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谣扛着箱子：“梦回暑假帮晚歌搬家。”

    姜晚歌笑了起来：“当时我们可是把四个箱子从楼上搬下来，然后还要运到校门口呢。”

    祁月用力推着箱子。尽管箱子有轮子，但因为装满书而实在太重了，以至于推起来也有些吃力。她道：“我们一会儿也要把书搬上楼呢。”

    等到她们把书搬到楼上时，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姜晚歌双臂酸痛，然而还饿着肚子，考虑到再过一会儿食堂可能就要关门了，她不得不爬起来：“我要去买饭。有人和我一起吗？”

    苏浅谣：“我已经吃过了。”

    安鹤：“我也。”

    祁月看了看手机：“啊，陆惟帮我带饭了。”

    姜晚歌深吸一口气：“好小子，只有我一个下楼是吧？”

    “不不不，”祁月站起身，“我和你一起下去，他在楼下等我呢。”

    安鹤在一旁笑：“和男朋友一个学校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估计是因为饭点快结束了，食堂内的人少了很多。不过这次姜晚歌不敢再随意摘下口罩了，她打包好了食物之后快速回到了寝室。

    安鹤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明天早上她就搬出去。苏浅谣也已经订了明天晚上的机票。祁月感慨：“看来今晚是我们这学期最后一个一起过的夜晚了。”

    苏浅谣叹息一声：“本来还想等你们考完试一起吃海底捞的。现在也吃不了了。”

    姜晚歌笑了笑：“等下学期的吧。等到下学期，一切就都结束了。”

    苏浅谣一阵唏嘘。

    姜晚歌在桌前坐下，打开餐盒盖子，开始吃这顿迟来的晚饭。她右手握着筷子，左手打开手机，给谢梓沛发消息：【你们学校有没有通知让你们赶快回家？】

    谢梓沛回的很快：【？没有啊，怎么了？】

    姜晚歌把中午辅导员给他们开会的内容说了，介绍之后不由得感慨：【H大有种生怕学生死在学校里面的感觉。】

    谢梓沛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C大正好相反，学生就算死也要死在学校里。】

    姜晚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祁月在一旁幽幽开口：“晚歌，你怎么笑了？”

    突然被喊住，姜晚歌愣了一下。她转过头，淡定道：“没什么。”

    安鹤：“人家在和男朋友聊天呢，可不是笑了吗。”

    祁月：“晚歌你有了男朋友就不在乎兄弟们了……”

    姜晚歌忍不住笑：“她俩可以这么说我，你不可以。”

    不等祁月说话，姜晚歌继续：“是谁，没有和我一起吃饭？”

    祁月：“……”

    她哑口无言。

    苏浅谣突然笑出了声：“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大二时候的事。当时做遥感的课程设计，在机房里，阿月坐在中间，左边是陆惟，右边就是晚歌。”

    安鹤“啧啧”两声，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当时晚歌没有男朋友，现在晚歌有男朋友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晚歌咽下两口饭，歪过头去看安鹤：“你一直也没去图书馆，我也不知道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搬出去之后也记得好好学习啊，就剩这么几天了。”

    谈到学习，安鹤登时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她嘿嘿笑了两声，再没说话。

    第二天先后送走了安鹤和苏浅谣，宿舍里只剩下姜晚歌和祁月两人了。出去买晚饭时，姜晚歌看到路上全是拖着行李箱出校的。等到第三天时，整个学校都寂静了不少。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考研的学生，其他本科生硕士生甚至博士生都走了。

    看着在寒风中萧瑟的学校，姜晚歌只能再次感慨，山雨欲来风满楼。

    买饭回来时，恰好看到了站在宿舍楼下的陆惟。他带着口罩穿着羽绒服，手上提着一个餐盒，看来是给祁月送饭的。果然，在姜晚歌进入宿舍楼时，穿着拖鞋的祁月从楼上跑了下来。

    “晚歌？”她有些诧异。

    姜晚歌笑了笑：“去吧，我等你一起上去。”

    自从把书搬回寝室后，祁月就再没出去过，吃饭也是陆惟买了帮她送来。

    拿到饭后两人一起上楼。姜晚歌走在她旁边：“我去买饭的时候碰到黎佩了，她问我怎么不来图书馆了。”

    祁月一脸意外：“她还去图书馆呢？”

    姜晚歌摊手：“黎佩说，图书馆的人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是还是不少。”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楼下：“陆惟居然还没走？”

    祁月：“他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想回家出学校就是了。”

    “黎佩说我们不至于防成这个样子吧，我说这时候病了影响复习进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很快嘲笑她们大惊小怪的黎佩就笑不出来了，她开始发烧了。高烧让她神志不清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偶尔半梦半醒的时候会给姜晚歌发消息，说自己嗓子仿佛吞了刀片一般。

    黎佩是姜晚歌认识的人中第一个感染的。她的寝室离402很远，但毕竟在同一个楼层要共用一个卫生间，所以姜晚歌和祁月都提高了警惕。她们通过外卖买了一大瓶消毒酒精，分装在自己平时化妆用的小喷壶里，出门时随身携带，走到哪都要喷一喷。

    感染的人数增加的飞快。原本食堂里几乎是没什么人的，现在人反而多了起来。本来大多数人怕感染都是打包食物回宿舍吃的。感染之后大概也无所畏惧了，所以纷纷选择了堂食。

    很快日日帮祁月送饭的陆惟也发起了高烧。祁月自然不可能去让生了病的男朋友帮自己送东西，心疼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怕自己感染。

    于是姜晚歌和祁月轮流出门，互相帮对方带饭。一个人出门回来之后，另一个人就迅速用酒精喷洒消毒。这样做或许也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

    祁月叹息一声：“陆惟说，他们宿舍已经全部沦陷了。”

    姜晚歌：“这个感染了得多久能好啊？黎佩好像躺了三天才缓过来。”

    祁月看着手机：“好像看体质吧。陆惟说他们寝室长第二天就退烧了，他自己虽然还发烧，但是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正在两人吃饭的功夫，姜晚歌收到了谢梓沛的消息。

    谢梓沛：【我阳了。】

    姜晚歌怔了怔，停顿片刻，发消息问：【我天。吃药了吗？】

    谢梓沛：【吃过了，刚睡醒。半夜起来一量四十度，现在稍微好点了。】

    姜晚歌：【现在体温多少，量了吗？】

    谢梓沛：【正在量。】

    谢梓沛：【38℃。】

    姜晚歌叹息，退烧了，但没完全退。她转头对祁月道：“行了，我那远在十七公里外的男朋友也感染了。”

    祁月扒拉了两口饭，幽幽叹息：“我们现在好像末世大逃杀哦。”

    姜晚歌动作一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对面宿舍已经感染了，隔壁宿舍全员保研所以是空的。食堂窗口关了大半，堂食的人全是已经感染了的人。浴室和卫生间都是公共的，走到哪都得小心谨慎。除了她们这个402寝室，外面几乎全是感染源。

    姜晚歌给谢梓沛发着消息：【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别总想着去实验室了，这段时间别洗澡，过段时间就康复了。】

    谢梓沛：【我本来想说你千万别感染的，想了想这好像太难了。你尽量注意安全吧，就算真的感染了也最好在考前康复了。这个病太难受了，要是考试的时候得了可就太惨了。】

    姜晚歌无奈地笑了笑。

    在打印准考证之前，所有考生都要测一次核酸，根据结果把考生分配到“阳性考场”和“阴性考场”。姜晚歌觉得这考前十天测得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价值，这个时候病了的人考试的时候早就康复了，而尚且没有感染的人也不一定真能坚持到最后。她和祁月用口罩和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排在队伍里不敢多话。

    随便看过去一个人都是已经感染了的。班长过来统计时还特意与她们拉开了距离：“我阳了，你们别过来。”

    祁月小声叹息：“我们可真是最艰难的一届考研人了。”

    在“末世求生”的环境之下，准考证开始开放打印了。

    拿着新鲜出炉的准考证，姜晚歌看着考场安排后面的“仙二”陷入了沉思。

    C大哪有什么叫仙二的楼啊？

    她回忆起暑假进校参观的时候，谢梓沛说了他们教学楼的真名和常用名不一样的事情。当时他还介绍了每个教学楼常用的说法，但是现在她早就忘干净了。

    她发消息问谢梓沛：【你今天怎么样，还发烧吗？】

    谢梓沛：【烧已经退了，但是嗓子还很疼。你们是不是要打印准考证了？】

    姜晚歌：【已经打印了。仙2是哪啊？】

    谢梓沛：【你在仙2考啊，等着我给你画个路线图。】

    不一会儿姜晚歌就看到了一个极其抽象的“地图”。上面好几个草率的矩形，还有一堆意味不明的直线。姜晚歌皱着眉看了好久，对着手机地图又看了看：【仙2就是思源楼吧。】

    谢梓沛：【对。】

    姜晚歌点了点头，放大了手机地图。知道是哪座教学楼，她就知道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