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面对父郎又指责他对表哥太无礼以及其准备再要个孩子留在家里娶夫的话语。

    被骂一肚子气的少年索性留下一封简短的离别信，然后就跟着穿成男装，戴着斗笠的火灵珠走了。

    为不暴露火灵珠女子身份，前去玄城的路上，需要说话的时候，都由安南出面交涉，而火灵珠就装成安南那娇弱的夫郎，在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如此两人骑马赶了大半月行程，直到来到一处叫奉贤庄的地方，选择留在客栈修整几日。

    傍晚，闲来无事，安南和用黑色裹得分外严实的火灵珠随意逛着附近市集。好不容易得到逛街机会，少年的嘴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你看，这根木簪好漂亮！”

    “哇，那个花灯好好看！”

    “这双鞋也不错！”

    “.……”

    少女被聒噪的安南吵的不行，她拿出腰间系的钱袋，一股脑将钱袋里的银子都给了少年，只求能让对方多买东西，少说些话。

    “我们还要赶路，不能买太多，先随意选几样就好，等到了你们那地方，我要买……”安南高兴的接过银子，边翻捡着摊位上的首饰，边碎碎念着。

    不耐烦看男子挑选首饰的火灵珠转头无意一瞄，竟让她发现了一场正在进行的猪仔采买现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都是从官府猪仔司合法手续进来的产仔猪，你瞧瞧她们的体格，准保能生男胎……”大腹便便的猪仔商人在街道人流最多的地方，大声叫卖。

    火灵珠挤到买产仔猪的人群最前面，目睹被关在笼子里，什么衣服都没穿，一个个只会傻笑的年轻女人。

    “给小哥看看，对，把大腿挪开，屁股……”猪仔老板殷勤的向火灵珠介绍他的猪仔们质量，“小哥，您瞧，这体格，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一群被圈养的眼里只剩混沌，趴在笼子哄抢一个鸡腿的产仔猪，火灵珠只觉是女人的耻辱，但在看到笼子角落蹲着的唯一一位穿着裤子的高挑猪仔后，那猪仔眼睛的仇恨光芒瞬间吸引了火灵珠注意，于是她朝猪仔老板指指这个高挑女人，示意对方她对这个穿裤子猪仔很感兴趣。

    机灵的猪仔老板小声告诉火灵珠，“这不是官府正货，而是我从山里抓到的野货，死活不肯脱裤子，如果小哥想要，我就便宜卖你，就是这猪仔手续不全，你千万要小心，别被官府盯上了。”

    “夫郎，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此时买好发簪的安南找到了火灵珠，少年鄙夷的瞧瞧那些当着众人面，拉屎撒尿的脏兮兮猪仔，然后抓住火灵珠胳膊，想把后者带离这里。

    火灵珠反手一把拽住安南手腕，在低下头的少年耳边一番细语。获知女子想法，蹙眉的少年很快在笼子最里间找到了那穿着裤子，龇牙咧嘴的凶悍产仔猪。

    “真要买她吗？”安南不确定的问问火灵珠。

    黑衣少女没有迟疑的点点头。

    见到最差的货物有出手的可能，猪仔商人忙笑着伸出五指，“别的猪仔我要收10两，这个我只要5两！两位小哥，这猪仔一看就很健康，我还没来得及调教她，反正再烈的猪仔，你们回去多打几次，多饿几顿脾气就柔顺了。”

    “她是哑巴吧？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会不会遗传？就这丑猪仔你还要五两，当我们是冤大头啊？！最多二两，爱卖不卖！”安南走到笼子前，细细打量一番里面的猪仔，随后摇头不满的说。

    “行！二两就二两！成交！全当和两位小哥交朋友啦！”生怕官府找来，急于想把这野路子猪仔出手的老板略考虑下就同意了安南的价格。

    拉着个绳子，安南牵出了脸上全是疤痕，肮脏丑陋的猪仔。绳子的另一端死死绑在这个不说话的猪仔颈部，这猪仔用力撕扯，一直试图将绳子解开。

    “你买她做什么？！”来到僻静角落，安南嫌弃的要将手里的绳子交给火灵珠。

    “小心！”少女及时推开安南，一脚把偷袭的猪仔踹到地上。

    “我们好心买了你，你居然想袭击我们？！！！”少年气的大骂，“干脆把你杀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追究！”

    “那就把我杀了吧！”本以为是哑巴的猪仔，捂住被踹痛的胸口从地面爬起，用沙哑的中性声音开口。

    “这样才像个女人嘛！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是女人。”火灵珠低下身子，在猪仔面前微微掀开了斗笠一角，让其看清她的女子身份。

    这新买来的猪仔显然被惊的不轻，她眼珠瞪的老大，“你是女人？！”

    “是啊，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女人生存，跟我去我家吧，我那里很好。”

    安南不禁抱怨，“你要她这个丑女人做什么？！”

    “女人的长相并不重要，在我那里，只要你有能力，你照样可以娶个美貌夫郎，我很欣赏你，做我手下吧！”火灵珠伸出手，拉起了对方。这猪仔碰到少女细腻白嫩的小手，似乎很不自在，但是她眼底的敌意减轻了许多。

    于是，这个叫“佚奴”猪仔就跟在了两人身边，“佚奴”胸部不大，身段高挑，穿上男装，毫不突兀，再加上雌雄莫辩的声音，根本不会被人认出是猪仔。

    洗干净的佚奴虽还是丑兮兮的，但总归身上没有怪味了，再加上此人手脚麻利，能干许多杂物，因此安南的牢骚逐渐也没开始多了。

    可慢慢的，安南就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这买来的猪仔对火灵珠毕恭毕敬，可对他就没那么多尊敬了，吃饭时，甚至还把他挤到一边，满脸谄媚的倒酒夹菜，服侍火灵珠，只认火灵珠一个主人。

    由于白天赶路没留意，夜晚找不到客栈，只能在外搭个简单帐篷凑合一晚，本就不爽的安南又被捡来柴火的佚奴故意踩了一脚，吃痛的少年新仇旧恨一起算，朝着丑陋女人脸蛋就是狠狠一拳。

    “好了，佚奴。南儿是我的人，你以后不要故意挑衅他。”在一边烤火的火灵珠用眼神制止住了想要反击的佚奴。

    “听到没有！？我是妻主的人，你只是个奴仆！别总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安南泄愤的再次扇了佚奴一巴掌。

    “南儿，你也别那么小气，打够了吧？打够了，就过来，鸡肉烤好了。”火灵珠招招手，让少年过来吃肉。

    “她真是又丑又讨厌！”坐回火灵珠身边，吃着鸡肉的安南，口中还在愤慨，“她这样的人，即使到了你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好了，吃那么多鸡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巴吗？”火灵珠笑呵呵摸摸少年脑袋，息事宁人道，“佚奴没你说的那么差，我觉得她那股野性在战场定有作为。”

    “哼！”一段日子的朝夕相处，摸透火灵珠脾气的安南，撅起嘴，让少女又哄了好一会，这才笑着不生气了。

    而被打的佚奴转身又去树林捡拾新柴火了，不过在她走开时，长发遮掩下，女人的那双眼睛，如淬了毒，恶狠狠看了安南一眼。

    当天夜晚，有些口渴的安南，小心从睡着的火灵珠身边走开，没看到佚奴的他，只能走到湖边，准备自己打些水烧来喝。没料到，少年刚走到湖边，就见到了刚洗澡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佚奴。平时佚奴洗澡总是躲着人，连火灵珠都没看过她的身体，安南暗骂晦气，被佚奴洗过澡的水，哪里还能再喝？！

    少年刚要对佚奴表达他的不满，就见后者慌乱的捂住下半身。

    “猪仔而已，就跟谁稀罕看你一般？！”安南不屑极了，刚要把视线移开，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少年指着佚奴，惊讶大喊，“你是男人！原来你是骗子！你根本不是猪仔！！！我要告诉妻主！”

    安南转身，就要朝火灵珠跑去。

    有些女相，xing器官畸形的佚奴，想也没想，拿起地上的石块，追上去，狠狠砸到安南头顶。

    少年倒在草地前，用最后的意识朝火灵珠所在的宿营方向，艰难伸出手。而佚奴的再一次凶猛攻击直接砸碎了安南的头盖骨，脑浆四溅的少年终究是睁着眼，不甘心的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