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程辰将张芒送到病房门口，跟张芒打听起林晦。
“他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也在莘夏那里做私人医生，我们是那时认识的。”
“莘夏的私人医生？这么说，这个林晦的医术应该很高才对。”
“确实很厉害，当年我中了两枪，一颗射中了腰上，一颗射中了大腿，本以为上会落下残疾，幸得林医生医术高超，替我治好了大腿上的伤。”
在听闻张芒提及当年的事，程辰下意识看了眼张芒的大腿，他知道张芒中过弹，但很多具体的事他还是不清楚，他没有过问，就是怕自己提及当年的事张芒会心里不痛快。
如今，张芒也做到的推诚置腹的谈论中弹一事，想来是真正走出莘夏留给她的阴影。
“那如今，你还恨他吗？”
由于张芒提及莘夏，程辰索性就追问到底，看看过了这么久，张芒的心意是否有所改变。
这一次，张芒没有立刻回答程辰的问题，而是不自觉笑了出来，将身体有些慵懒的靠在旁边的墙上。
“恨，怎么不恨，不过...”
“好像没以前那么恨了。”
这个回答，程辰可谓是有些没想到。‘没以前那么恨’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说不会喜欢上莘夏的嘛，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大约是看出程辰的疑惑，张芒歪着头，黑色的长发从耳后垂下，棕色的瞳孔清澈明亮。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突然转变心意？”
程辰略显呆呆的点头应和着。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理由不算太差，但也着实牵强。
程辰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一两点钟，他看着张芒心意已决的样子，没有再继续多说，张芒也便回了家。
深夜，张芒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屋内漆黑一片，透过窗外的月光，依稀可见桌子上的棋盘。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无趣又乏味。
这个位置，既不如程辰郊区的别墅，更不如莘夏的庄园。
落地的纱帘迎着从窗外飘进的轻风肆意扬起，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她平静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下。
萧明卿在将张芒送上飞机后，折返回到饭店，他坐在包间点菜的功夫，就从外面走进一名女人。
女人随手将手包丢到一旁空闲的凳子上，然后径直走到萧明卿一旁的空位上，她拿出一根皮筋将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
“你还真是好人，就这么送那女的去了机场，还给安排了飞机。”
萧明卿自始没有抬眼去看女人，他认真看着手中的菜单。
“你不是不喜欢她嘛，怎么我送她走，你还不高兴？”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做有些多余，为什么一定要是她。还有，你就不怕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了？到时候遭殃的只会是我们。”
女人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而萧明卿则继续翻看手中的菜单，渐渐露出微笑。
“老不死的？你那是没见过他，说实话，我要是个女的，保准会爱上。”
“且，一个四十岁的大叔，有什么可看的，还能比那电影明星好看？我看你就是框我。要我说，你们就是太怂，直接杀了他，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还用得上做这么多没用的功夫。”
女人的一番，似乎说中了什么，萧明卿顿了一下，很快放下手中的菜单，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很快褪去。
他偏过头，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随即而来的一声冷笑，打破了包间内原本和谐的相处。
“怂……你知道那疯子从四岁就开始杀人吗？算一算我四岁的时候，应该连刀都握不稳，而他却可以拎着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一个清醒之人的内脏通通挖出后细数并整齐摆放好，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怕是比整个津川市监狱里关押的犯人还要多。所以，你来告诉我怎么杀？”
“还记得我带你去过的那个岛吗？出海后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群鲨鱼，那里的鲨鱼可一直是用人肉喂养的，挑食得很。”
“还有，他手里的东西，也不是他死了我们就能拿到手的。相反，他若是死了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被外人瓜分。他安排人去了日本和意大利不是没有道理，一方面是制衡那边的势力，另一方面是约束也是监视。”
“宝贝儿，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虽然贪，但我也识趣，我只要我想要的那份东西，其余的我不会动，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动。”
语毕，脸上再次挂上开始的笑容。
女人则显得有些窘迫，牙齿不自觉咬住涂满口红的红唇。
随后而来的一句话，女人的脸色在烈焰的红唇映衬下，尽显苍白。
“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其余的，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只不过……你这次玩的好像有些脱了。”
萧明卿再次认真端详起女人，不由的伸出手，擒住女人的挺翘的下巴。
“我让你去接近程辰，可你居然动了手，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叫你做过这些吧？”
女人想要试图挣脱掉萧明卿的手，可被下巴被捏住的生疼，眼泪很快的眼眶中打转。
“你、放开我！”
看着眼泪滑落，萧明卿才松开手。
女人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扬起头，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向萧明卿。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那老头死就死了，说不定到时候因为他死了，程家还真就乱了，到时候离我们计划成功不就更进一步了。”
“你当他程辰就这么好糊弄？死个老头程家就完了？你别忘了，程辰和你嘴里那老不死的可是认识，他还帮着那老不死的养女人呢！”
“可你现在不是正接近那女人嘛，还有你搞不定女人吗？”
此时的萧明卿，显得有些无奈。
确实，还真有他搞不定的女人，张芒就是这个例外。
“骆西娅，你是真蠢还是跟我在装。程家在津川地位与实力可有百年之久，绝不会单单死一个程淮书就能被打垮，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制衡，好让高家顶替了程家。而我去接近张芒，是知道因为程辰受了莘夏嘱托照顾她，所以此时张芒一旦出了什么事，莘夏必定会出手。到时候，我们只需好好看着即刻，再等高家上位后，津川就只能是我们的。”
“那为什么还让我去接近程辰？”
“我说过，你只需看好他，什么都不用做，剩下的交给我和吴莹就好。”
从当初萧明卿告知骆西娅时就说明，只需盯好程辰，有情况随时传达，其余的什么都不做，但骆西娅并不愿意单纯做这些，才忍不住动手。
“你知道你今天动手，很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一旦程辰发现，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到时候他还有可能会怀疑到吴莹和高家的身上。”
“我……”
骆西娅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有些心急。一来她是真心喜欢萧明卿，才不想要和程辰有什么关系，二来，她真的单纯的以为程淮书死了，程家就会大乱。
“我们突然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津川本就容易引人怀疑，所以拖了这么久我才找的张芒，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江州。”
“所以你最好祈祷程淮书没事，否则程辰要是怀疑到我们头上，我可没本事护住你。”
萧明卿的一席话，骆西娅瞬间变得不淡定起来。
她急忙拉住萧明卿的胳膊，撒娇似的寻求原谅。
“对、对不起，我真没想那么多，卿哥哥，你别不管我……”
终究抵不过女人撒娇似的求饶，萧明卿的情绪也恢复到最开始模样。
他温顺的抚摸着骆西娅的脸颊。
“记住我的话，我们的目标只有津川，其余的你不要管，那是我的事。”
骆西娅快速的点了点头，向萧明卿示意。
萧明卿也很快恢复开始的温柔，继续将视线转移至点菜上，然后随意的翻看。
只是骆西娅却在萧明卿不再注意自己后，原本乖巧的神态，却有一丝不屑的情绪从眼眸滑过。
“这些天，你在程辰跟前走着勤快些，好好表现。程淮书遇难一事算是给程家提了醒，相信不久后，程淮书就会准备让程辰抓紧把婚事定下，然后陆续安排好后面的事。就目前看，你这事办的算是歪打正着，可以更进一步推进你和程辰的关系。”
“知道了...”
骆西娅奶声奶气的回应道，再无过多怨言。
一顿和谐的晚饭过后，骆西娅等过些时间，才联系了程辰。
她上午就上了飞机，刚落地就看到程淮书出事的新闻，在联系上程辰后，称也不知现在什么情况，非要赶过去看看，并且话语间还带着些许颤抖与后怕。
程辰好生安慰她，可电话里轻声细语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随着骆西娅鼻子发出的一声抽吸，程辰只得同意骆西娅来医院。
程辰在医院送走张芒后，并没有立刻回到病房，程淮书的身体基本已无大碍，只是岁数大些需要在医院好些调养，所以基本病房无人看管也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