己凳子上的潘越,随即又看到了他手里的贺卡。

    “你生日要到了吗?”潘越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没有!”沈泠然抽出纸巾,擦拭一番椅子后才坐下。

    恰好老师已经拿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尖子班的课程进度比较快,空余出来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做试卷。

    所以在面对老师发下来的空白试卷,一班的同学都习以为然,不等老师交代,拿到试卷的同学就已经开始动笔答题。

    有一个人除外。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潘越趴在桌子上,跟沈泠然说着悄悄话。

    “没有!”沈泠然头都没抬,快速地在试卷上写着答案。

    “我就说嘛,我明明记得你生日是在下半年。”潘越自言自语的话,却让沈泠然朝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你这么看我干嘛?”潘越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要看你袋子里的东西的,我不小心把纸巾扔在里面,我就是... ...”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沈泠然看向潘越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填资料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的。”潘越支支吾吾。

    总不能说是自己特意偷看了她填的资料吧。

    按照她的性子,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估计又要受好几天的冷脸。

    沈泠然此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是心情复杂看着自己桌面上的试卷出神。

    她的生日在中秋节后,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

    沈泠然冷着脸不再说话,潘越却没有来地觉得挫败。

    她对所有人似乎都是微笑着的,唯独对着自己,却总是冷着一张脸。

    她对自己似乎总是存着戒心,可是,为什么呢?

    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沈泠然可能是他遇到过的,最难解的一道题。

    他看着沈泠然,试探着问道:“老班刚才把你叫到办公室做什么?”

    “没事!”沈泠然语气淡然,用笔指了指桌子上的试卷。“你别说话,影响我做题!”

    潘越还想再问,抬头却看见自己班主任站在窗外,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拿起笔答题。

    沈泠然快速地扫过试卷,像是不经思考般直接得出的答案,笔下没有停顿,思绪却渐渐开始飞远。

    她甚至十分庆幸这节课是小考,可以让她专心致志于笔下的题目,可以将其他的事情都暂时丢在脑后。

    她笔走龙蛇,试卷很快就被填满,她甚至都无心再检查答案,起身准备交卷。

    她刚起身,忽然间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然后天旋地转,世界在她眼前归于黑暗。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你醒了!”开口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

    起身往外看去,天已经擦黑。

    她摸着有些抽痛的脑袋,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低血糖!” 医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她看着沈泠然语重心长地叮嘱。

    “平时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本来体重就偏轻,不需要在节食... ...”

    沈泠然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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