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肖潇将东西塞给许吉年，慌慌张张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许吉年拎着两个包在教学楼前的水池前面等着，包里装满了书，沉的呀，许吉年不得不弯着腰弓着背来减轻负担。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只牛。”
许吉年一抬头，发现是沈雨川在和自己对话。他现在头发变得很长，已经触肩，眼神里有了些许沧桑。许吉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雨川了，他这学期经常翘课。
“那我也是一只可爱的牛。”
许吉年继续弓背弯腰，尽量不去理会沈雨川的责难。
“昨天~”沈雨川用一种极为邪魅的语调说道：“昨天，吴鑫洋吻你，你怎么躲开了！”
许吉年听后心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吉年，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还好肖潇及时赶了回来，不然沈雨川这个毒物一定会继续恶言恶语。“沈雨川，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啊，都见不到你。”肖潇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很友好地和沈雨川打着招呼。
沈雨川见到肖潇来到后，就收敛了脾气，不愿意再逗留，便回道:“没什么。”后，离开了。许吉年直起身子，盯着远去的沈雨川，内心一阵波涛汹涌。沈雨川最近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他堕落的痕迹那么明显，彷佛是那个站在悬崖边狂笑的天使加百列。
“吉年，他~”肖潇好像突然发觉许吉年和沈雨川关系的紧张，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许吉年。
“好了，别说他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儿人多了。”
沈雨川一个人来到酒吧，他点了一杯很烈的酒，然后又点了一份外卖。他最近经常出来喝酒，可酒量还是不行，没几口，人就微醺了。
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递上一杯水，轻声道：“沈雨川，你还好吧！”
沈雨川仰着脸，摆摆手，一脸变态地笑道：“我怎么会有事呢。”
“沈雨川，你把这杯水喝了，酒我拿走了。”
沈雨川借着酒劲，一把拉住女服务员的胳膊，语调亲昵地说道：“任敏，你算什么东西，还想管我。”
任敏见怪不怪，甩开手，回到了吧台。任敏来北京后在国企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因看不惯里面复杂的关系网，不到一个月便离职了。然后又应聘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因为不满加班文化，又离职了。最后，她来到这家酒吧学习调酒，在这种脱离理性的世界里，她活得游刃有余。
大概就是上个月，沈雨川突然来到这家酒吧，一个人点了很多酒，结果只喝了一杯人就昏迷不醒。任敏认出一脸失意的沈雨川，本不想搭理他，奈何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死了一般。在这场道德与恩怨的斗争中，最终还是道德占了上风，无奈任敏只好将沈雨川带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任敏，你回来，我不舒服~”沈雨川趴在桌子上蠕动，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来酒精已经上头了。
任敏回头望着自讨苦吃的沈雨川，竟有一些莫名的心疼。
“小李，一会儿经理问我，就说我去买烟了。”
“哦好，那你快点回来。”
任敏叮嘱好同事后，扶着沈雨川打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每次都这样，她已经习惯了。沈雨川沉的要死，任敏回到出租屋已经累脱，两个人面对面齐齐倒着床上，任敏喘着粗气，好久才缓过来。任敏起身打算返回酒吧继续工作，结果被沈雨川的胳膊压住，根本起不来。
“你醒酒了？”
“嗯。”
“那你~”任敏简直肺都要气炸了，盯着沈雨川愤怒地问道：“早就酒醒了吧，为什么不早说。”
沈雨川静静闭着眼睛躺着，表情很平静，不知在想什么。虽然春季刚开始，但已有些燥热，沈雨川鼻头汗津津的，喉结偶尔上下滚动一下。
“为什么不说话！”任敏急了，用力推沈雨川的胳膊，欲起身。奈何，沈雨川胳膊也很重，几番挣扎无果。
“我都帮了你好几次了，你就这么感谢我！”
“你想要感谢？”沈雨川终于睁开眼睛，开了金口。他眼神朦胧，想来那杯酒真得很烈。
“嗯，我向来不白干活，而且出租车的钱多贵你知道吗！”
“我没钱。”
“反正你得还，我吃什么都不吃亏。”
沈雨川突然不说话了，就盯着任敏的眼睛看，把任敏都看毛了。突然任敏感觉到不对劲，她上衣的扣子好像被解开了，一只手在她腰间游走，越来越往上，马上就到了禁地。
“你干嘛！”任敏大喊，抬不动沈雨川的胳膊，就用手掌去抵他的脸。沈雨川吃痛，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不是要我补偿你吗，我又没钱，但我能让你舒服，我技术很好。”
“你有病吧。”任敏脱口而出，母单28年，活到这把年纪，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竟有些手足无措。
沈雨川来劲，挺起上半身，将任敏压在身下，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裤带，另一只手按住任敏的手，使她动弹不得。
任敏对‘大人’的事有所耳闻，但不了解。抽烟喝酒烫头她知道，打架骂人斗殴她在行，男女之事她从未涉足。沈雨川开始亲吻任敏的脖颈，一点上移，对方却僵硬得像块板砖。沈雨川终于意识到问题不对。
任敏眼睛挣得圆圆的，只是盯着沈雨川，不出一点动静，整个人呆呆的。
沈雨川马上系上刚解开的纽扣，然后从任敏身上下来。
“你一直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任敏也不回答，眼神古古怪怪。
“我以为你这个年纪应该~”沈雨川那些露骨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对不起。”
沈雨川背对着任敏坐着，静静等待她恢复状态。
很久的无言之后，任敏突然说道：“你好吓人，我是不是魅力太大了，让你有些难以自持！”
沈雨川掏出一根烟点上，也不作答。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任敏说罢，双方又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很久的沉默之后，沈雨川答道：“不喜欢。”
“不喜欢也可以那个什么？”任敏的语气里充满好奇。
“嗯。”
任敏坐起来，抢过沈雨川嘴上叼着的半截烟，自己有模有样地吸了起来。
“那你喜欢哪个女孩？”
“我不喜欢哪个女孩。”
任敏似乎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追问道：“那你喜欢男孩子喽！”
沈雨川表情淡定，站起来，夺回被抢走的香烟，往门外走。“我喜欢的不是男孩子或者女孩子，我喜欢的只是一个人，因为他是他，跟性别无关。”
“记住，你欠我人情呢，以后记得还。”任敏大声叮嘱道。
“嗯。”
离开任敏出租屋后，沈雨川回了家。沈爸沈妈又不在家，这两口子自从孩子都上大学后，就经常出去旅游。
沈雨川躺在沈雨泽的床上，给哥哥发了一条微信。
沈雨川：沈雨泽我病了，爸妈不在家，你能回来照顾我一下吗？
几乎是马上，沈雨川便收到了沈雨泽的回复。
沈雨泽：小川子你咋了，什么病，我这就回去。
沈雨川将手机攥在胸前，闭着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动，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动。
不一会儿，沈雨川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沈雨泽：什么病，我买药回去。
沈雨川：感冒。
沈雨泽回到家后，马上跑进沈雨川的房间，可是并没有找到他，回到客厅开始打电话。叮叮叮，自己的房间传来手机来电铃声。沈雨泽忙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软趴趴的沈雨川。
“你怎么跑这屋来了。”
“我屋太冷了，前几天下雨，老妈忘记关窗子了，我被子潮湿了，受不了。”
沈雨泽无奈地撇撇嘴，道：“我被子味道不好闻吧！”
“嗯，很难闻，有股很臭的味道。”
沈雨泽听后脸色焦灼起来，上去一把抢过被子，然后从衣橱里掏出一床新的被子盖在沈雨川身上。
“盖这个，老妈新洗的被罩。”
沈雨川笑了笑，调侃道：“沈雨泽，跟我谈这些也会害羞吗？”
“别整没用的，赶紧把药吃了。”
“什么药。”
“感冒药。”
“可折磨我的不止是感冒，还有别的病。”
沈雨泽听到还有别的病，急了，喊道：“那我刚才问你，你不说清楚。”
沈雨川看着沈雨泽满脸的担忧，内心开心得要死，脸上只是闪过一丝笑意，便又回复的病态。“没办法，已经病好久了，吃药都没有用。”
“什么病，这么严重。”沈雨泽神情已经不仅仅是担忧了，更多是害怕。“行，别说了，我们去医院。”说罢，沈雨泽俯下身子去拉沈雨川。
沈雨泽以为沈雨川病了，没有施展太多力气，结果反被沈雨川拉倒在床上。
沈雨泽本欲挣扎，结果沈雨川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沈雨川突然小声说道：“哥，我梦见我爸和我妈了。”说罢，沈雨川缩起了身体，将自己一整个埋在被子里。虽然没有哭泣声，但沈雨泽能听见不规律的呼吸声。
“哥，我爸他拿皮带抽我和我妈，他捉住我的胳膊，我怎么逃都逃不了。”
沈雨泽听着沈雨川喊自己‘哥’，更加心疼，他平时都是直呼其名，此刻沈雨泽觉得他只想拥有安慰。
沈雨泽脱了鞋，和沈雨川并排躺在床上，然后抱住了包裹沈雨川的棉被。
静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