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然，我最近都没有吃早餐，人都饿瘦了！”林晏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沈泠然，那样子，生怕她跑掉似的。
被他拽着的沈泠然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饿了不会自己买东西吃啊？”
“我腿都这样了，等买到早餐，我都饿死了！”
“你腿都这样了，还能爬三楼来找我？”
“还不是因为你都不找我，你手机也关机，上学放学也不等我了，你是不是不和我好了... ...”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小，引得附近的几个同学齐齐看了过来。
沈泠然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乱说话！”
要是再被老师听见，沈泠然免不了要往老师办公室再多跑几趟了。
林晏清这个样子，简直和小时候玩游戏输了，耍无赖的样子一模一样。
好吧！沈泠然妥协了，她抿了抿嘴。“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
“不要明天了，你待会就陪我去食堂吃晚餐，这几天在楼下等你下楼吃饭，饭点都过了，也没有看见你的人影，你说你过不过分，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嗯，瘦了！”
沈泠然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意，似乎对他的小心思十分了然。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你以后不要等我吃饭了... ...”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我随便吃了点牛奶面包，去食堂吃饭太浪费时间... ...”
“我不管，你今晚必须陪我吃饭，你看我瘸着一条腿爬上三楼，我容易嘛我！”
他脸颊有些苍白，额头隐隐带着汗珠，显然单脚蹦上三楼，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艰难。
沈泠然心软了。
“好，那下节课下课铃响，你在教室门口等我，我去找你。”
“吃饭吗？带我一起呀！”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沈泠然和林晏清齐齐回头。
是许烟姿啊！
沈泠然看向林晏清，恰好对上林晏清看过来的视线，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是你朋友？不是！
难道是你朋友？不是！
沈泠然无视她打量的目光，双手挽住林晏清的手臂。
“走吧，我先送你下楼，带回就上课了！”
与她相处十几年的直觉告诉他，她现在有些生气。
他推开许烟姿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将自己半边身子压在沈泠然身上。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重，她转过头看向林晏清。
靠的近了，还能看见他清冷的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许烟姿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几张引人遐想的照片，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
“你想拿照片去干嘛？发给老师，还是发到网上？”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许烟姿一阵心惊肉跳。
她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跟前陌生的男生，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回。
潘越看着她脸色变得像个调色盘，目光锋利。
“无论你想用这照片做什么，我劝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他看向楼梯间的方向，林晏清一蹦一蹦的样子格外诙谐，沈泠然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
看得没得碍眼。
“你是不是喜欢沈泠然？”许烟姿将潘越的神态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蛊惑。
“你不觉得他两看起来就不搭吗？我知道你，年级第一名，沈泠然的同桌，其实我觉得第一名和第二名才是一对，不是吗？”
潘越双手插兜，直到楼梯间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把目光投向许烟姿。
他神情傲慢，目光中的居高临下，让许烟姿十分不适，好像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你知道自己很讨人厌吗？”
“什么？”许烟姿一下无语凝噎。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用这么憎恶的眼神看着，震惊之下，一下忘记了自己的表情管理。
潘越看了眼周围，才压低声音道：“学校是个学习的地方，不是你用来勾心斗角的舞台。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之前偷偷摸摸把举报信塞到办公室的是你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信？”许烟姿笑了笑。瞪大眼睛，装作十分茫然的样子看向潘越。
“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我再提醒吧，你刚刚为什么偷拍他们，偷偷拍了多少，打算用这些照片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许烟姿瞪大眼睛，微微歪着头，笑得十分甜美。“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而且，你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哧！”潘越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我在这里跟你说半天不是在跟你请求，你要是实在是想做些什么，顶多也是添添堵，事情闹大，学校就会介入，家长会介入，如果你可以承担后果，那我只能祝你玩得开心。”
潘越说完想要离开，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做的事情不仅幼稚可笑，还手脚不干净。当你视作敌人的人，不搭理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档次。”
许烟姿沉着脸，看着潘越潇洒离开的背影，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潘越的话是警告，也是告诫。
其实只要她察觉到自己的左兴，及时改变并不太晚。
只是当时的她觉得太过耻辱，没有去检视自身的错误。
～
食堂的自助餐区，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人，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一片浓密的绿荫和喧嚣的蝉鸣。
皮肤上像是裹上一层膜，空气中带着燥意，应该又有一场大雨要来。
林晏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安静喝粥的沈泠然，心中原本缺失的那一块，慢慢被填满。
在他看不见她的这几天，心像是破了一个洞，除了找到原本缺失的那一块拼图，再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填满。
现在他知道了，这块拼图的重要性。
沈泠然小口小口喝粥，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大夏天的，你怎么还穿着长袖啊，热不热？”
他想要伸手替她挽起衣袖，却被沈泠然迅速地躲避开来。
他低头，想要掩饰住自己低落的情绪。而后又用玩笑的语气打趣道：“怎么了，还真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
沈泠然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臂，神情不自然。
“没有，就是夏天穿长袖防晒。”
“那现在是室内，挽起来也方便吃饭。”
“我不热，你吃饭吧！”
“那个... ...”沈泠然突然放下勺子，看着林晏清，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啦？”林晏清适时抬起头。
“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兄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老师问起，你就说我们是表兄妹。”
林晏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以吗？”沈泠然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林晏清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很快他就抬起头，他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十分雀跃地回答：“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跟兄妹差不多。”
“嗯！”沈泠然勉强地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她想要拿到年纪第一的名次，她要拿到国家奖学金，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两个人都低着头吃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之间围绕着诡异的气氛。
林晏清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好像从进入高中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他越是想要靠近，她就于是躲避。
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林晏清突然问道。
“啊！”沈泠然触不及防，对上林晏清灼热的眼神。
在林晏清期待的目光中，她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林晏清好像懂了。
他苦笑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
潘越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的时候，沈泠然的照片，开始在学校的各种群里疯狂转发。
特别是照片里的男女主角，沈泠然和潘越，是学校光荣榜上霸榜一二名的风云人物。
潘越也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
彼时的沈泠然还在低头刷题，对于照片的事情一无所知。
潘越是个网络活跃分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照片的事情，但是... ...
他看着自己左手边的沈泠然，她专注的时候是平静的，所有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离开来。
此刻的她是真实的。
潘越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许烟姿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上次跟她说的都没听进去是吗？自己黑历史漫天，居然还想要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群里的照片若只是些引人遐想的照片就算了，更过分的，是还有一些更私密的，偷拍的，暴露身体的照片。
现在照片在网上被疯传，潘越不敢想，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简直疯了！
他也顾不得什么，起身就直接往隔壁教室冲了过去。
见到潘越的时候，许烟姿神色慌张，一副心虚的模样。
“如果我说，这些照片不是我传到网上的，你信吗？”
她说这话时哆哆嗦嗦，显然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潘越没有说话，只是认真打量着她的样子，想要判断她话里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