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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春风(四)

    这些天,又下起雪,朝臣们迎着风,踏着雪,重回朝堂。

    “李将军。”林佑走到李晋忠身边,初三那天两人虽同在南御苑,却无过多交流。

    “殿下。”见林佑过来,李晋忠俯首行礼。

    两人走到檐下,躲避点点雪花。

    “边疆百姓现在可好?”

    对于这个太子,李晋忠是很欣赏的,在他身上,看见了仁心。

    他最先在意的,是百姓。

    “近年无战乱发生,百姓生活虽不算富足,但也很好了。”李晋忠如实回答,对那些人来说,能活着,已是不易。

    林佑明白,李晋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沉默很久,最后只是轻轻点头。

    朝堂上,景宣帝坐在龙椅上,时不时咳嗽一两声,许是最近天气多变,染上了风寒。

    他听着朝臣汇报事务,无散朝之意。

    李晋忠走出来,“陛下,北边延州还落在外敌手中,若不早早收回,将来定会引起边疆大乱。”

    延州自被夺走起,就一直是李晋忠的一个心结。

    按照当年的状况,延州不可能被夺去,可不知为何,敌人像是对他们的作战策略心知肚明似的,宋军根本无还手之力,只能拼死一搏,最后还是丢掉三个城池。

    没有京中命令,李晋忠不能带兵前去收回延州。

    多次让人往京中派信,却无回应。

    “李将军不是说边疆稳定吗?为何要去大动干戈,引得动乱?”陈伦见李晋忠有发战的意思,站出来问他。

    “一时的安定不会是永久的安定。”李晋忠知道,许多官员不支持发兵,可他是武将,那些文官又怎会明白其中的意义?

    “李将军可曾想过边疆百姓?他们可想身陷战乱?”陈伦这番话,将李晋忠置于道德的棍棒下,让他难以脱身。

    李晋忠哑口无言,陈伦他说的对,若发生战争,那些百姓该怎么办?

    “父皇,”林佑见两人僵持不下,走上前来。

    “太子有什么想法?”

    林佑走上前时,腰间的那条玉带显现在林律眼前。

    他怎会认不出?可他又能如何?

    “尚书令说得对。”林佑说这话时望向陈伦,“边疆好不容易安定,若又要发战,恐怕于百姓不利。”

    正当所有人认为林佑不支持发战时,他又开口:“可是诸位可曾想过延州的大宋子民?”

    听林佑这么说,何绍将手中的笏板握得更紧些,忍不住走上前:“陛下,臣两年前曾在军营见到一延州士兵,随大宋军队出征,他的家人都在延州,他告诉臣,他参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收回延州,见到亲人。”

    景宣帝捂住胸口,咳嗽几声,靠在龙椅上缓了缓:“朕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这件事,就交由太子处理吧。”

    “陛下!”听到景宣帝说要将这事交给太子,陈伦实在站不住,“这样的大事,太子资历尚浅,恐怕难以对付。”

    堂上部分官员纷纷应和,就连林佑他自己也赞同:“父皇,儿臣做不了这样的事,但儿臣可以随李将军去边疆实地探究一番。”

    总有一天林佑要担这种事,可不是现在。

    景宣帝微微点头,“那就这样吧。”说着,又转头看向何绍,“何大人随太子一起去吧。”

    “是。”何绍俯身,接下这份差事。

    “散朝吧,太子留下。”

    两人无言,诺大的殿堂只能听见外面风雪的声音。

    林佑从来都不懂他这个父亲,他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让他去做这件事。

    景宣帝像是能听见他心声似的:“总有一天,得由你来处理这样的事。”

    “可……”他竟有些羞愧,“可我做不到。”

    听见林佑的回答,景宣帝突然笑了,“曾经,朕也这样 ,害怕做不到,害怕做不好。”

    说完,又慢慢走到林佑身旁。

    “你该长大了。”他将手搭在林佑肩上。

    林佑抬着头,对上景宣帝的目光,这个目光让林佑动容,又像是充满能量似的,让他坚定起来。

    “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林律寝宫内,陈伦坐在椅子上,紧紧握住茶杯,谁都能看得见他的怒气。

    林律将他手中的茶杯拿下,语气平淡,“外公何必动怒?”

    见他不慌不忙的样子,陈伦皱着眉:“你就不急?陛下怎会是因为身体不好将此事交给他?”

    “我知道,可我急又有什么用呢?”林律悠闲地品着茶,“外公可看见?他腰间的玉带,是父皇用过的一条。”

    陈伦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件事,可看林律的样子,陈伦发现自己现在竟有些不懂他了。

    “越有希望,最后就越失望。”林律缓缓将这句话道出口。

    “外公请回吧,免得落人口舌。”

    临行前,林律又为陈伦重新倒一盏茶,可不知为何,陈伦望着那杯茶,迟迟不肯接过。

    他竟有了怯意。

    雪越下越大,陈瑶撑着伞,来到景宣帝寝宫。

    散朝后,他便一直躺在床上。

    王继端着药,撞见站在门外的陈瑶,“殿下,外面冷,进去吧。”

    陈瑶转过头看他,接过他手中的药,“我来吧。”

    “陛下。”她轻声唤他,又将药放在床边桌子上。

    景宣帝睁开眼,扶着床起身。

    “陛下身子可好些?”陈瑶将药碗端起来,递给他。

    景宣帝摇摇头,接过药碗,“还是和之前一样。”

    “今日在早朝上,朕想让佑儿替我去做是否发兵收回延州的决定,朕到底该不该这样?”景宣帝靠坐在床上,按揉着脑袋,似乎很是心烦。

    陈瑶嘴角微微扬起,“太子总有一天要像陛下你一样为这种事费心,只是现在恐怕还是早了。”

    景宣帝点着头,“是朕糊涂啊,朕太心急了。”

    “怎么会?”陈瑶摇着头,“天下父母,都渴望儿女能早日成材,怎么会是糊涂?”

    “陛下歇息吧。”陈瑶接过空碗,为他盖好被子。

    景宣帝闭着眼,叹息一声,“朕有愧。”

    陈瑶看着他,心中迷茫,皱起眉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缓缓的呼吸声从身边人传来,他睡着了,陈瑶掩好门,撑着伞回去。

    茫茫天地间,只有一人举伞独行。

    她一袭紫衣,在雪地里缓缓移动,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最后消失不见。

    陈瑶好像明白了,他的愧是什么,不是愧对太子,而是愧对那个人。

    可他究竟因何而愧,陈瑶并不知道。

    厚厚的雪挂在倾斜的房顶上,又时不时掉下来一点。

    陆瑃坐在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户看院中的飘雪。

    “姐姐。”陆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敲响陆瑃的房门。

    “进来吧。”

    “母亲让你喝粥,暖胃。”陆瑾小心地端着,将碗递到她手上。

    “好。”陆瑃接过,粥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盛上来不久的。

    陆瑃拿着勺子,将粥一点一点送入口。

    “你做什么?”吃粥时,陆瑾一直看着她,像是有心事。

    “姐姐,过些日子哥哥嫂嫂就要走了,我想做些东西送给他们,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陆瑾撅着嘴,为这件事苦恼。

    离他们启程就剩几日,现在开始做,估计做不了什么,陆瑃转念一想:“要不我们去庙里求点护身符给哥哥嫂嫂吧。”

    “好!”陆瑾刚才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我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带你去。”

    简单收拾一下,陆瑃把陆瑾叫过来。

    外面还下着雪,陆瑃撑着伞,牵着陆瑾朝府门走去。

    “你们去做什么?外面还下着雪。”赵之南碰巧遇见他们,一脸疑惑。

    “我们出去逛逛。”听见赵之南叫住他们,陆瑃连忙转身,朝她笑着,说完带着陆瑾匆匆离开。

    赵之南刚想说话,两人就溜得没影。

    虽是风雪天,寺庙里人倒是不少。

    陆瑃找到僧人,说明来意,跟着他的指引烧香。

    “施主要求几个?”那僧人手握佛珠,轻声问她。

    “三个。”陆瑃回答。

    “为何人求?”

    她沉默着,又抬头回道:“家人。”

    “欲求平安,诚,最重。”

    “民女明白。”陆瑃跪在蒲团上,闭目求佛。

    陆瑃拿着三个锦囊,锦囊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符。

    “姐姐,怎么要了三个?”陆瑾跟在她身边,问起这件事。

    可是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笑。

    “李将军?”刚从大殿出来,陆瑃就碰见李晋忠,他身旁跟着一个女孩,大概是他的女儿。

    李晋忠朝她点头微笑,他也认出陆瑃,“你是上次跟何大人在一起的女孩?”

    “是。”

    “上次走得急,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

    “小女姓陆,单名一个瑃字。”

    “这是我的女儿,李秋月。”

    她与寻常官家女子温婉不同,在她的身上,陆瑃看见了洒脱、不羁。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

    两人只是简单地眼神交流,并无多言。

    “这是我弟弟,陆瑾。”陆瑃将站在她身后的陆瑾拉到他们跟前。

    “李将军好,姐姐好。”

    两人笑起来,“陆家小公子真是活泼啊。”李秋月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将军和姑娘也是来拜佛吗?”

    “是啊,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元宵之后,他们便会离京。

    “那李将军我就先走了。”他们想要做的事已做成,不必多留,便向李将军道别。

    “好。”

    转身走了几步,陆瑃似乎听见那女子轻声嘀咕着,她没多想,继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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