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人物关系和背后的行为逻辑，李宥情便轻松多了。

    接下来的谈话也顺理成章。

    半年前陈沣去港城出差，带了一位女士，声称是自己的秘书。

    席间，杯觥交错。

    谈完生意，受生意伙伴的邀约，去港城有名的风月场所放松。

    恰好被方铖的表弟宋致远遇到，斜靠在吧台的宋志远手里端着一杯dirty martini 正在跟工作人员交代事情，就看到陈沣抱着所谓的秘书，在灯光昏暗的酒吧耳鬓厮磨，眯着眼睛一看觉得怎么看都像自己姑姑让自己调查的京北的陈家。

    后来的事情李宥情也知道了，调查过后的资料拿给了方铖，又寄到了她手里，没有只字片语，只留下语焉不详的一个电话。

    “那你为什么只留个电话”

    自己联系那么多次也没有消息，害自己担惊受怕，到最后几乎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首先是因为我当时在国外谈生意，应接不暇的会议和应酬确实让我分身乏术，手机也一直在赵助理手里，大概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向我汇报你的事”

    赵助理不仅要为老板分忧解难，还要在适当的时候为老板背锅。

    “其次是，我见过很多即使自己的丈夫背离道德和婚姻，她们也执迷不悟，只觉得自己坚不可摧的婚姻受到了外力破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方铖看着李宥情眼睛，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试探而感到抱歉。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想为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虽然答应了宋敏芝帮她照顾朋友的女儿，解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是人心如迷，令人难以捉摸，如果她自己没有断尾求生的决心，方铖是不打算当救苦救难的菩萨。

    无法全局，终将困于局部。

    不参与他人因果是方铖做人做事的原则。

    听到方铖的话，李宥情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您”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足够顺利，连李承光都没来找麻烦，想起上次去寰宇找方铖，他对自己的许诺。

    李宥情猜到了，他在其中大概是使了力气的。

    萍水相逢，这份情她不能不承。

    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以茶代酒，李宥情一饮而尽。

    方铖不可避免的直视李宥情的眼睛，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的两颗黑珍珠，清澈见底没有杂质。

    他最初就是被这样的眼睛打动的。

    —

    有了上次和陈沣的谈话和方铖的插手，离婚这件事仿佛按了加速键，转眼间就走完了最后一道手续。

    财产分割陈家倒是没有苛刻她，分了一套半山别墅和市内一套大平层，陈沣从自己的账户划了一笔钱给她。

    事情仿佛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年底将至，从陈家搬走的那天迎来了京北的初雪。

    寒冷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一夜之间就积起了厚厚的雪。树枝上也挂满了沉甸甸的雪。

    俞渺打电话来找她去家里涮火锅，看着路上的商铺和商场已经装点起圣诞树，到处都是耀眼的彩灯，商场里做活动的商家穿着圣诞老人的服饰，递给她宣传海报。

    买了圣诞礼物给俞渺，就往她家赶。

    到了的时候，锅已经开了。

    烟气环绕着整个餐厅，俞渺穿着家居服，正在切菜，看到她来了，也不客气，就指示她去洗手洗菜。

    两个人一起很快就准备好，俞渺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火锅底料鲜香麻辣，让人食指大动。

    李宥情早就饿了，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拿起酒杯对俞渺说“圣诞节快到了，祝你的身体像圣诞老人一样健康，事业像雪橇车一样没有阻力，钞票像圣诞老人包袱里的礼物一样无穷无尽。圣诞快乐！”

    俞渺大概在她来之前就喝过酒了，看起来有点微醺的样子。

    情绪很亢奋的样子，咕咚又是一大杯下去。

    “祝李宥情未来的人生像大海一样广阔，拥有无边无际的自由和快乐”

    “叮-”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杯子里的酒微微倾斜，折射出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