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囚居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司城业成,这时眼神阴了下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想掩过这确凿的证据?易庄主岂会听你们的蛊惑。易二公子生前遭遇了什么,除了凶手,谁也不知道,但这十寸长的剑伤,是不会骗人的。”

    言下之意,就算身上的痕迹轻,易克柄身前遭受的折磨却不一定轻,那些红痕并不能说明什么,还是得看确凿的证据。

    虞青蝶暗想这司城业成说话果然厉害,跟他在这里掰扯捞不着好,便说道:“易庄主,这事还是有疑点,晚辈觉得,还是该从长计议,好过急于一时,日后后悔。”

    易远发望望她,望望宣胜,又望望司城业成,转瞬间心思百转。

    “各位世侄,”他说,语气已稍稍缓和,“深夜把大家聚到这里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大家都累了,暂且回去歇息吧,明日的少英会就先停一停,大家就各自在院里好好休息吧。”

    他说得好听,那意思却也清晰明了得很,就是让几位各自待在院里,哪儿也不许去。

    在人家地盘,也只能听人安排。宣家三兄弟和司城业成、钊天秦几人心里都想就算一时走不脱,总也困不了几天,家里的长辈毕竟不是吃素的。

    几人各自回院。云紫烟尚还手脚发软,仍想去虞青蝶院里。虞青蝶想想司城歧风也在里面,实在不方便,倘若被发现,连云紫烟也要受牵连,便宽慰道:“师姐你不用怕,易庄主自然知道不关我们的事。易庄主说了,要我们待在自己的院里,我们还是该听他的话。等过个一两天,易庄主查明了真相,我们就能回家了。”

    云紫烟泪眼汪汪的,三步一回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虞青蝶叹一口气,回到房里找剑,果然已经找不见,想必是被易克旻收缴了去。

    她低喝一声:“出来。”

    床帷轻轻抖动,一个身影从床帷上方滚下来,滚到床上,恰拗出个惬意的侧躺姿势。

    “回来啦。”

    虞青蝶气不打一处来,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别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这罪魁祸首倒是清闲自在。”

    “我哪里自在?”司城歧风摆出一张苦脸,“我哪儿都去不了了,怕是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了。云姑娘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你想得美,我师姐自然回自己院子了。”

    “唉,”司城歧风叹一口气,“可惜了。”

    “你的剑呢?”虞青蝶问。

    司城歧风掀起外衫,露出绑在大腿外侧的一截宽而厚的短剑,剑刃上还有些微血迹没擦干净。

    “果然是你。”虞青蝶道,“不是还有个人跟你一起吗?那人呢?”

    “他呀,跟我一样躲起来了呗。”

    “他是什么人?也是剑宗的?”

    “不是,”司城歧风摇摇头,“不过是个你绝对不会认识的人罢了,别问他了。”

    司城圣山有专门培植夜士的场所和亲信,夜士和司城剑宗的弟子不会有任何联系。

    虽说司城圣山有明令,不许他脱离夜士的监视范围,但在外办事总有突发情况。比如现在,他与夜浅二人若一同行动,必然互掣手肘,只能各自潜伏。

    真是难得的悠然时光。司城歧风望着虞青蝶,露出称心的傻笑来。

    结果虞青蝶突然又一巴掌打上来:“滚下来。”

    司城歧风揉揉脸颊,乖乖下了床。

    “有话好好说便是,干嘛这样凶巴巴的?”他问,脸上甚至有一丝委屈。

    虞青蝶都懒得控诉他给自己惹来的灾祸,自己躺上床睡了。

    司城歧风很想问问能不能一起睡,到底不敢问,还是飞身上梁,在房梁上躺了下来。

    他朝着虞青蝶的方向侧躺着,望着虞青蝶纤细的脊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

    司城歧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虞青蝶还没法清晰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司城歧风至少有两面:一面是个出手狠辣的杀手,就如昨晚易克柄尸身上那正贯中心的手法;另一面是个不知避讳、实实在在的登徒子,比如现在。

    虞青蝶正对着镜子细细地涂脂抹粉,描画妆容,司城歧风却坐在梳妆台旁,手撑着一边脸颊,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脸上还露着痴笑。

    “你可真会画,”他由衷地赞叹,“比怀双双还会。”

    “怀双双?又是哪家姑娘?”

    司城歧风一惊,自知失言,虞青蝶若知道他拿她和青楼女子比,势必又要生气。“就是我一个表妹。”他随口说。

    虞青蝶自然不信他的,也懒得追问,将脂粉细细抹上脖子里的那道血痕。

    司城歧风认得是昨晚自己割的,心里又一阵后怕,说道:“你下次再换扮相,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差点就死了?”

    “怎么,你认不出来吗?”

    “你画成这副样子,鬼才认得出来。”

    “我看别人都一眼就认出来了,”虞青蝶问,“你怎么就认不出来?”

    司城歧风一时语塞,想了想,说:“别人认的是蝶剑仙子,我认的是夏林儿,能一样吗?”

    “狡辩。”虞青蝶的神色严肃起来,“就算昨晚的人不是我,你何必看一眼就要动手杀人?未免太狠毒了吧?”

    司城歧风撑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杀人这种事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但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我要嫁祸宣家兄弟,”他说,“自然不能被发现有别人潜入了山庄。杀人灭口,迫不得已罢了。”

    这人果然是来嫁祸的。虞青蝶这样想着,问道:“那你怎么不杀我?”

    司城歧风笑起来:“我杀你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出卖我。——就算你要出卖我,我也不会杀你。”

    “为什么?”

    司城歧风眨巴着他好看的大眼睛:“还用说吗?我舍不得啊。——你不也舍不得出卖我吗?”

    虞青蝶脸上一下子热辣起来,她表面对司城歧风非打即骂,昨晚却没忍心将他揭发,没想到这司城歧风立刻察觉了。她本还指责司城歧风心狠手辣,这时却因心事被猜中而窘迫得乱了方寸,只是不甘示弱地说:“这你就错了,你的嫁祸成不了,我知道不关宣家兄弟的事,替他们分辩过了。”

    司城歧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忽然变了神色。“当着我大哥和钊天秦的面?”他问。

    “是又怎样?”

    “你替宣家兄弟分辩,不就是在把嫌疑往我大哥和钊天秦头上推吗?”司城歧风的语气生硬起来,“你还当他们的面?——你为什么要出头?关你什么事?”

    司城歧风这责备的语气让虞青蝶顿时冒起火来。“我就出头了又怎样?又关你什么事了?”她问。

    “你……”司城歧风坐不住了,站起身懊恼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你当易远发是傻子吗?你还怕他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在司城剑宗的人也在场的时候动手,你不懂吗?你为什么要出头?”

    虞青蝶一愣,听这司城歧风的意思,他并不是真心挑拨易家与宣家。

    “我就算出头又能怎样,”她说,“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又来多管我什么?”

    “你……”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响,司城歧风住了嘴,一转身藏到了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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