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沈泠然将目光从林晏清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他右手边的女人。

    在林晏清右手边的人正是许烟姿,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中途还和别人换了座位,才能佯装成漫不经心的巧遇。

    许烟姿今天一身大红色的抹胸长裙,海藻般的黑发披散着,与她的雪肤红唇相映照,一如既往地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头往林晏清的方向倾斜着,在沈泠然看来,两人像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有意无意,许烟姿的头发从自己的肩上划落,懒懒地搭在林晏清的手臂上。

    林晏清也看到了,他脸上不动声色,身体又悄悄地往左边移了半分。

    本来低头玩手机的林晏清经纪人,突然感受到来自右手边的力度,抬起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林晏清的困境。

    “晏清,我们换个位置吧!”

    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并且时刻准备着解救自己的宝贝艺人。

    林晏清颔首点头,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林晏清的冷淡并没有让许烟姿气馁,反而饶有趣味地和林晏清经纪人打听消息。

    经纪人也反应过来了,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并不想临时起意,看向自家艺人的眼神似乎不怎么清白。

    “你和我家晏清以前就认识吗?”

    “是,我和他高中和大学都是同校,并且是同届。”许烟姿虽然是跟经纪人说话,眼睛却直直地跳过他,看向了林晏清。

    林晏清似是认真地看着台上,目光中略含深思,他余光打量了一眼许烟姿,若有所思,神色却一点点变得冰冷。

    若对方只是旁的陌生人,林晏清或许还能保持客套,但是他显然认出了许烟姿,自然也不会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许多次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无论他怎么呼喊,对方都只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

    沈泠然的不辞而别仿佛成了他的心魔,叫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脏绞痛。

    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人生随时都有意外,原以为时间还长,却不知道命运的分叉路口,随时会叫人分别。

    在漫长的十多年岁月中,原本的不舍酝酿成了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爱情的种子刚开始萌芽便被折断,或许是因为年少的那个人太过惊艳,叫他无法再为旁人停留视线。

    经纪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晏清的不喜,原本因为许烟姿同学身份生出来的探究之心也淡了,虽然他很好奇,但到底知道分寸。

    林晏清对谁都是淡淡的,脸上常挂着笑意,对谁都是礼貌又疏离,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露出这种厌恶的表情。对于林晏清不喜的人,自然也被他列入需要防备的清单。

    即便他知道许烟姿的名气比林晏清高。

    林晏清一直留心着拍卖的进度,只是等到最后压轴的拍品开始竞拍,也没有看到他开始看到的那只蓝宝石戒指。

    只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台上的那件拍品吸引了注意力。

    最后一件拍品之所以能压轴,是因为它与之前出现的珠宝不一样,这是一件从海外收藏家捐赠的一件古董垒丝镶红蓝宝石蝴蝶金步摇。

    “发簪是古代女子束发的饰品,古往今来也有定情之意,有着结发为夫妻的寓意,现在我们看到这只双钗步摇世间仅有两只,另外一只现在首都观夏博物馆收藏,现在我面前的这一只发簪在海外辗转百年,最后回到祖国... ...”

    沈煦饶有兴味:“你不是喜欢蝴蝶吗?这只我拍下来,就当是送你的回国礼物,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呆在国内,为祖国发光发热。”

    这么说着,也不等沈泠然阻止,眼疾手快地按下了自己手边的竞拍按钮。

    林晏清的经纪人原本还在偷偷地泛着许烟姿的资料,不料被林晏清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竞价拍。

    经纪人瞠目结舌,看着自家艺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

    在拍卖师的渲染之下,在拍卖会气氛到达高潮的时候,最后一件的拍品的价格也被推上了顶峰。

    有一下收藏家在权衡之下选择退避,剩下的,或许就是真正喜欢,想要将它收入囊中的人。

    林晏清和沈煦都在其中。

    沈泠然甚至都没有出言阻止,跟公司每年给沈煦份分红相比,这件拍品的价格简直九牛一毛。沈煦现在付出的,今后会以别的方式再回到他手里。

    几百万对于沈煦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林晏清来说,却抵得上一部电影的片酬了。加之林晏清比较挑本子,这一根发簪的价值抵得上他大半年的收入了。

    更何况现在竞拍价格一直在上升!

    经纪人在一旁欲言又止,见到自家艺人脸色如此平静,他没有说什么。林晏清生活一向简单,也没有什么奢侈的爱好,鲜少表现出对物质的狂热追求。

    经纪人想了想,把头凑到林晏清耳边轻声问道:“虽然这样问可能会让你很没面子,你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点。”

    “不用!”林晏清直接拒绝,这些年他除了拍戏的收入,额外也会做其他的投资,手里的资金自然也是充裕的。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身后的二楼包间。

    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他和二楼包间里面那个神秘人的竞争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竞拍到底的准备,但是在他报出八百万的价格之后,楼上包间便再没有了动静。

    “够了!”沈泠然按住沈煦想要继续按下竞拍按钮的手,她目光看向房间屏幕上的那只古董步摇,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价格已经超出了这只步摇原本的价值了,在继续竞拍下去不值得。”

    “只要你喜欢,花再多钱也是值得。”

    沈泠然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而看向自己手边的男人,认真地回答:“你知道的,我向来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什么,不妨想想怎么拿回妈妈的遗物... ...”

    她的手指着册子上的那只蓝宝石戒指若有所指:“毕竟,你也叫了她十几年的妈妈,不是吗?”

    沈煦喉头有些发涩,让他忍不住地轻咳出声,他有些慌乱地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的一贯,冰凉的茶水浇灭了他心头的火热,因为灌得太急,下巴上满是水渍,他那张俊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慌乱。

    沈泠然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狼狈,盯着楼下看了半晌,才起身直接走出了包间,连最后的晚宴都没有参加,直接走出了会场。

    她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在拍卖进行到最后,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紧张的,她与林晏清早已经不是曾经亲密无间,会互相交换秘密,两小无猜的关系了,他们中间消失的十几年时光,让她无从得知他身边是不是有了... ...

    在他偶尔的动态里面,似乎能够看到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因为这种胆怯让她不敢去找他,也不敢私下去探查。

    她害怕自己再生出妄念,作出一发不可控制的事情。

    她坐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走到停车场的最深处,她倚着墙壁,无声得点燃了一根烟。

    沈泠然夹着香烟的手有些颤抖,打火机在深夜停车场黑暗的角落短暂地亮起然后熄灭,她深呼吸了一口,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原本是讨厌抽烟的,连带抽烟的人一起讨厌,但是在国外的那些日子,繁重的功课,加上创业的事情,她每天几乎只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为了提神她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对咖啡都免疫了,反而曾经被她讨厌的香烟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皮鞋敲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向着她的方向靠近,沈泠然的手先是一顿,在看到来人之后又放松了下来。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说着又从包里掏出香烟盒。“你要来一根吗?”

    来人正是沈煦,好在昏暗的光线掩盖住了他脸上晦暗的神色,他什么都没有说,从沈泠然手里接过香烟,默默借着沈泠然手上香烟的橘黄色,点燃了手里的香烟,然后狠狠地抽了一口。

    “你好像... ...变了很多!”沈煦自嘲地笑了笑,哪怕沈泠然搬出沈家,他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在她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他总是抽出时间飞去看她,但她总是看起来很忙,于是他起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最初的时候,他也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公司最终可以做到这样的规模。

    沈煦没有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属于享乐派,但是他的一生几乎是被人推着走,每一个阶段都是阴差阳错的,顺带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除了... ...

    他看向自己身旁的沈泠然,终于问出了埋藏在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疑问:“我一直觉得,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本来可以快快乐乐做你的大小姐,或者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也不错。”

    沈泠然掐灭手中的香烟,嘲弄道:“做普通人如果真的那么快乐,那为什么大家都要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在沈家,我的衣食住行都要仰仗他的鼻息,他稍有不快,我连呼吸都是错误的,我只有达到他的要求才能得到短暂的喘息,只要我忤逆他,就随时可能没有饭吃,或许再大一点,他会给我找个同样门当户对的男人嫁过去,然后我只不过是换到另外一个笼子里,看另外一个男人的脸色生活,豪门千金只不过是说得好听,看似被娇养,其实也不过是他人手里的工具,不被要求在学业和事业上的成就,只需要披上一层完美的外衣。”

    在国外的时候,沈泠然很多次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是她不敢松懈,生怕自己有一天被抓回沈家。

    她不愿做金丝笼中豢养的雀鸟,她想要成为翱翔天空自己捕猎的鹰。

    “如果沈家真的那么好,那么你又怎么会脱离沈家呢,说来我也好奇,当初你是怎么做到让他同意你脱离沈家的?”

    “当然... ...”沈煦突然转身看向不远处。

    “谁在那里?”

    在两人戒备的目光中,林晏清缓缓从立柱后面走了出来,目光直直地钉在了沈泠然身上。

    四目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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