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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失去的终要失去

    郑淮民会失败,姜柔很清楚。

    郑淮民是普通小城市独生子,从小长得好,成绩好,运动好,爹妈宠爱,一直属于别人的孩子。

    考了大学进了设计院以后,又会打篮球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渐渐地就找不到北了。

    加上成绩好,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天妒英才,大四就在外面弄了设计公司。

    颜真真的圈子给他介绍的都是别墅,大平层,但是郑淮民从小经历的,在设计院主攻的设计案是中小型住宅的空间合理规划。

    就像设计院老师说的,做设计不是空中建楼房,需要不断尝试和实践才知道什么是最舒适的生活方式。

    郑淮民做别墅设计案,根本就是靠想象,他不知道酒柜放什么位置,浴缸怎么放比较舒适,遇到有些客人要求风水设计,他更加捉襟见肘,发现自己积累不够。

    公司关门,他错在性格拧巴,有艺术家的气质,想法,但又不肯在现实中向颜真真低头。

    挂了电话,姜柔心想霸总小说里面,资金动不动就几个亿,几个亿的。

    事实上现实生活中200万就可以让一个微小型企业存活,200万就是一场交通事故的死亡赔偿金额。

    200万可能是中小城市父母为子女存下的首付,200万就能买下19岁郑淮民的爱情。

    刚分手的时候姜柔好恨好恨郑淮民,可是过了那段时间,她又很感谢颜真真。

    要不是颜真真,姜柔应该会和郑淮民结婚,拿着自己父母半辈子的积蓄,独自在上海给她和郑淮民买个窝,每天算计怎么把公司经营下去。

    又或者把父母的积蓄填给郑淮民,万一生了宝宝,还要算计奶粉、尿不湿、学区房。

    有钱的人叫做生活,没钱的人只能生存,这个时候郑淮民再遇到颜真真,朱珍珍,姜柔可能才是无法承受。

    姜柔心想原来会失去的终要失去的,真正自己的是不会有机会失去的。

    姜柔甩甩头,继续认真写稿,偶尔一枝花沈哥不在的时候,刘姐就会让姜柔出镜去采访。

    姜柔记得第一次出镜的时候,整个人声音都在发抖,但是还是装作很镇定。

    后来妈妈把那一段视屏发在家族群里,姜柔被风吹乱的头发扑在脸上就永远被定格在屏幕里。

    隔几天,丁复会给她发消息,有时候是转的笑话,有时候是丁复看到好玩的东西,姜柔看见好玩的视屏也会发给丁复。两个人都很忙,基本没有见面的时候。

    到了清明节的前一天,天气预报说要降温,姜柔已经晒了两天大太阳,心想降温能降到哪里去,就带了一件西装外套。

    谁知道下午的时候开始狂风大作,姜柔和潘萌站在窗户前看着电视台外面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潘萌握住姜柔的手:“怎么办?”

    姜柔:“凉拌,忍住。”

    突然降温,姜柔的西装外套就顶不住了。

    她准备待会儿下班就打车回去,谁知道下了楼,前面又是100加的排位。

    突然她接到了丁复的电话:“你在哪里啊?”

    姜柔:“我在电视台。”

    丁复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往外走,我在门口等你。”

    姜柔往外走,就看到了丁复的车,安全感爆棚。

    丁复挥手:“姜柔。”

    姜柔向前跑了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丁复:“我今天休假,下午看见天气不好想着你肯定没带够衣服就来接你了,冷不冷?”

    姜柔呵了呵手,轻轻发抖:“好冷啊。”

    丁复:“我带了我的外套,刚洗的,看看你想不想穿?”

    姜柔接过衣服:“要,谢谢你。”

    姜柔穿上丁复的外套,是一件很普通的男生是夹克,外套很干净,只有一股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姜柔觉得很安心。

    丁复指了指后座:“还有我妈又给我寄了巧克力,路边水果店有卖草莓的,我买了两筐,都给你。”

    姜柔:“你是专门来给我巧克力的吗?”

    丁复有点吃惊:“当然不是啊,是因为今天很冷。”

    姜柔穿着丁复的衣服,衣袖很长,她把手缩在衣袖里面,捧着脸,很开心。

    在倒春寒的春天,姜柔接受到了丁复的温暖,真的好感动。

    这次吃饭的地方是丁复选的,是一家茶餐厅。

    姜柔点了水晶虾饺、烧麦、炒河粉、肠粉两个人吃得都很高兴。

    丁复:“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姜柔:“什么都喜欢吃,川菜、粤菜、陕菜、烤鸭、小吊梨汤包括西湖醋鱼都觉得好吃。

    对于我来说只有这家菜做得好不好,正不正宗,没有任何美食荒漠。”

    丁复听了以后忍不住笑,

    姜柔问:“笑什么?”

    丁复:“什么时候一起去北京我带着你去喝老北京豆汁,看你有没有美食荒漠”。

    姜柔连忙摆摆手“谢谢,谢谢款待,这个估计是真的荒漠,我上次去北京都没敢尝试。”

    吃完饭,丁复把姜柔送回了家,丁复看着姜柔穿着自己的外套回家,手里提一堆东西。

    进楼梯口还在和他拜拜,心突然就很柔软,姜柔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丁复对着姜柔大声喊:“姜柔。”

    姜柔:“嗯?”

    丁复:“下一次见面我有话对你说。”

    姜柔笑得眯了眼睛:“正好,丁复,下一次见面我也有话对你说。”

    姜柔满心甜蜜,第二天上班都眉眼弯弯。

    潘萌咬着面包经过:“怎么了?发财了?中彩票了吗?怎么笑成这样?”

    姜柔:“没有没有。”

    潘萌:“那就是别的事情呗,我们一起工作,工作上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感情,怎么丁复向你告白了。”

    姜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还没有。不过他说下一次见面有话对我说。”

    潘萌摸着姜柔的头,怜悯地望着她:“那就是了,真是个傻孩子。”

    姜柔:“那万一是别的事情呢?”

    潘萌义愤填膺:“你们一男一女都是成年人,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别的事情,难道一起打游戏?”

    姜柔……

    丁复回到试飞局,心口像被装满了,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高达看出了他的不同。

    高达:“丁老师,您满面春风怎么了?”

    丁复没说话。

    高达很默契问了同样的问题:“难道你老铁树开花了?”

    丁复看着他:“说啥呢?谁是老铁树。”

    高达:“瞧你那样,小心点吧,老房子着火吓死人。”

    到了下一次休假的时候,丁复回了家,换了三套衣服,准备约姜柔出门的时候。

    看着一个未接电话,是妈妈。

    丁复雀跃的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考虑了很久还是拨了回去。

    漫长的铃声过后,妈妈接了电话“丁复?”。

    “嗯”丁复回答。

    妈妈:“丁复,明天是清明节,我今天给你爸爸上了香,明天我会和你赵叔叔去他的墓前。

    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你有没有什么话给你爸爸说,我明天帮你转达。”

    漫长的沉默过后。

    丁复:“暂时没有吧,有了我给你打电话。”

    妈妈:“那我就和他说你在试飞局的工作很顺利,身体也健康,让他放心,保佑你一切顺利,每一次都平安起落。”

    丁复回答:“好。”

    妈妈不死心:“或者丁复你今年休假能不能回来一次,爷爷奶奶都老了,也没多长时间了,想看看你。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你赵叔叔说他可以去住酒店。”

    妈妈絮絮叨叨,丁复回答“好的,如果有时间我今年回来,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赵叔叔是长辈,没有他去住酒店的道理,我去住酒店。”

    妈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丁复挂了电话。

    丁复站在窗户前,突然开始回想爸爸去世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爸爸刚去世,爸爸的离开太突然,甚至没有给妈妈和自己留下一句话,妈妈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请了长假,天天躺在床上。

    丁复只好自己给自己和妈妈做饭,那么小一点,自己切菜,炒鸡蛋,端到妈妈床边。

    差不多两天妈妈什么都没吃两天后外婆才知道,过来照顾妈妈和丁复。

    见到妈妈的第一眼,外婆就突然腿软了下去,跪在妈妈的床边,外公去拉她,也拉不起来。

    外婆:“我早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你当时为什么不听啊。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啊,呜呜呜呜……

    我的儿,你还没有三十五岁,往后你和丁复的日子怎么过啊。”

    外婆哭倒在地上,外公忙着把外婆拉起来,同行的叔叔在帮忙。

    阿姨在门边默默抹眼泪,丁复坐在床边,像一只没有人要的小狗。

    试飞局的领导上门来看望,妈妈撑着起来穿衣服。

    来的是当时试飞局的局长姓李,丁复以前叫他李叔叔。

    丁复的爸爸是一大队大队长,还来了一个人现在韩局长是当时试飞局一大队的副大队长。

    外婆给大家倒了水,就站在门边抹眼泪,老人家干瘦萧索,看着来很是可怜。

    李局看起来很局促,摸了好久的口袋,终于还是掏了出来:“除了烈士遗属补贴之外,这是试飞局大家的一点心意。”

    李局把信封放在桌子上。

    李局又开了口:“小孟,我听说你打算调回北京了。

    如果以后生活上、工作上有困难一定要给局里说,有什么困难,局里去协调,如果丁复以后入学这些有什么困难,局里都可以出面协调。

    青山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丁复。你要好好的,带好丁复,我们都……”

    说到后面已经遇到哽咽,完全说不下去了。

    丁复小小的一只,被当时韩副队长现在的韩局紧紧抱在怀里。

    韩局看着小男孩:“好孩子,好孩子,你要好好的,照顾好妈妈。你是小男子汉了,叔叔相信你。”

    丁复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他盯着外婆泡好的茶水。

    泡好的茶水,鼓起一个个小泡泡,在灯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年幼的丁复并不太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丁复心想,大概也许就是永远不再见吧。

    李叔叔和韩叔叔走了之后,家里是死一片沉寂。

    整整两个月,妈妈都不怎么吃东西,两个月瘦了二十斤,头发像枯草一样大把大把地掉,丁复看着妈妈一块掉了头发光秃秃的头皮,很害怕。

    但是丁复不敢在家里哭,外婆照顾妈妈已经很累了,不可以再照顾他,他是小男子汉,不可以再要被人照顾。

    每天晚上丁复就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泪,他想爸爸,想埋在爸爸宽阔的肩膀,想爸爸扎人的胡茬,想爸爸带着灰尘味道的的飞行外套。

    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死亡很轻,轻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死亡又很沉重,沉重到相爱的人永远不再相见。沉重到成年后每一次想要靠近幸福的时候,它都会偷偷跑出来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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