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赵梓言的手触碰到安柳臣的指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安柳臣的身体一僵。眼睛里瞬间透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恐。

    吓到他了?

    赵梓言并不想恶作剧,本来是想做给别人看,但看到他的反应,也确实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是情急之下,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赵梓言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低声道:“六十二号,你赢了。但是只要这里的人想,你这张面具,还是要摘下来的。比如……”

    她做势抬起手,慢慢的接近了安柳臣脸上的那张面具。吓的安柳臣赶紧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着她。

    她继续道:“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揭,你就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了。”她朝着赵家人的方向微微偏过头,意有所指,“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所有人都会看到你这张脸,你就算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也不是你能够瞒得住的。”

    安柳臣暗自拧紧了眉头,在心里细细的咀嚼着她这句话。

    安柳臣:【她在提醒我,还是赤裸裸的警告我。难道说她已经发现我就是安柳臣了……】

    赵梓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郎君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觉得似乎很眼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吧?”

    安柳臣:【你何止是看我觉得眼熟,你看看我那匹马,应该觉得更眼熟才对。你要是吹个口哨,它还能朝你飞奔过来,找你要爱的抚摸呢!不过马嘛,长得像的多了,她应该不会想到神龙能被人给带出来。】

    他内心痛苦的纠结了少许,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将军说笑了,小人不过是一介草民,和将军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与将军见过呢?”

    “你没见过我,却知道我是将军?”

    安柳臣蹙了下眉,继续平稳的回答道:“在进入赛场之前,已经有人告诉过所有赛者,今日的主事成员都有哪几位上卿。不止小人知道您是赵将军,所有的参赛者都知道的。”

    “我们之前在大街上遇见过,你的马惊了,你忘记了?”

    安柳臣:【你记得倒清楚,我换了面具,你都能认出来!】

    看台上的看客已经有坐不住开始起哄的喊道:“把面具摘了!”

    “摘!”

    这是每年都会出现的场景,除了有一年,面具之后的胜利者丑的惊人,令全场寂静,基本上都是还可以。

    有两年,是有人直接砸了银子,要独享这份神秘,但也没有什么惊艳,都是白花了钱。

    其实这种赛马比赛,并不能指望面具后是什么闭月羞花的大家闺秀,但越是这样,越期待看到美人,英姿飒爽的赛马郎君,想想,便觉得美味。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安柳臣有点慌了,他看向面前的赵梓言,对方却很淡定。

    不多时,他听到赵梓言得意的朝着看台上的看客们高声说:“今日赵某运气好,不小心下错了注,在这位郎君身上砸了钱,小赚了一笔。赵某与这位郎君有缘,谜底,便不与大家分享了。”

    她这话说的很直白了,这位郎君,她要了。

    按照规矩,她出钱,人带走,周围的人也都不能再说什么了。有前车之鉴,砸了银子之后,不一定能得到人,光是看一眼面具之后的面容,又没什么意思。

    赵梓言说完之后,没人跟她抢。于是,她轻松的得到了带走安柳臣下去的权力。

    她见安柳臣没动,便朝他伸出手,催促他快一些。

    安柳臣有些不情愿的把手搭上去。

    赵梓言此举为他解了围,可是他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什么不近男色、有责任心,都是骗人的,你对自己的侧君都没有这么用心过。对外面的郎君倒是上心!还手拉手,不知羞耻!】

    快安柳臣半步的赵梓言,此刻的表情很是无奈。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魏素好整以暇道:“口口声声说是运气,我看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说着开怀的笑起来,旁人也跟着附和着笑。

    此时的赵家人也在底下交谈起来。

    二夫人对赵越笙说:“阿姐,言儿这是开窍了,前两年一个劲的往死里作,死活不愿娶夫郎。现在看,咱们回去,府上就要添人了。”

    他们谈话间偶尔夹杂着细碎的笑声。

    只有五夫人一直盯着赵梓言和安柳臣的身影,从台上到台下,一直到看不见人影。

    她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人不可能变化这么大,赵梓言从边关回来的时候,还是天天板着个脸的冰块样,就算是想要稳稳继承侯位,改变了说话做事的作风,一个倔强、有原则、不近男色的人也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到当众去拉一个陌生郎君的手!

    五夫人往旁侧轻瞥了一眼,见大家正聊的尽兴,便悄无声息的起身,朝着赵梓言和那面具郎君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五夫人找了一会儿,没能找到他们的身影,却走的有些远了。

    她拧着眉头,有点恼,一回身,差点和来寻她的人撞上,吓了一跳,上去就扇了对方一巴掌。

    “死东西,你要吓死我!”

    小厮捂着被打的脸,唯唯诺诺的带着哭腔道:“博扬侯说,比赛结束了,也该转转玩玩了。看您出来的久了,一直没回去,怕您是迷了路,让小人来找找。”

    五夫人不由分说的又抬手给他一巴掌,骂道:“狗东西,你是我的人,还是我阿姐的人!”

    小厮吓的赶紧跪下,“夫人我错了!”

    五夫人心里的闷气松了一些,这才看看周围,她不想张扬,好在周围也没人注意到这里。

    她一抬手,说:“行了,别哭了,站起来吧。”

    小厮哪敢,只是不出声了,还是抽抽噎噎的。

    五夫人不耐烦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小厮这才起身了,弯着腰,洗耳恭听。

    五夫人说:“我看今日赢了比赛的那个人,跟赵梓言应该是认识的。赛场是,他原本一直是最后一名,怎的就突然成了第一名了。还有他那匹马,怎么看都和赵梓言的那匹马像。我这越琢磨,越觉得,就是她的那匹马!”

    五夫人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用力往身前拽了一把,道:“赵梓言是什么人,再妖再艳的小郎君,她都不多看一眼,怎么突然肯花银子,直接把一个陌生的小郎君给领走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个郎君是谁。”

    五夫人分析着,眼神越来越犀利。

    小厮吓的连连点头。

    五夫人松开他,“不能让别人看,她又主动亲近,那人,不会是她纳入不久的侧室吧?”

    “啊,这、赛马都是未婚嫁的郎君才能参加的。”小厮哆哆嗦嗦的小声道了一句。

    五夫人冷笑一声,不轻不重的拍拍他的脸,说:“所以才让你给我盯着,就算不是她的侧君,也一定是她认识的人。所有人都输了钱,她却认定他能赢,赚了一大笔。只要证明,他们两个之前认识,他们就有作假的嫌疑!

    如果那人真是她那个侧君,哈哈哈哈哈,那就更好玩了!”

    “这事拖不得。明日之前我就要一个结果,成了有赏,不成,你便滚出府去吧。”

    五夫人说完,便顺着原路走回去了。

    小厮又怕又为难,他不想被赶出去,可是怎么才能找到证据证明五夫人说的那些呢?更何况,五夫人说的都是她自己猜测的。小厮觉得,那些都是没影的事。

    大小姐根本就不是会作假的人,安侧君都已经是大小姐的侧君了,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一个说话温和,举止轻柔的人,怎么可能会骑马呢?

    “小郎君,小郎君!”

    有人叫了好几声,小厮才抬起头,左右看看,然后用一只手指着自己,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来人身着水纹锦缎长袍,虽没进内场,但看样子是个富家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怜觞友会上想要为难赵梓言,最后却被赶出主事成员的高敏。

    她揣着手,笑着点点头,“你主子刚才的话,我听到了。”

    小厮的脸色顿时变的更差了,几乎用蜡黄来形容,“你、你是谁,想要银子吗?”

    高敏呵呵的笑笑,“小郎君,你别怕,你又没做错事。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想要帮你一把。”

    小厮不敢相信的打量她一番,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为什么帮你有那么重要吗,明日之前你要是完不成你主子交代的事情,你就要被赶出家门了。到时候,你只怕是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吧?”

    小厮被戳中了心事,无奈的抹着眼泪,“您说,我还能怎么办!”

    高敏道:“这事好办。你主子想要的东西不好找,但不代表,你拿不出来。”

    “这……”小厮停止了哭声,疑惑地说,“怎么说?”

    高敏在小厮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小厮边听边跟着点头。

    安柳臣以为赵梓言会在他摘下面具之后吓一跳,没想到,她却直接放自己走了。

    庆幸之余,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明明赢了比赛,不知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安柳臣带着神龙到和楼儿约定好的地方,换了外袍。

    他边系好腰带,边道:“趁着府上的人都还在外面玩着,你带神龙回去,谨慎些,从后门走。”

    “那您呢?”

    “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回去。”赢了比赛了,他得去和“小贼”见一面。

    待楼儿走后,他抬起手想要把面具摘下来,刚解到一半,忽然从一旁扑出来一个身影,把他撞倒在地上。

    安柳臣被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扑倒她的人和他四目相对。是一张陌生的脸。

    安柳臣用力推开她,他腰间的七彩琉璃彩带却被对方给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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