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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恨莘夏是显而易见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恨也是情感的一种。那两年的时间,留给她的记忆太深。

    “现在不是就很好吗?”

    现在,确实很好。

    程辰并没有等张芒回答,也可能是这个答案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至少对如今的程辰来说。

    先前,他以为自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清的视角看待问题,却不曾想事实并非如此,他忽视了张芒的想法,一次又一次想要将两人撮合。如今,他最多会拿这件事当个玩笑讲出。

    只想当下,有个妹妹,就很好。

    见程辰一改往日的为自己着想,张芒一时都有些不大适应。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大概是想不出更好能解释程辰突然改变的态度,又或许是最近程辰早出晚归对自己疏于关心,张芒才忍不住发问,只是这一问不要紧,程辰的脸上明显有发生了变化。

    只见程辰捂住嘴尴尬的清了清喉咙,甚至起身准备逃跑,张芒并没有拦着,唯独在程辰临走前,多了句嘴。

    “你不应该趟这趟浑水,若是最后会让你赔上整个程家,该怎么办?”

    她不忍看着程辰出了事,可自己的力量薄弱,什么都帮不到,一份善意的提醒只能是她最大的努力。

    “大不了同归于尽。”

    果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张芒看着程辰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到嘴边的话再一次的说不出口。

    ‘你不是莘夏,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订婚宴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高家栋与吴莹两人在津川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出现,这期间程辰虽然与高家栋发了消息,但也仅仅是收到几则报平安的信息。

    日子太平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暴风雨何时出现没有人知晓。

    上班期间,张芒每日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只有偶尔的同事聚会才会出现第三个地点。

    周末,除了上课学习,基本也是不怎么外出。

    而程辰在和骆西娅谈起恋爱后,鲜少多管张芒,张芒觉得也可能是莘夏联系了他不必像从前那般看着自己。

    下班后张芒正在办公室拾东西准备回家,接到了快递员电话。

    她记忆里没有在网上买过东西,更不可能会把东西快递到学校,于是她很快的将东西收拾好,到门口去取。

    从快递员手中接到的是一个文件袋,上面没有邮寄者姓名地址和电话,收件人却是清楚的填写她的姓名和电话。

    虽说好奇,但当下她并没有急着打开,等到家后才拆开紧封的文件袋。

    袋子打开的瞬间,仅仅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照片泛黄,看样子放置的有些年头,并且保存的不是很好,背面有些皱皱巴巴。

    照片上并排站着几人,这些人有她一次未见的,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

    意外的交通事故,虽不排除人为破坏的可能,但在事故的现场与车辆都未曾有发现,二十年多年,她已然从一个孩童长大成年,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一个装满骨灰的盒子里。

    事故车分别是一辆油罐车和一辆小型轿车,由于事故发生的地点位处偏僻,当救援赶到时,事故现场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场火足足烧了三个小时,尸体从车中抬出时早已分辨不出此人的身份。

    而那个骨灰盒中装的有可能不是她父母的尸体,而是同车的其他人。

    她看着照片出神,她太久没见过父母的容貌,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认错,若不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她从回忆中拉走,她大概还会继续沉浸在怀念中。

    “礼物收到了吧,喜欢吗?”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陌生的号码,轻佻的中年男音,还有小丑的恶作剧。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莘夏不会告诉你的,我会慢慢告诉你。”

    “为何不现在直接告诉我?”

    这一次,张芒趁着对方未挂断电话的间隙率先开口。

    大概是没想到张芒会如此冷静反问,男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又很快恢复状态并发出几声笑,才缓缓开口。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莘夏不告诉你吗?”

    她好奇,但相比之下,张芒更好奇的是照片背后的事,至于莘夏,她并非信任,而是她清楚莘夏是何人。

    这张照片的出现,大概应征了她先前的猜测,她从来没有真正逃离,而是仍在局中。

    她没有顺着对方的说,只是将自己想知道的问清楚,

    “照片你是怎么来的?”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怪不得那疯子会看上你,只是……换做是我,更应该想要弄清楚当年事故的真正原因。”

    “我不感兴趣。”

    对方的话像是没有说完一般,在中间停顿片刻才继续开口。

    接连三次,张芒都没有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追问下去,她很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一昧的追问,对方非但不说,反而没准会将电话挂断。而如今,她选择迂回的与对方交谈,说不准从对方口中能套出更多的话。

    这一刻,她倒感谢莘夏,若不是那两年相处,她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冷静处理。

    “不会有人对秘密不感兴趣的,莘夏不说,是他不敢说。照片上除了你父母,剩余的可全是死在他的手上。”

    算下来那时的莘夏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甚至比她父母的年纪还要小上不少,怎么能……

    “先别急着惊讶,我不是说,这是第一份礼物。”

    男人再一次不负众望说出更多的信息,但不知怎的,大概是察觉到张芒的小把戏,男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匆匆结束并挂断电话。

    二十年前,那场交通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

    照片上的其他人,为什么说全死在莘夏的手上?

    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他和莘夏认识,那他们是仇人还是朋友?

    还有高家栋订婚宴那日,出现的陌生人又和这些事有关吗?

    最后,这是个什么局,如今看样子她在局中绝非偶然,只是她当初不过是莘夏意外绑走的,现在怎么突然会牵扯到二十年的事?

    信息的巨大,促使张芒的情绪变得愈发紧张,她放下手中的电话,拿出一支烟点上,尼古丁的作用很快挥发,但也逐渐依赖。

    这晚,程辰依旧没有回来和张芒一起吃完饭,她也仅仅是随便吃了两口便作罢,她没有将自己关在卧室,而是坐在客厅,一根一根的点着手中的烟,凶猛的程度不亚于莘夏在离岛前日。

    当程辰回来时,若不是闻到烟草的味道,一度以为厨房里做着一口上烧干的锅。

    程辰摸着黑打开客厅的吊灯,看到张芒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也不知出了何事,只觉得情况不对劲,他跨步走到张芒面前,看着一脸平静的张芒指尖夹着正在燃烧的烟。

    他伸手夺掉张芒手中的烟,放在烟灰缸中掐灭,然后打开窗通风。

    秋风微凉,却也舒爽。

    “你不是要戒烟嘛,怎么还抽上瘾了?”

    张芒顺着程辰说话的位置抬头望去,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一丝笑意。

    “不想戒了。”

    一句不想,道出千万句的妥协。

    程辰望着彼时的张芒尽显陌生,他不过才回来晚些,怎么张芒突然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他皱起眉,眉心自然形成川子。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戒烟没那么容易,不想戒了。”

    这样的情绪变化绝非正常,若不是在受到外界的刺激又怎么会有如此表现。

    程辰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张芒,你今天又见了谁,杨星也?”

    “没有,我下班后直接回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张姨我几点到的家。”

    “那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想戒了。”

    在程辰的再次追问下,张芒依旧未说,只是微笑的看着程辰脸上表情的变化,笑容甚至愈发灿烂。

    “程辰,你是有被破坏妄想症吗?整日里就觉我定是有个什么事,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活的随意点。”

    张芒的解释并没有打消了程辰不好的念头,尤其是做出突然的决定。

    “约会怎么样?我看家里很快就会有新成员了。”

    张芒刻意避开程辰的有恃无恐的关心,这些天,程辰基本每日都很晚回来,有时还会一夜未归,她没有多去打听,但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话题的转移依旧没有使程辰放弃抵抗,他不相信张芒的话,他认识张芒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也不短,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处,他认定张芒是有事发生才会变得如此。

    “有没有新成员你会不知道,还是你在跟我装傻。”

    若是可以一昧的装傻下去该有多好,张芒盯着眼前的程辰,没有出声,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本以为是卸下了伪装,却不想是戴上了新面具。

    在程辰的认知里,张芒是个极其冷静的女人,做事与说话上十分有分寸,根本不存在会问出这么没脑子的问题。除非,是自己得罪了她,才会促使她带有报复性的说两句难听的话。

    可试想自己这些天并没有怎么与张芒接触,根本不存在得罪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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