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警局门口早有站有一位望眼欲穿的男人，他百般无聊的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并取出一支，只是他并不会抽烟，就这一盒还是张芒之前放在他车上。

    他闻了闻烟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闻，想不明白为什么身边人都会抽烟。

    程辰是偷摸跟着张芒出门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若是被张芒发现，他这回家又要被哥哥长哥哥短的听张芒挖苦自己几日，然后没准还会在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要走的场景。

    但看着在警局的张芒迟迟未见出来，程辰就预感事情有些不简单。

    他原本以为张芒从杨星也家出来就直接回家，谁知跟了一段路，却发现越走越不对劲。

    这压根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去警局的路。

    程辰从出门前到现在，在心里早已默念八百回杨星也不是个东西，追女生这种事居然还搬出自己妈，就差给他满脸写上没出息三个大字。

    警局食堂，张芒与杨星也面面相觑，仿佛一时间回到了当年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

    大学时，两人的学校都离得不算远，杨星也在陪女朋友一事上做的算尽职尽责，只是偶尔张芒打工，杨星也会在闲下来去张芒工作的地方看着她。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月，杨星也从开始的耐心变得烦躁，不过任谁在遇到这种事都会心里多少会有怨言，况且这次又是好不容易盼来的约会，却还是因为女朋友打工的事耽搁了。

    终于在某日晚饭时的饭桌上，杨星也摆出一张比中学教导主任还臭的脸，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是埋头看手机。

    张芒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又能如何，她确实做不到像其他学生那般跟家里人伸手要钱，叔叔婶婶已经对自己很照顾了，供自己读到高中毕业，自己也很给他们长脸考上了好的大学。

    可这些对于一个家庭幸福圆满的杨星也来说不懂，他没经历过像张芒寄人篱下的生活，又要拿什么去评判人家的生活。

    张芒看着一桌的刚刚点好饭菜，杨星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对不起啊，等我这个月上完，发了工资，就不会去了。”

    张芒小声说话，像是寻求原谅，更像是讨好。

    杨星也依旧没说话，手上还在不停的摆弄着手机，像是在谁发消息。

    “那个，今天我们可以晚上好好逛逛，去哪都行，我也可以晚点回宿舍。”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杨星也的心，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了眼张芒。

    她总是这样，一味的在讨好自己。

    “这不是你陪我去哪里都行，是我们明明约好的，你却又要去打工，明明都说好了这个月不再去，为什么又去，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替别人上。”

    站在杨星也的角度上，他说的没错。

    张芒抿了抿嘴有些发干嘴唇，工作了半天，她竟没有喝上几口水。

    “和我一起打工的那个女生今天家里真的有事，才拜托我的，我想着你是会理解我，才答应了她。”

    可杨星也不是圣母，他不理解张芒的选择。

    “那你想过我嘛？我是和你再三确定今天不用打工才说出去约会的，你有想过我头一天就定了第二天的一整天的行程，买好电影片，挑好餐厅，然后憧憬着咱们的约会吗？那种被一次次不重视的感觉很难受，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觉得我远不没有你的工作重要。”

    杨星也放下手机后几乎是越说越生气，他的学业很忙，倒也不是经常有空才能和张芒约会的。

    有时忙起来两人要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面，可更因如此，他期盼着每次与张芒的约会。

    “有时候，我觉得我没有你的工作重要，我就是你可有可无的一个朋友，或者称为饭搭子，我与你最多的相处不是在学校的食堂就是饭店，你知道我们已经有快半年多没有一起逛过街，看过电影了吗？”

    张芒看着有些情绪的杨星也，却也说不上话来，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做好一个女朋友该做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重，杨星也长叹一口气，他努力克制自己情绪。

    “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张芒看向杨星也的退让，也不再多说什么，归根结底问题是出在自己。

    或许在爱情的天秤上，张芒与杨星也从来不是相同重量存在的，张芒总在放低姿态讨好杨星也，希望自己对杨星也来说是有价值的，但在杨星也看来，自己需要女朋友时女朋友应该在，不需要时，女朋友就不要烦他。

    张芒拿起筷子夹上一口摆在面前毛血旺放在嘴里，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菜，两人虽然吵架，但杨星也还是会贴心给张芒点上对她胃口的饭菜，椒麻感很快在嘴里散开。

    今天的毛血旺里的辣椒与麻椒放的多了些，吃上一口都要连喝几杯水。

    一顿饭，两人几乎是没有过多的交流便草草结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过多的联系，杨星也的学业重，空闲出来的时间不多，张芒依旧是宿舍、打工的地方两点一线来回跑。

    时间倒也冲散了这段并不愉快的过往，很快他们又和好。

    此时在警局食堂里张芒与杨星也二人，即便坐在同一桌上，却也形同陌路，他们不再是吵架的情侣，仅仅作为朋友的关系。

    食堂里只有碗筷的敲击声，连多一个人的不均匀的喘息声都不复存在。

    “我知道，我在我们感情的问题上处理的不是很好，所以我给你很大空间，就像从前一样，尽可能的不去干涉你生活，还有我妈也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和以前一样。”

    终是杨星也先开了口，他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为了自己才将张芒叫去家里，所以也希望自己试图说服张芒回到自己身边，就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和从前一样。

    张芒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想说话。

    “你上次跟我说，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了，我听到时真的吓了一跳，你说我们认识二十年，在一起快五年，怎么能就突然没有那么喜欢……”

    张芒几乎很快就打断杨星也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想听下去，也没有耐心听完。

    “对不起，那天我说的确实有些伤人，但是真的。”

    可那一句真的比打断杨星也没有说完的话还要令人难过。

    杨星也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张芒，他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张芒，但张芒为何会突然像变了一个模样，说什么不喜欢。

    “我能知道原因吗？”

    这或许是杨星也唯一能说出的一句话，他极力在克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在勇敢面对此消息。

    张芒一时语塞，她竟想不出一个真正能说服杨星也的理由，或者说，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说不爱那是假，只是发现没有从前爱了，还有他们之间悬殊的身份，她不是一个多么守旧的女人，但在遭遇过一些事情，还是会以此为借口想要逃避。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卡在嘴中无法说出。

    “你的意思是我连一个你不爱的理由都不配知道吗？”

    杨星也似乎很不满张芒此时对他的态度，不放在心上，甚至在逃避决口不谈。

    原本还处于煽情的二人，眼看着气氛就要烘托起来，门外的人一嗓子把两人的思绪拉偏。

    “我告诉你她为什么不爱你，因为你这个人自私、自大还没出息。我妹妹她说不爱就不爱，你哪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想知道为什么，就回家让你老妈给你买本《十万个为什么》看看，多翻几遍总会找到原因。”

    程辰在门口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是怕这两人又旧情复燃和好如初，他再也等不下去，来了警局问了门口值班的警察才知道俩人去了食堂吃饭。

    可谁曾想刚到门口，就听到杨星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追着张芒不放，原本他想等看看情况再说，但他在门缝中看到张芒的为难，才忍不住破门而入。

    “杨星也是吧，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大老爷们没事老缠着人家小姑娘干嘛。你是一天天闲的没事干吗？你看不出来人家不想理你才打断了你的话，怎么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硬贴上去，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我妹妹，就你这，要啥没啥，还只是个小警察，能干啥，能保护我妹妹的安全还是给她钱，要是都做不到趁早消失，别在我们面前瞎晃悠，眼晕！”

    程辰几乎是一口气说完整段话，他看不爽杨星也很久了，打第一眼就看不上，又总是碍于张芒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这张芒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英明的选择和杨星也划清界限，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此时的杨星也心中也是有一团火，眼看自己离成功又进一步，偏偏这时候张芒那不知道哪找来的二货哥跑进来一通乱搅和，这搅屎棍都没有他搅和的厉害。

    张芒看着冲进来的程辰，先是一愣，都还没反应过来程辰说的话，全程还在思考程辰是怎么找来警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