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存当然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去关心室友的女朋友。他进了办公室之后，师兄师姐立刻围了过来：“怎么样？”

    他压低了声音：“我直接说那个学妹是他女朋友，他没反驳，估计是成了。”

    师姐立刻去拍旁边的师兄：“我说什么来着？我赢了！明天你负责洗试管！”

    师兄“嘶”了一声：“之前谢梓沛说毕业回临安所以不谈恋爱呢，我真是没想到……”

    刘语慧笑道：“这可不好说。不是有句话说相爱可以抵万难吗，说不定学妹毕业之后会去临安找他呢？”

    另一个同门摆了摆手：“这个不是咱们该操心的。杜存，他同意带女朋友来参观校园吗？”

    杜存点头：“他同意了，说回去问问。”

    说完他也有些不确定：“不过不一定能来吧，谢梓沛说他女朋友挺卷的，一点时间都不耽搁的那种，不一定有闲心来参观校园。”

    “这肯定不用操心，学妹一定会来的。”

    一群人背着谢梓沛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到时候怎样偷偷见一眼这位学妹的“庐山真面目”。这般热烈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纯粹是天天闷在实验室里实在没有什么乐子，所以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能引起全课题组的关注，更别说是“脱单”这种大事。

    对此浑然不知的谢梓沛只顾着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丝毫没意识到实验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做完实验后他回办公室换了衣服，看见所有人齐刷刷的坐在各自的工位上写论文时也没觉得奇怪，只问了一句：“你们居然都在这？”

    所有人：“嗯。”

    谢梓沛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没有多说什么，背上包就出门了。

    他到的时候，姜晚歌正在做英语题。她起身给他开了门，把人放进来之后叫他在沙发稍微坐一会儿。之前几次也是，如果谢梓沛来的早了，就在一边坐着自己玩一会儿手机，等姜晚歌把手边的内容学完。

    谢梓沛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姜晚歌一直皱着眉盯着卷子看。这个动作应该持续了好一会儿了，他出声问：“怎么了，碰上难题了？”

    姜晚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紧蹙的眉头不曾展开：“嗯……我就是奇怪，这里为什么不用drag而用push。”

    “给我看看？”谢梓沛站起身来，走到姜晚歌身后，“哪道题？”

    谢梓沛没考过研，自然也没做过什么考研真题。好在让姜晚歌困惑的是一道完形填空，至少是谢梓沛之前见过的题型。

    她指着原文的一句话，对谢梓沛解释：“原文大概是说，‘你是个普通人，有时会被你的孩子逼迫的太远’……好吧我这个是直译，答案里说是叫什么被逼的太过头还是欺人太甚的。”

    她又去指旁边的选项：“答案里push有推动、迫使的意思，drag有拉、拽、强迫的意思。解析里说push sb too far是固定搭配，我真的是……”

    毕竟姜晚歌为了备考反复背了单词，所以谢梓沛记得单词倒是没有姜晚歌这么仔细。不过他看了看原题又看了看答案，忽然笑了：“我之前经常说，老板总是push我，你读了研之后也会被导师push……不就这个意思吗？”

    “……”

    姜晚歌恍然大悟：“我天，原来是这样！”

    谢梓沛这次也算歪打正着，恰好碰上一个能解释的题目。他笑了笑：“要是硬说为什么迫使可以强迫不可以那我确实也说明不出来，不过可能这就是一种习惯吧，大概。”

    姜晚歌点了点头。

    谢梓沛随手捡起一本姜晚歌已经做过的题拿起来看，看到最后居然要写两篇作文时还略微吃了一惊。前面题的正确率也是参差不齐，有的可以全对，有的则能五道题错四个。看到后面新题型的部分空着，谢梓沛有些疑惑：“怎么这个题不做？”

    姜晚歌瞥了一眼：“哦，我考得是英语二，这是英语一的题，没做的地方是英语二不考的，所以我也多费功夫了。”

    谢梓沛转头看她：“是不是英语一比英语二难啊？”

    姜晚歌“嗯”了一声：“做做英语一也算是锻炼一下自己，考试遇到难题时不至于太慌。”

    谢梓沛看到一旁堆起来的试卷，左边写着“英语（一）”，右边写着“英语（二）”。他拿起英语二那边的试卷，翻开一看几乎没有什么错误，四篇阅读加起来也就错一两个，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做英语一的题。

    在他翻看试卷的功夫，姜晚歌已经改完了手边的卷子。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学完了。”

    谢梓沛转发了一条公众号推文给她。姜晚歌听到振动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些意外：“C大开放参观？”

    谢梓沛点了点头：“下个周学校开放，不是本校的学生也能进来。你……要不要来看看？”

    思索片刻，姜晚歌笑了起来：“好啊。”

    谢梓沛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嫌耽误时间呢。”

    姜晚歌笑了起来：“也不差这一天嘛，再说提前看看考试环境也有好处。”

    一周之后，七夕这天，姜晚歌按照告示上的要求填了入校参观的申请，顺利获得了入校许可。

    C大校名的牌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姜晚歌眯起眼睛走了过去，看到了人群中戴着口罩的谢梓沛。谢梓沛显然也看到了她，冲她挥了挥手，迎了上来：“你怎么过来的，打车？”

    姜晚歌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走来的。

    从她备考复习的地方到C大只有3公里，开车不用五分钟就能到，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也不会花太长时间。但姜晚歌花了四十分钟，徒步走了过来。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计步器，从租的房子到学校，她走了5050步。

    姜晚歌说不清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天气给自己找罪受。因为学校开放参观，校门口倒是很热闹，不少高中生过来参观，发出各种惊叹。也有一些本科生在这里，有准备推免的也有预备考研的，虽然没有高中生表现的那么期待，但眼中也全是向往。

    或许是想看看自己和C大之间的距离，或许是想赋予备考一些不一样的意义。总之，她就这么做了。

    姜晚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口罩，上前挽住了谢梓沛的手：“走吧。”

    谢梓沛拿出了校园卡，姜晚歌调出了参观许可，两人一起随着人群从校门进入。

    “我问了同门，你们考研那天，应该就是从这个大门进来的。”谢梓沛指着方才他们经过的大门介绍。

    姜晚歌点了点头，不轻不重地握着谢梓沛的手，仰头看着四周。校门内正对着的草坪绿的亮眼，看起来一派生机。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迎接参观，“百年C大”的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在太阳之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谢梓沛示意她右转。

    “几座主要的教学楼都在这条路两边。”谢梓沛每栋楼给她指过去，挨个介绍着。姜晚歌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尽管她竭力保持淡定，但是眼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满是憧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C大校园里面来。

    谢梓沛一回头，就看到她直着眼睛望着校园里的一切。他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来这里上学的。”

    姜晚歌收回了视线，对他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谢梓沛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看看食堂吧。不过……考研那两天估计食堂的人爆满，你别抱什么期望。”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而且说实话，食堂挺难吃的。”

    姜晚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谢梓沛带着姜晚歌去看了距离这几座可能会成为考场的教学楼比较近的一间食堂。

    姜晚歌四处看了看：“你平时应该不在这吃饭吧？我记得生科院的实验室离这边挺远的。”

    “嗯，生科院的楼和我宿舍都在西北门附近，那里也有个食堂，”谢梓沛指了指旁边的共享单车，“今天我还是特意骑车来南门的。你想去我那边看看吗？”

    姜晚歌摆了摆手：“太远就不去了，没必要。”

    仙湖这边C大的校区的面积几乎是H大随园校区的两倍，平时学生们要去远一点的地方都得用共享单车，有些不走运得去四面八方上课的学生都会自备交通工具。如此一来，单靠走路想把校园逛完属实不太现实。

    姜晚歌当然也没打算今天就把学校看明白，只是将几个离南门近的建筑看了看。谢梓沛指了图书馆的位置给她看：“我听说考试的时候中午时间很紧张，可能来不及回酒店。到时候你可以去图书馆呆一中午。”

    姜晚歌笑了起来：“这个想的有点远，到时候再看看。”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与谢梓沛一个课题组的几个同门纷纷扶着眼镜，就差架一台望远镜了，拼命想要看清楚他身边牵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