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了？”如此开门见山的问候，除了神乐见鹿，可能没人能做到吧。
千翎眨眨眼睛，一副这怎么都能被你猜到的表情。
忍俊不禁的神乐见鹿把摄影包斜挎到一边，踮起脚尖搂住她的肩膀：“姐我好歹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中学生吗，除了学业、家庭，还有，嗯……痘痘和身高？听由美子说你是东京附属高中的，学习肯定是不愁了，我觉得你也不像是会为其忧愁的。”
“排除一切可能，剩下最……诶，话怎么说的来着？”她掏了掏耳朵，可一点也不像是在思考的模样，“年轻人啊，你漂亮优秀青春，只不过是失个恋。走，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先换回衣服……”
“别。出去玩就穿得精致点。这裙子反正是我买的。别管了，带上你的衣服，咱们走。”
神乐见鹿说是出来找模特摄影，但更多时候是在和她聊天。
看到粉红色敞篷车的那一刻，千翎差点忘记神乐已经是个可以开车的成年人了。坐在副驾上，看她翻了翻夹层，抽出一叠口香糖，递给她。“吃吧。”说来奇怪，今天神乐的打扮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
“千翎，放歌。”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在下一个红灯前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如此鲜艳的颜色，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回头。
行事张扬的神乐，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见千翎面上风轻云淡，故作平静，实则抓紧了扶手，神乐轻笑：“我驾照国外学的。那边……不控制速度。”
在一所外表装饰浮夸的酒吧停了下来。她一撩头发，提着帆布包，“走。”
门口的男侍一看到她们，上前拦住了神乐：“请问是未成年吗？”
千翎上下打量神乐，无论怎么看，她们两个人之间，她的穿衣风格反而更像成年人。神乐是换风格了吗？
……
好。她今天打扮是有些潦草。神乐见鹿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动作有些狼狈。
一字肩的黑色长裙，修身的裙身勾勒着本身曼妙的曲线。腰间扣着一串银黑色腰带。微卷的长发及腰，当然，这是假发套。下周回去得把假发套也给带回去。千翎默默想着。
“来杯German Schweppes。嗯，给这位小姐来杯肉桂酸奶。”神乐见鹿领着千翎随便找了个位置，去吧台跟调酒师说了几句，回来便拿着两杯酒杯。
“这个没有酒味。你可以喝。”神乐见鹿将一杯装满稠状酸奶与表面浮着琥珀色奶油状的酒杯递到她的面前。
千翎低声道谢，举起酒杯，浮起的白色泡沫沾在她的上嘴唇，肉桂的存在是为了提香馥郁，不苦不涩，是说不出来的佐料味道。它巧妙中和了酸奶的甜味。
神乐见鹿看了看周围：“我没怎么来过日本的酒吧。似乎比欧洲那边较冷清呢。”她放下酒杯，“下次一起去Livehouse？热闹一些。”
话音刚落，舞池中央便奏响了音乐。几近震耳欲聋的DJ声，忽明忽暗的灯光。
“千翎，去跳舞吗？”看到不少人battle，神乐跃跃欲试，问了一声全身武装防备的千翎，见她如临大敌，忍不住轻笑出声。“紧张吗？”
“不是。”人多，嘈杂，昏暗，空气里不止酒味还掺杂着烟味。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内心是抵触的。“你去玩吧。我去洗手间……”
看着逃离似的千翎，神乐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眼群魔乱舞的人群。她是个去哪里都可以的人。在读大学以前她一直是在德国读书的。大部分朋友都在德国，日本的朋友数量屈指可数。有时候不想一个人，又想出来疯一把，既得找个靠谱的人，又不能太无趣。
真难啊。
她饮了一口酒。又抬眉，目光凝聚在千翎那杯酒里。
在廊道快步而行的千翎，终于找到了洗手池。在水池旁用水猛拍了几下脸。
“长谷川小姐，真巧。”
抬头，看向镜子，是站在门口端着酒杯穿着服务生服装的……
“诶，不记得我了吗？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越前龙雅。为了区分我和那个小不点，长谷川小姐可以叫我龙雅。”
越前龙雅跟着她一起回到了事先的位置，正当她要伸手握住那杯才喝了三分之一的饮料时，他笑着挡住了她的手，对上她迷惑的眼神时，开口解释道：“在这种地方，杯子一旦离开过视线以外。就不要喝了哦。”
露出完全懵懂的眼神，真是太好骗了吧。越前龙雅将杯子收走，摇晃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她的手腕上，俯身道：“因为觊觎美色的虎狼太多。不小心落入猎人撒下的网里可不太好。就算长谷川小姐功夫了得，但……恶人对付猎物的手法是很残酷的哦。”
千翎点了点头。如果她一发现不对劲，绝对会马上离开这里的。
“长谷川小姐是和谁约会么？故意冷落这么好看的小姐，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是和我的一位女性朋友来的。”千翎张望四周，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哦？”他也装着样子，在周围扫了一圈。当他看到舞池中心的人影时，扬了扬嘴角。“说不定是先去玩了呢。”
千翎皱了皱眉，“不，我觉得还是先找到她比较好。”起身，走向人多的地方。
他环住她的手腕，她拥有一身赏心悦目的肌肉线条却隐藏在黑色长袖下。手指细长，手腕盈盈一握，如同是一块质地清透的珠玉。体温偏低，也有可能是他的温度偏高。
“嗯？”千翎歪了歪脑袋，对于他有些用力按压她手腕的行为表示不解。
“我陪你吧。”他扯了扯领带，“请问，你那位朋友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多大年纪。什么发色？”
听到她的答案时，越前龙雅并不着急马上指出对方的所在位置，而是带着她在人群里面转了几圈，最后指着一个熟悉的背影问：“是她吗？”
而差不多，千翎也发现了她。
“千翎？这是谁？”神乐抱歉地朝着合作跳舞的对方笑了笑，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见过几面。”言外之意就是不太熟。
“嗯…”她双颊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浮起潮红，她带着玩味的眼神，“服务生？千翎你喜欢这种play啊。”
啊…？她又误会了什么？
“抱歉啦小姐们，那边好像需要我了。有事叫我哦。”越前龙雅朝着她俩眨了眨眼睛，向着其他方向走去。
“他还挺招女孩子喜欢呢。”懒洋洋倚着沙发的神乐见鹿摇晃着见底的酒杯。顺着她意有所指的方向，千翎看着被不少女孩子包围着的越前龙雅。
他和越前龙马是什么关系来着。那天……就是他没错。长得这么相似，难不成是亲兄弟之类的？
“不过嘛，这种男人还是少接近比较好。”她语重心长地招了招手，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她吩咐着服务生几句话，服务生端着酒杯走了。“本来想订个包厢的。没想到竟然满了。”她抱怨着，嘴角微微翘起，眸子中闪烁着一抹戏谑。
半晌，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带着两杯酒走向她们，在千翎的注视下，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杯子递到她的面前。
咖啡的醇香和空气弥漫着的酒精气味缠绕在她的鼻尖。在这充满狂欢与放纵的空间里，她恍若抓住了些真实存在的影子，令她悬着的心稍稍能放下些。
“尝尝不一样的。我那个酒精过敏的朋友很喜欢喝这个。cheers。”她慵懒惬意地仰头喝下了装有深紫色液体的酒。
透明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撒出来的酒液像是跳到了她的咖啡里。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扩散，舌尖似有若无地能从这杯咖啡里品出些酒味。
这真的没有酒么？
或许是千翎的表情取悦了她，她笑着满意地解释：“没有酒。只是调酒师调出的味道像酒。不会喝醉哦。”
所以她这是和大小姐体验各种饮品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