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自从吴妈妈回到溪川之后,许吉年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望吴妈妈。小姨任敏实在懒散愚笨,她自己活着全靠老天仁慈,更谈不上照顾吴妈妈。而吴妈妈有些私密的事情对保姆又难以启齿,好在许吉年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将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提前想到,比如准备了治疗术后便秘的保健品,解了吴妈妈燃眉之急。每周去医院复查都有许吉年跟着,任敏见到医生只会问恢复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之类的话。许吉年则能和医生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包括术后恢复阶段肌肉变得无力是怎么回事(只有许吉年注意到吴妈妈力气变得越来越小),如何预防并发症,以及伤口涂一些去疤的药膏对健康有影响吗。吴妈妈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许吉年了,而吴鑫洋就像二傻子似的跟着许吉年屁后。

    沈雨泽和沈雨川也还没有回北京,来都来了,他们二人打算好好转一转溪川再离开。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是周五,吴鑫洋陪吴妈妈去医院了,没空陪他们两个,他们又不想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于是买了新上映的电影票去看电影了。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饭都没吃便急匆匆出门,结果还是晚了几分钟。

    买票的时候显示是科幻大片,结果故事性极弱,更多以男女主的爱情线为主。不一会儿沈雨泽就睡着了,他头靠在椅子上,一点点不受控地向右下滑下去,滑着滑着额头就碰到座位旁女孩子的肩。此时屏幕上受伤的男主正倚在女主的肩上,二人乘着飞船,徜徉在星汉灿烂的外太空。

    那女孩子见沈雨泽的额头要靠上来,眼疾手快,单手就推开了沈雨泽,用力过猛,沈雨泽的头被甩向另一边,沈雨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一脸懵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大家都沉浸在黑暗与微光交错的世界里,安静得像游在深海里的鱼。此时屏幕上的男女主正在接吻,身为单身狗的沈雨泽很是自觉性,马上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一旁的沈雨川目睹了所有过程,看穿了沈雨泽的窘迫,他眼睛盯着屏幕,屏幕的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却反射出他的笑意,很轻盈,像倾洒出的月光。

    沈雨泽心大觉多,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这次他的头滑向了沈雨川。沈雨川不懂声色地向下坐矮,调整了一下坐姿,方便沈雨泽的头可以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肩上。

    晚上吴妈妈邀请许吉年和姥姥都到她家一起吃饺子,可姥姥人越老越孤僻,死活不肯上楼,一声不吭地自己包起了饺子。吉年见此,只要婉拒了吴妈妈的好意,陪姥姥在家吃饭。

    “你下班就往楼上跑,不怕人家嫌你烦啊。”姥姥一边捏着饺子,一边试探着问道。

    许吉年见姥姥饺子快包完了,就开始用电炒锅烧水。“吴妈妈人很好,她不会嫌我烦的,况且我又不是去呆着享受了,怎么会招人烦呢。”

    水烧开了,姥姥将饺子滚进水里,一个个都沉了底,语气深长地说道:“亲妈都靠不住,你也别太指望外人了。”

    “我从没指望任何人。”许吉年听得出姥姥冷漠语气里的温暖,姥姥担心许吉年因为缺少母爱而找吴妈妈寻求温暖,最后会更失望。

    姥姥用铲子将锅底的饺子翻了个面,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地转头看向许吉年,问道:“你和楼上那个小子在处对象?”

    “啊!”许吉年被姥姥滑稽的表情可爱到,连忙解释:“姥姥,我没有,鑫洋哥早就有对象了,你别瞎猜了。”

    饺子都浮上了水面,姥姥盛出到碗里,两个人坐定,姥姥还是控制不住牢骚的毛病,继续说道:“我还是觉得结婚就应该找门当户对的,穷就找穷的,富就找富的,看你妈当初和你那穷鬼老爸未婚先孕,结果败给了柴米油盐。”饺子太烫,姥姥沾了醋才敢去咬。“那楼上小子对象家境怎么样,要是家境一般啊,结了婚可有得受了。阶级不对等问题就很多,想融入他们的阶层,就得八面玲珑,心巧嘴甜,还得委曲求全去讨好公婆。”姥姥虽然是在说吴鑫洋的女朋友,可每一句都是在警醒许吉年,姥姥继续说道:“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那叫既能上得了厅堂,又能下得了厨房,好好的姑娘何必遭这些罪。”

    “姥姥,你快别为外人操心了。”许吉年赶紧打住姥姥,她虽听得出姥姥的话中话,可觉得姥姥就是瞎操心,然后换了另一个话题:“姥姥,李女士正月就要生产了,她有告诉你吗?”说完,许吉年咬了一口饺子,结果被里面滋出的油花烫到了嘴。

    “她爱生啥就生啥,生啥我也不管。”姥姥吃完,撂下碗筷便进屋了。姥姥从枕头底下扯出一件只缝了一只袖子的婴儿棉衣。姥姥前后掂量了一下,便装进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姥姥明白,都2019年了,现在的父母已经不会让孩子穿这种劣质手缝的衣服了。

    许吉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候一下洪叔叔,毕竟他一直再为她交昂贵房租。再三思量,她决定微信留言问候一下。

    许吉年:“洪叔叔,房租下个月你就别再交了,我和姥姥已经搬到别处了。”

    许吉年:“我妈年后要生产了,你照顾好她。”

    许吉年:“姥姥应该也会过去的,到时候麻烦叔叔照顾好姥姥。”

    吴鑫洋敲了敲许吉年家的门,这时候许吉年穿着围裙正在刷碗,湿着手便去看门了,一抬头便看见了吴鑫洋。

    “鑫洋哥,吴妈妈叫我吗?”

    吴鑫洋穿着短款黑色棉服,下身是休闲西裤,脚上穿的一双铮亮皮鞋。“没有,想请你喝些东西,方便吗?”

    许吉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同往。吴鑫洋带许吉年来到了一家高档甜品店,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许吉年点了一杯橙汁,吴鑫洋让服务员推荐热门甜品,之后又点了两份。许吉年主动询问了关于大三的课程和职业规划,吴鑫洋讲得详细投入,不知不觉窗外竟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鹅毛般,在鹅毛的衬托下,窗外的世界静止一般,从内看来像一张风景照片。

    “下雪了!”许吉年惊叹道,她放下杯子,撑着头看向窗外。

    吴鑫洋也看像外面,尔后又看向许吉年。他停止问一些客套话,开始询问一下私话:“吉年,最近很感谢你照顾我妈,一杯橙汁实在不能表达我的感谢。”

    “鑫洋哥,你客气了,吴妈妈待我那样的好,我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况且我也没出什么力,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吉年,开学这么久,有男朋友吧?”吴鑫洋端起红茶,轻抿一口,又轻轻放下杯子。

    “我吗,我还没有,等鑫洋哥给我介绍呢。”许吉年打趣道。

    吴鑫洋会意后,竟裂开嘴笑道:“这个就难了,一般人哪能配得上吉年。”

    “这个不难,找一个像鑫洋哥这样的人就行。”说完,许吉年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又急忙找补道:“像鑫洋哥这样帅气又优秀的人,大家都说喜欢,我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天天领出去,给自己长脸。”许吉年觉得这样说既恭维了吴鑫洋,又显得自己幽默,而且避免暴露自己喜欢他的事实。

    “我这样的也可以吗?”吴鑫洋顺着许吉年的话继续问道,他一开始还觉得,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而询问别人隐私很冒犯,但听到许吉年的回答后,他却是很开心,像听到标准答案似地。

    “如果比鑫洋哥还要帅气,那我可就更有面了,鑫洋哥可得努力给我找一个帅气的。”许吉年才不会落了下风,让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听到许吉年认真拜托自己帮忙介绍对象,他竟然有点落寞,或许,许吉年真的只当他是一个领家的哥哥。他这样想着,手却不停地用勺子去戳蛋糕,都已经戳烂了,也不吃,然后他笑盈盈的回答道:“好。”

    回去的路上,吴鑫洋提议去喝点酒,许吉年诧异地问道:“这么晚了,吴妈妈会不会担心啊,况且雪下得这样的大,过一会儿积雪就厚了,车子恐怕就开不了了。”

    吴鑫洋也不理会许吉年,一边抱怨天气太冷,一边朝不远处的酒屋走去,没走出很远就又折回来拉许吉年,说道:“吉年,别扫兴,我已经好久没喝酒了,今天心意已决,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许吉年也不知如何劝阻,只好跟着吴鑫洋进了酒屋。

    和许吉年想象的不同,这个酒屋没有蹦迪、混乱,也没有烈焰红唇,更没有衣冠不整。调酒师虽然染了棕绿色的头发,但穿着整齐讲究,灰色衬衣外面套着一条印有logo的黑色牛仔布料围裙,有点可爱。他后面的木制大柜子上摆放着各种酒,酒的瓶子有各种形状和颜色,里面装着魔法师的神奇药水。调酒师前面有很长的吧台,人们点过酒后,就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欣赏调酒师挥舞着手中的摇酒壶。这里没有走来走去的服务员,顾客也安静的很,大多是品一杯酒后就离去了,没有无聊的劝酒和讨醉。

    调酒师将装着蓝色酒水的高脚酒杯轻轻推到许吉年面前,她看着杯口嵌入的柠檬片以及一圈盐霜出了神。她喝过罐装啤酒,也偷尝过高度白酒,她一直觉得‘酒’这种东西是荒唐、颓废等贬义词的近义词,没想到今天看到的酒,竟然和吴鑫洋一般,有种高攀不起的疏离感。

    “这杯酒叫玛格丽特,是鸡尾酒之后,不如我手里这杯长岛冰茶烈,你第一次喝,这个最合适了。”吴鑫洋这样介绍道。许吉年发现这小小一杯酒,竟然可以买很多罐啤酒,觉得很是浪费,于是一口不剩的全喝掉了。吴鑫洋在一旁小口品着酒,他见许吉年喝的猛,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咽下了肚子。

    两个人出来后,雪已经停了,路面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树的枝杈以及绿化带上也落了雪,眼前是一片冰天雪地,雪在路灯下闪烁着柔和的黄色,醉了人的眼睛。已经是深夜,加上下雪,道路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整条街上只能看到许吉年和吴鑫洋两个人,吴鑫洋的车被停在甜品店附近的停车场,喝了酒只好步行回家。许吉年走在前面,吴鑫洋跟在后面,两人之间不足两米。

    许吉年现在不觉得冷,反而有些凉爽,她在酒屋的时候就发觉自己醉了,于是赶紧拉着吴鑫洋往家赶。此时许吉年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倒,脸朝下栽进了雪里,她挣扎着翻过身,喘着粗气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吴鑫洋忙过来扶,却失了重心,反被许吉年拽倒。两个人躺在地上傻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嘲笑对方。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两人感觉身体燥热,这样躺在雪地上,反而使人感觉放松舒服。

    突然,吴鑫洋用右手肘撑起上半身,俯视着许吉年,他抬起左胳膊,轻轻拭去许吉年脸上的雪,然后视线从脸颊移到许吉年的嘴上,他又用细长的手揩去她唇上沾染的雪。

    许吉年看着吴鑫洋的眼睛,身体像被点穴一般无法动弹,任吴鑫洋手指的温度落在脸上。吴鑫洋收回了手,和许吉年的眼神相遇,两人停止呼吸,眼睛里只能看见彼此。

    吴鑫洋一改往日的温润,俯身吻住许吉年的唇,他见许吉年不挣扎,左手绕到许吉年脑袋后,微微抬高许吉年的头,于是吻得更加放肆。

    许吉年完全蒙了,大抵是真的喝了太多酒,她的手脚和大脑都已经失去控制,此时像一个布偶一样任人摆布。

    吴鑫洋的手机掉在了一旁,屏幕突然亮了,过了一会儿又熄灭了,显示有9通未接电话,都是章萱怡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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